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端聞言皺了皺眉頭。
修長的手指在白沐沐額頭輕輕一碰，傳遞過來的溫度是一種很不妙的冷。
楚慕語看著他的神色，心有靈犀的問：“低溫症？”
“還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
用力把白沐沐抱得更緊一點，墨雲端看向茫然無措的徐楊衛：“徐先生，白小姐的情況不好，你的司機就在山下，這種天氣不能讓他開車上來，那麼能不能讓他帶著衣服，雨傘還有暖貼過來？”
“好好，我知道了。”
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身後，徐楊衛表情愕然的僵了僵。
之前他為了節省體力，把裝著手機的揹包直接丟進了路邊的草叢。
這會兒大雨傾盆，四周一片白茫茫，放眼望去根本分辨不清方向，想找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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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楊衛哭喪著臉，“那個……”
“我的手機可以借你，但你還記得司機的號碼麼？”楚慕語早知道這傢伙指望不上，拿出手機遞到他面前：“快點，低溫症嚴重了會死人的。”
捧著手機抓耳撓腮，徐楊衛試探著輸入幾個數字，又啪啪啪的取消，心虛不已的小聲說：“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會記電話號碼。”
楚慕語哭笑不得的拿回手機，謝天謝地還能正常使用，翻了翻自己的通訊錄。
眼下能聯絡到的人中，最靠得住的莫過於戰家大佬。
但是小南山地處偏僻，就算戰擎淵會派人過來救援，只怕白沐沐等不到那個時候。
這也正是墨雲端沒有找人求救的原因——遠水解不了近渴。
那麼，既然沒人可以上山，那麼只好派人下山了。
只是在這種天氣，山路溼滑加上大雨傾盆，無論上山下山都要冒著一定的風險。
她的性命再怎麼廉價，也不會聖母到為了情敵犧牲。
這種情況下，她已經做到了能做的一切，把可以避雨的地方拱手讓人，沒得低溫症純粹是她幸運外加生命力頑強，身體素質不是白沐沐這種名媛大小姐可以相比。
“那該怎麼辦？”徐楊衛急的抓耳撓腮，一拍腦袋想出個好主意：“我記得以前看過什麼電影，講的好像是雪山遇難，男女主角裸著抱在一起取暖！”
楚慕語心說千萬不要，與其眼看著墨雲端和別的女人的抱成一團，她還不如冒著生命危險下山求救，免得一不小心氣死當場。
好在墨雲端並未同意這個意見，“你說的那種情形不適用於現在，我們的體溫都已經低到臨界點，不足以緩解白小姐的症狀。”
“光是抱著還不行的話，做點運動怎麼樣……”
又從小電影裡拎出另一個片段，徐楊衛擠眉弄眼的暗示：“我和楚小姐不會看的，你們可以放鬆一點，慢慢來。”
楚慕語深吸口氣，心中默唸了好幾遍道德經，千辛萬苦的忍住把徐楊衛人道毀滅的衝動。
墨雲端則是看出徐楊衛比繡花枕頭還不如，乾脆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表哥，你說什麼呢！”
白沐沐掙扎著從墨雲端懷裡離開了些許，臉上染著淡淡的緋色，又氣又羞的嗔怒道：“不用你管，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會有事的，只要再等一下就可以了。”
楚慕語心不在焉的挑了挑眉。
過生日的人不會死，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慕語，打醫院的急救電話，讓他們派車在山下等。”墨雲端沉著冷靜的開口：“只要雨勢變小，我們馬上離開。”
力所能及的忙，楚慕語還是很樂意幫的。
舉著手機往山洞裡擠了擠，她極力忽視掉快要貼在一起的徐楊衛，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可惜……幾乎沒有訊號。
連續打了三次都以失敗告終，楚慕語沒轍的攤了攤手，表示她也愛莫能助。
如果又等了十幾分鍾，天邊的雷光一道接著一道，雨點密的穿成了簾子，絲毫沒有停止的徵兆。
在這十幾分種的時間裡，白沐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抱著墨雲端都沒有力氣。
靠著男人扶在她腰間的手支撐體重，她奄奄一息的微微發抖，已經顧不上走光不走光之類的小事。
但她是顧不上了，徐楊衛卻還有看熱鬧的閒心。
盯著白沐沐纖毫畢現的身子吞了下口水，他沒頭沒腦的感慨道：“沐沐，這幾年咱們聯絡的少，你也變成大姑娘了。”
楚慕語確信，在男人話音落下的同時，白沐沐的臉色更難看了。
連墨雲端都皺了皺眉頭，稍稍朝著徐楊衛的方向側了側身子，儘量隔絕他那引人不快的注視。
就這樣又捱過三五分鍾，墨雲端抬手試了試白沐沐臉頰的溫度，當機立斷的說：“不能再等了。”
雨聲瀝瀝，楚慕語敏銳捕捉到他話裡的堅決，“墨雲端，你想做什麼？”
墨雲端眉眼平靜的回望她，薄唇微啟道：“你留在這照顧白小姐，我下山求救。”
“不行！”
“不……不要。”
兩道不贊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楚慕語抬眸看去，只見白沐沐虛弱的睜開眼睛，用盡力氣的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只要睡一下就好。”
墨雲端淡淡道：“白小姐，你不能睡，否則可能會醒不過來。”
“好，那我不睡，但你不要離開我。”白沐沐拼命撐著眼皮，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著墨雲端的衣角：“我好怕，如果我真的……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白小姐，這不是任性的時候。”
“我說過的，你是我的英雄。”
睫毛輕顫的落下一滴淚，白沐沐咬著唇一字一句的說：“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旁觀了這場感人肺腑的告白，楚慕語的心情糟到極致。
可想而知，倘若白沐沐真的掛在這裡，大概會永遠成為墨雲端心裡的硃砂痣。
嘖。
光是想想都讓人難以忍受。
不動聲色的凝視了墨雲端線條溫潤的側臉，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後續，她更在乎的是墨雲端的狀況。
看他長年累月的待在研究所，身體素質肯定不是很好。
心情複雜的勾了勾唇角，楚慕語轉身向雨幕中走去：“算了，你們等著，我儘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