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軒幾人面面相覷。只有林錦衿不以為意，掩嘴笑道：“姐姐真會說笑，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五文錢買來的，只怕沒有五兩紋銀看都不叫看一眼呢！”
江輕羽乾笑兩聲，她這拍馬屁的技術，真是無中生有，出神入化，化腐朽為神奇，難怪能討沈嫣柔歡心。
“這香囊顏色也好，紫紅色佩在腰間顯眼。”林錦衿轉頭對討人厭說：“還和王公子的衣裳顏色一模一樣，你們今日還真是有緣。”
江輕羽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道，我們兩性別一模一樣，今生今世還真是有緣。
討人厭估計也是被她的神奇邏輯尷尬到了，催著快些開始比賽。
林錦衿將江輕羽的香囊放好，對眾人道：“咱們姑娘一隊，你們公子一隊，投中的矢數相加，一共五輪，最後哪隊中的多，就哪隊贏。”
討人厭哀叫一聲：“那還比什麼，林姑娘一個人就勝我倆好幾矢了！”
林錦衿笑笑，拿起羽箭走上前，開始投壺。
江輕羽抬頭看曲文軒，見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林錦衿，心裡有些涼，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傾慕林錦衿。江輕羽鼓著腮幫子，沉思片刻，小聲喚道：“曲公子！”
喊了兩聲，曲文軒才聽到，走過來俯身問：“側王妃叫我？”
江輕羽示意他坐下，曲文軒撩袍坐在她對面。
他身後重樓白雪映著這個清俊公子，十分的賞心悅目，只是一想到他有眼無珠，傾心林錦衿那樣心思歹毒之人，江輕羽不禁暗自喟嘆，真是可惜！
“當日我們在逍遙居有過一面之緣，說來你還救了我跟雲蘿公主。我還沒當面謝過你。”江輕羽眨眨眼，望著他問道：“不知曲公子之後還去過逍遙居沒有？”
曲文軒斂眸一笑，道：“在下可不敢當救二字，不過是為側王妃和公主擋了些茶水。之後我不曾再去那裡，那一次也是湊巧陪著惠王殿下同去的。”
“啊，這樣啊！”江輕羽表面笑嘻嘻，心裡咬牙切齒，娘的湊巧，坑死我們了！
“你和王家兄妹都是來給丞相拜年的？”江輕羽問道。
曲文軒點頭：“我隨父親來拜望丞相，正巧遇到王家兄妹也隨王大人而來。不過王大人除了拜年，還帶來了一箱外邦貢品，託丞相年後開朝進獻給陛下。”
江輕羽聽著有些不對勁兒：“為何他不自己進獻，要借丞相之手？”
曲文軒：“王大人身為邢抬參議，官居從五品，不受召是不能入宮的。”
江輕羽瞥了眼討人厭，他這一身囂張不恭的氣勢，真難想到他只是個末流小官之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太子呢！
“看來邢抬參議王大人和沈丞相關係頗佳！”江輕羽望著投壺的林錦衿，閒閒地挑起八卦一角。一個末流小官能搭上丞相實屬不易，若是溜須得好，日後得到些許提攜，也就能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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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軒神情微變：“側王妃或許是沒聽丞相提起過，兩年前，沈丞相被貶外放之時，曾得到過王大人的幫助。王兄那時與沈大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一見傾心，本希望兩家能結秦晉之好，但後來沈大小姐病了，被留在惠王府，並未隨丞相出京。後來沈丞相平反歸朝，王大人自覺高攀不起，便不再提起此事。”
江輕羽點點頭。果然，討人厭看上了害人精！他們倆就該在一起，彼此相愛，為民除害！
兩人閒聊著，林錦衿已經投完壺，六支投中，一隻入耳，記多少籌江輕羽不會算，但看那密集得好似箭筒的壺，不禁暗暗咂舌，這小妮子竟然這麼厲害！
之後幾人輪流投壺，江輕羽一支未中，王家姑娘五輪共中兩支，而林錦衿獨挑大樑，一個人就中了一十七支。男子組那邊戰績平平，兩人共中九支。
江輕羽她們完勝。
討人厭雙手揣在袖子裡，冷眼斜瞥著桌上的東西，無所謂道：“也罷，也罷，這點東西本少爺實在看不上，輸就輸了。”
曲文軒不發一言，望著桌上林錦衿的手帕，臉色十分遺憾。
王家小姐過來拿走桌上耳墜，邊往耳朵上戴，邊說道：“這耳墜我拿回來了，另兩件東西我就不要了，兩位姐姐挑吧！”
江輕羽想說她也不要，可轉念一想，伸手拿起討人厭的那條方巾，提在眼前迎著光看，素白的方巾沒有紋飾，只在一角不起眼地繡著一個“紘”字：“我就要這個吧！”
討人厭見她拿了自己的方巾，眼神頗有些耐人尋味。
“那我就收下曲公子這只平安符了！”林錦衿捏著吊繩將桌上的平安符拿起來，小小符袋在眼前打著滴溜，隔著線繩衝他一笑。
曲文軒雖輸了東西，但心情卻很是不錯。
烏金西沉，眾人各自散去。
江輕羽和翠雀回到住處，暖閣空著，李允燁還未回來。翠雀出去打了盆熱水給江輕羽擦手，一進門，就看見她提著自己的香囊看得出神。
“主子，看它做什麼？”翠雀端著水盆走了過去：“快來擦把手緩和緩和。”
“你說她到底在想什麼呢？”江輕羽一手支頭，一手提著香囊在眼前。
“誰？王爺？”翠雀放下水盆，轉頭看她：“王爺想什麼我一個丫鬟怎麼能知道？主子，你別再和王爺置氣了，趕緊趁著這兩日好好與他親近親近，爭取早日懷上小世子。等晚上王爺回來，主子你就說幾句軟話，哪個男人不喜歡柔順的女子呢？”
“柔順？”江輕羽撇撇嘴：“他用飄柔了？”
翠雀：“用什麼？”
江輕羽沒再說話，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香囊，思索著林錦衿今日所為的意圖。她明明可以輕易取勝，但卻拉上江輕羽與她同組，說明她並非是想從江輕羽身上贏得什麼。可如果她不想贏東西，那設賭局又有何意義呢？
江輕羽猝然坐直，倏地抬眼，將香囊拿到眼前仔細又摸又看：“翠雀，拿紙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