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朝自己走來，江輕羽有些驚訝，幾日不見，李允澤彷彿成熟了些許，年前還是少年風姿，如今倒像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玉兒為何每次見我都如此驚訝？”李允澤笑意盈盈道。
江輕羽盯著他，眼神頗有些審視的意味，張口卻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是排行老四嗎？”
“啊？”李允澤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排行第五。”
“那怎麼哪有事你哪到？”江輕羽轉身向另一個反方向張望：“對了，你別叫我玉兒，太肉麻了，而且也不合禮數。”
“哦，那我該喚你什麼？”李允澤故意擠兌道：“嫂嫂嗎？嫂嫂可是對正妻的稱呼，那得是真正的惠王妃才配上。”
江輕羽知道他是故意氣她，也不上當，頭也不回地隨口道：“那你就叫我‘誒’吧！”
李允澤：“……”
“方才你說惠王府有事？”李允澤想起方才她調侃的話，揪住話頭問道：“什麼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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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輕羽：“我幾時說惠王府有事了？”
李允澤：“方才你說我哪有事哪到。”
江輕羽：“哦，我說的是我，我來月事了。”
李允澤：“……”我佩服你是條好漢。
這時，遠遠地走來一個下人，江輕羽急忙招呼他過來。下人給兩人見了禮，問道：“側王妃有何事喚奴才？”
江輕羽：“現在管庫的是誰？”
下人：“管庫的瘋了，已經送回家去了，眼下無人管庫，庫房鑰匙在周總管手裡。”
江輕羽問明了周總管在何處，便過去找人，李允澤執意跟著，一路上惹來不少側目。
周總管聽說江輕羽要看庫房，便跟著回來，開啟了庫房大門。
江輕羽在裡面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物，便和周總管聊起發瘋的管庫人：“他近來受了什麼刺激嗎，家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我不太清楚。”周管家歉意一笑。
江輕羽點點頭，也是的，人家是王府總管，事務繁忙，怎麼可能事無巨細地瞭解一個管庫。
周管家這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道：“近來倒是有一件事與他有關，咱們王府是開年點庫，年剛過，他來找過我一次，說是不小心碰壞了一把琴的弦，我便隨他一起過來檢視登記。誰知過來一看，那把琴並不是王府所有，他還好一頓慶幸。”
江輕羽環顧四周，問道：“那把琴現在何處？”
“今日上午樂坊的凌瀾姑娘來過，說那把琴是她的，取走了。”周總管道。
江輕羽蛾眉緊鎖。
李允澤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依然掛著那副笑容。
從庫房出來，江輕羽思來想去，決定去凌瀾那裡看看那把琴。剛邁出幾步，卻被李允澤攔了下來。
李允澤擋在她身前，垂目看著她的眼睛：“你就不問問我為何來找你？”
“哈？”江輕羽詫異道：“你是來找我的？我以為我們是偶然遇到的。”
李允澤：“……”
“以前你在安王府時，曾經提起過你過去住在柳芳街五里巷那所舊宅裡，如今那裡依然空著。我今早突發奇想，會不會你從我這裡拿走的那份證據，”李允澤俯身湊到她耳邊，故意吐息在她脖子上，曖昧道：“被你藏在那裡了？”
江輕羽眼珠轉了轉，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不過瞬間就掩去了：“怎麼可能呢？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將它放在看不見摸不著的一座空宅裡？萬一丟了呢？”
李允燁看到她臉上閃過的慌張，唇角緩緩揚起，垂目看著她意味深長道：“哦，也是，萬一埋在樹下，牆角被野貓野狗翻出來，叼走了呢？”
“就是嘛！”江輕羽乾笑著附和道。
這一次，李允澤意外地沒有糾纏她不放，很快便告辭離開。
江輕羽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思忖了片刻，決定暫且不去凌瀾那裡，朝自己住的風鈴閣走去。
一炷香後，江輕羽獨自出了惠王府，坐著馬車來到李允澤說的那條街巷。下了馬車，眼前是一片低矮破舊的房屋，茅草頂，土磚牆，木頭門板破舊不堪，有些甚至搖搖欲墜。地上是黑泥土，牆角因為潮溼背光都生了青苔。
江輕羽一路往巷子裡走，看到各家還都有人住，一直走到巷子盡頭，才看到一處空房。她伸手推了一下木門，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朝裡面開啟。
方寸大的小院地上都是爛泥積雪，散落著一些破舊雜物，一間茅屋搖搖欲墜，一棵看不出品種的小樹，枯乾枝丫雖生猶死地站在角落裡。
江輕羽心中感嘆，李允澤這個騙子，這特娘的也能叫宅子？
她提著裙裾在院中走了一圈，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長形堅硬的東西，然後走到小樹下，背對著院門挖了起來。
她挖的專心，卻沒注意到李允澤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她的背後。
半晌，江輕羽刨出的雪和泥已經堆成了小山，她才長出一口氣，輕聲自語道：“還好還在這裡。”
“什麼還在這裡呀？”李允澤突然開口說話，嚇得江輕羽險些坐在地上。
她猛然回頭，見李允澤在身後，笑盈盈地望著她，手裡摺扇輕輕敲著手心：“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江輕羽緩緩站起身，將手背到身後，警惕地盯著他。
李允澤低頭輕笑一聲，一步一步走向她：“別藏了，交出來吧！”
江輕羽垂目與他對峙了片刻，手緩緩從背後拿出來：“給！”
李允澤滿意地笑道：“果然是個聰明姑娘，不必我多費力氣。我猜你就是把證據藏在了這裡，於是故意讓你以為我已經找到了，引你來檢視。”他得意道：“果然，你還是上當了！”
說著，李允澤低頭看向江輕羽的手，神情不禁一僵，隨即勃然大怒：“這是什麼？”
“我埋在這裡的糖啊！”江輕羽抬起頭，笑望著他：“你今日說貓呀，狗呀叼走了，我就想起我還埋了些糖在這裡，還真是怕被它們叼走，所以趕著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