一個小時後。
商墨沉著臉走出警局，上車。
“不放人嗎？”
“他剛打過招呼。”商墨夾著眉。
林子衿意料之中，以白斯寒的性格，只會變本加厲，豈會讓步？
兩人勢力相當，必然僵持。如果是商墨抓人，白斯寒也救不了。
“對不起，我只能保證你朋友在裡面三餐有人送飯，沒有人敢為難他，你不用擔心。”
“謝謝你。”
看著她失落的笑容，商墨心疼得忍不住抬手，緩緩撫向她的臉。
手指尖碰到林子衿的右臉，她瑟縮了一下。
但商墨沒有收回手，而是捧住了她的臉頰，手指穿入髮絲，一直到耳後。
他的手掌很寬大，而她的臉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讓他心疼。
她是如此的柔弱，如果是他，他一定把她捧在手心裡，當成最珍愛的寶貝，小心呵護。
白斯寒，他怎麼捨得……真該碎屍萬段！
心疼婆娑著她細膩的肌膚，直到她的臉開始發燙，發紅。
林子衿縮著脖子，緊張得微微發抖，後背似有電流，酥酥麻麻。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被原主人狠狠暴打一頓後拋棄的流浪小狗，被商墨撿到，被他的小心翼翼和溫柔融化著……
白斯寒已經把她逼上絕路，她更難以抗拒這份溫柔。離婚後，也許她和商墨……
人在絕望的時候，反而更憧憬美好的希望，想好好重新開始。她也渴望幸福的啊。
可，她現在還沒離婚。
突然清醒，忙避開了。
商墨知道她的心思，沒有勉強。慢慢來，太著急反而會嚇跑她。至少他們在不斷變得更親近。
探身過去，幫她繫上安全帶，“帶你去個地方。”
“我想回家，有點累。”林子衿說話都沒力氣，一切都讓她身心俱疲。
“你現在回去，心情還是會不好，必須發洩出來才行。”
林子衿沒拒絕，她現在的確悶得好難受。
……
海邊的夜雖然很冷，但溫柔寧靜，夜風吹動著林子衿的頭髮。
漆黑的海面上，遠處的燈塔閃爍著亮光，很美很安靜。
商墨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上面滿是他好聞的味道。暖暖的，很安心。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來這邊散步。”商墨眺望著遠處的燈塔，神色溫柔。雪兒離世後，這成了他的秘密基地，她是他第一個帶來的女孩。
“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林子衿經常思索一個問題，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完全開心的人。
大概沒有吧。
就連白斯寒都有他的愛而不得，更何況世上還有那麼多凡人，每天忙忙碌碌的需要為生計煩惱。人活一世，就是歷劫吧。
“有的，比如被你傷了心的時候。”商墨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
“不開心的事情統統喊出來，心情會好很多。”
林子衿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習慣。”
“附近沒有人，不用擔心被人聽到。”
林子衿左右看，“是哦，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私人海灘。”
“這麼大一片！那棟大城堡也一併是私人所有吧。誰那麼有錢？”
商墨輕笑。
“你？哈，我真笨。”林子衿後知後覺，拍了一下自己腦門。
商墨拉著她手，“不能拍，我會心疼的。”
他的手很溫熱，燙了林子衿的手，臉也跟著發燙了。
慶幸夜色掩蓋了她臉上淺淺的紅暈，低著頭，輕輕把手抽了出來。
商墨還是看到了那一抹紅暈，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好美好美……
他心動得好厲害，想將那笑容永遠藏起來。
兩人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沙灘上留下兩人長長的腳印。
林子衿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黑茫茫的海面，一股強烈的衝動在心頭衝撞，爆發！
雙手合在唇邊，大喊：“白斯寒，你混蛋——”
“你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踐踏我？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遠處傳來回聲。
“祝你和許羽輕那朵白蓮花白頭到老，千萬別再禍害人！”
“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下輩子變成一頭豬！”
聽著她罵白斯寒，商墨竟忍不住有一絲羨慕。
至少她是在意的啊……
他什麼時候也能成為她在意的那個人呢？
“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折磨我。”
“傷害我就讓你這麼開心嗎？白斯寒，你這個混蛋！”
“真的很討厭你……真的……”林子衿喊得嗓子都啞了，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哽咽了，泛起淚光，喃喃：“討厭你……”
看到她眼中的淚，商墨一把重重將她擁入懷中。很心疼，很心疼，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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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出來，別忍著。”
“大聲哭出來，子衿……”
林子衿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她壓抑得太多，太酸楚，眼前反覆是白斯寒維護許羽輕的畫面。
他對許羽輕視作珍寶，那麼溫柔，卻將她當成野草一般踐踏。
那顆曾經驕傲的心，現在已經被他傷得血肉模糊……
白斯寒，他真的好殘忍。為什麼要對她好？害她喜歡上他……
淚水滑落，溼濡了商墨的襯衫，也了溼他的心，無法形容的疼惜。
他只能更用力地摟緊她，告訴她他在，他會保護她，他是她的依靠，一生一世。
不知哭了多久，林子衿眼淚都流乾了。
商墨的襯衫溼了一大片。
她愧疚地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弄溼了你的襯衫，我幫你拿去乾洗。”
“那我要脫掉？”
“……”
“開玩笑的。”商墨揶揄，“沾了你的淚，這件襯衫成了無價之寶，很珍貴。”
“心情好點沒有？”
林子衿點點頭，“舒服多了。”憋久了，大哭一場真的很解壓，心情明朗許多。
“謝謝你，商墨。”
“你要真感激我，就答應我以後別再對我說謝謝，那太生分了。”
“好。”
“今晚就留在這過夜吧。”他指向不遠處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