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花園裡的氛圍十分詭異。
楚慕語表情複雜的和溫暖對視，隔著鬱鬱蔥蔥的灌木叢，魏小蔓一顆心懸在半空，掌心浸透了薄薄的汗水，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下一瞬，她們三個人同時聽到戰擎淵似笑非笑的低沉嗓音。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混蛋女人？
隨著這輕飄飄的四個字落地，像是魔法解除一般，近乎凝滯的空氣重新恢復了流通，大家各懷心事的喘了口氣。
這個答案讓魏小蔓開心的不行，一雙水眸浮現出柔軟的光，不好意思的小聲說：“戰哥哥，是我想錯了，我們回去吧。”
戰擎淵微微頷首，眼尾的餘光若有似無的往灌木叢那邊瞥了一瞥，薄唇噙著抹詭秘莫測的笑意，陪著魏小蔓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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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花園裡只剩下楚慕語和溫暖兩個人。
楚慕語僵硬的撥弄著便當盒裡的丸子，機械式的放進口中咬了一口，時不時偷看身邊沉默不語的溫暖。
戰擎淵親口說了不喜歡她，卻沒有說不喜歡魏小蔓。
所以……
溫暖是不是生氣啦？
在她身邊，溫暖垂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泛著櫻粉的指尖正在折磨一株還未盛開的花苞。
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她偶爾掀起眼皮偷瞧楚慕語的側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說到底都是擎淵哥不好，明明不喜歡魏小蔓，幹嘛還要回答她的問題，還說那種不喜歡的假話，害的楚小姐傷心難過？
這麼久以來，她恪守本分，從不以戰家人自居，卻也認識了戰擎淵將近二十年。
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楚小姐，怎麼可能破例把她放在身邊？
漫長的沉默過後，楚慕語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三口兩口的吃掉剩餘的便當，她拍拍屁股站起身，若無其事的說：“溫暖，你剛剛說爺爺找我？”
“啊，對！”
溫暖跟著楚慕語起身，小心翼翼的接過她手裡的便當盒，“我覺得，擎淵哥不會喜歡魏小蔓的。”
她初次見到楚慕語那一天，對方持刀殺雞的場面至今還歷歷在目。
雖說殺雞和殺人有著天塹般的差距，但是看楚小姐的兇殘程度，追過去痛打魏小蔓一頓，並非是不可能的。
奶奶本來就不喜歡楚小姐，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立刻會被趕出去的！
楚慕語哪知道身邊的小姑娘在想些什麼。
聽到對方這麼說，她裝傻充愣的用力點頭，“說得對，戰爺怎麼會喜歡魏小蔓呢？”
——小可憐，竟然還自己說服自己，都怪戰擎淵這個大豬蹄子。
兩個人相視一笑，都覺得對方是情到深處難自拔，愛戰擎淵愛的昏了頭。
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感動，就差執手相看淚眼了。
為了不再糾結這個尷尬的話題，楚慕語搶先別開目光，默不作聲的沿著長廊向外走。
離開的時候，她刻意稍稍加快了速度，留給溫暖獨處的空間，方便小可憐抹個眼淚什麼的。
溫暖則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看著楚慕語步履匆匆的消失在長廊另一邊，低低的嘆了口氣。
楚小姐果然是楚小姐。
寧願落荒而逃，都不願意在她面前表現出一絲半點的脆弱。
能把她逼到這個份上，可見她真的很愛擎淵哥。
……
留下溫暖一個人暗自神傷，楚慕語的心情複雜，稱得上五味雜陳。
她倒是不介意安慰對方幾句，一起痛罵戰爺這個渣男，讓溫暖心裡好受一點。
但是感情的事情向來是你情我願，痛苦和甜蜜都是必經的歷程，別人的勸說從來沒有任何意義。
這一點，她早已親身體會過，所以格外的心知肚明。
心事重重的來到戰爺爺的小院，楚慕語蔫巴巴的像是脫了水的小白菜，“爺爺，您找我？”
院落裡，戰爺爺正在八仙桌上捏著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一見楚慕語這鬱鬱寡歡的模樣，頓時皺起兩道花白的眉頭，長吁短嘆的開了口：
“丫頭，害你受委屈了，都是那個老婆子，幹什麼不好，非得亂點鴛鴦譜，爺爺替奶奶給你賠個不是，好不好？”
“爺爺，奶奶不喜歡我，自然有她的原因，您不用向我道歉。”
“哎，你也別怪小蔓那丫頭，她不是個壞孩子，或者說根本就是個孩子，擎淵對她絕對沒有男女之情，這一點爺爺可以向你保證。”
楚慕語無精打采的坐在老人家的對面，低眸看著下到一半的棋局：“真的？”
戰爺爺瞪著雙眼，啪啪啪的直拍胸脯：“真的，擎淵和小蔓都是我這個老頭子看著長大的，有沒有那回事我還能不清楚？”
楚慕語拿起紅方的棋子，意思意思的幹掉了戰爺爺那邊的小兵，表情沉重的說：“爺爺，我當然是相信您的，可是……”
戰爺爺的注意力再次放回棋盤上，被瞬息萬變的棋局驚了一驚，“可是什麼？”
說著，他把棋子向前一推，吃掉了楚慕語計程車。
“可是……”
楚慕語嘴上還在扭扭捏捏，棋盤上則下手狠辣，指揮著另一個軍孤身衝鋒，直指敵方老將。
戰爺爺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兵行險著的化解了這次危機，“丫頭，你倒是說啊。”
“可是，戰擎淵親口說他不喜歡我！”
楚慕語拉長了語調告狀，唇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將！”
“誒？！”
戰爺爺急的抓耳撓腮，越看這棋局越是高深。
剛剛假如他換個棋路，沒準兒輸的就是對面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了。
嗨呀，不能悔棋是哪門子的君子約定？
難得碰上勢均力敵的對手，這不是耽誤他精進棋藝嘛！
正當他打算邀請楚慕語再下一盤，就見小丫頭生無可戀的趴倒在桌面上，嚶嚶嚶的啜泣著：“爺爺，他不喜歡我了……”
“嘿！擎淵這個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戰爺爺回過神，拍桌怒道：“丫頭等著，爺爺這就好好教訓他一頓，咱們待會兒再擺一盤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