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楚慕語剛剛戴上一次性的透明手套，準備對香噴噴的龍蝦肉左右開弓。
在這種關鍵時刻喊停，怎麼看都很不人道。
而且芝士龍蝦冷掉之後會變成非常奇怪的味道，葬身之處只能是垃圾場了。
扯了塊白嫩的蝦肉嘗了嘗，楚慕語吸著口水問：“再給我十分……不，十五分鍾。”
楚南陽欣然同意，“知道你喜歡這個，所以幫你點了三份，會陸續給你送上來的。”
說著，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等到楚慕語盡興而歸，起碼也要推遲半個小時左右。
雖然這不在楚南陽原本的計劃之內，但他不會放棄任何可以利用的機會。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楚慕語很辛苦的吃掉了三隻龍蝦，慌慌張張的拉著楚南陽趕回研究所。
距離約好的時間，整整隔了四十分鍾。
眼看著墨雲端的實驗室近在咫尺，楚慕語一路上狂踩油門，到了這裡反倒駐足不前。
雖然她不認為墨雲端真的在乎這點小事，但約好的時間她沒有遵守，始終是於心有愧。
“好了，你在這等著，我去幫你看看墨教授的態度，順便道個歉。”
楚南陽好笑的看著她難得一見的躊躇，搶在她回答之前邁開長腿，從容不迫的走進了隔音效果絕佳的實驗室。
擺放著各種實驗裝置的桌子上，足有四層高的食盒看上去分外顯眼。
墨雲端長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尖翻閱著一本專業類的書刊，表情淡然的難辨喜怒，對不遠處的食盒，以及擅自闖進來的楚南陽都視而不見。
“墨教授，原來您還有沒有吃晚餐？”
裝出很驚訝的樣子，楚南陽不好意思的微笑：“抱歉，我和楚慕語本來打算準時趕回來的，中途出了些變故，車子壞掉……不，是堵車了，回來的晚了些，請您原諒。”
這種刻意拙劣的謊言，哪怕是小學生都聽得出其中的不對。
而楚南陽作為醫科大的高材生，偏要說這種小學生都猜透的謊話，用意自然不僅僅是解釋這樣單純。
聽了他這毫無誠意的理由，墨雲端合上書刊。
漆黑的眼眸慢條斯理的看向惡意滿滿的楚南陽，嗓音清冷的問：“她在哪？”
“她在外面，回來晚了怕您生氣，央求我來解釋一二。”力求每一個字眼都暗示著彼此間的曖昧，楚南陽無可奈何的嘆息：“您知道的，我向來都拿她沒有辦法。”
他這樣說著，唇角卻忍不住的微微揚起，像是巴不得楚慕語再多欺負他一點。
如此甜蜜的抱怨，怎麼可能出現在兩個普通朋友之間？
墨雲端不置可否，靜靜地端詳著楚南陽那忍俊不禁的笑意。
楚南陽笑意不改，好整以暇的和男人隔空對峙。
這個男人給人的印象，似乎永遠都是溫文爾雅，冷靜自持，淡漠剋制。
好像沒有什麼人可以影響他的心情，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真正掛心。
然而此刻，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墨雲端隱藏極深的一絲不悅。
這一絲絲的不悅，給這位以溫文爾雅著稱的教授平添幾分說不出的危險，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
短暫的沉默過後，墨雲端不疾不徐的開了口：“讓她進來。”
“好，您稍等。”
楚南陽緊繃的心絃一鬆。
離開這間實驗室時，還是沒能平息那悄然加速的心跳。
或許是人生閱歷上的差別……
他不願承認，但現在的他站在墨雲端面前，完全沒有任何勝算可言。
走廊上，楚慕語心情忐忑的來回踱步，好不容易等到楚南陽出現。
“南陽，怎麼樣？”
“嗯……”
楚南陽賣了個關子，苦笑道：“墨教授沒有說什麼，不過看起來很生氣，讓你進去再說。”
楚慕語惴惴不安。
磨蹭著走到實驗室門外，她鼓起勇氣推開門，最先看到的也是桌子上原封未動的餐盒。
這個時間，墨雲端竟然還沒有吃晚餐？
心中的忐忑變成內疚，楚慕語拎起食盒，走到墨雲端面前，“不餓麼？”
墨雲端看著她，眼中竟然還有著微微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問：“你在乎麼？”
“……”
楚慕語啞然，厚重鏡片下的瞳孔劇烈收縮。
半晌，她別無選擇的點了點頭。
回來晚了是她有錯在先。
假如蔑視踐踏她的喜歡，能讓他舒服一點，她也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墨雲端似乎是滿意了，伸手接過那沉甸甸的餐盒，“坐下，陪我吃。”
“好……等等！”
想起楚南陽還在外面，楚慕語匆匆忙忙的跑出實驗室，果然看到待在走廊上靜候的楚南陽。
折騰了一整天，他英俊的眉眼間帶著淺淺的倦色，又在看她的一瞬間露出若無其事的笑臉。
心中軟了軟，楚慕語半真半假的問：“如果我忘了你，你要怎麼辦？”
“嗯……”
認真思索起這個問題，楚南陽神色溫柔的笑了：“假如沒人趕我的話，我是打算一直等下去的。”
“傻子。”
楚慕語搖頭嘆息，“如果我真的忘了你，你應該把我叫出來罵一頓才對，這智商是怎麼考上醫科大的？”
“也許，我的聰明不是用在你身上的。”楚南陽莞爾，“真的不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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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你與其擔心我的貞操，還不如擔心墨雲端……”
話說到一半，楚慕語意識到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至少，對於楚南陽來說，並不好笑。
嘖！
她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早已習慣了口無遮攔，互相吐槽。
突然發展成似是而非的曖昧關系，難以避免的不太習慣。
不大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她嚥下那句空洞的抱歉，笑眯眯的說：“我保證，什麼都不會發生。”
“好，我相信你。”
楚南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她剛剛的失言。
脫下外套走到她面前，他動作溫柔的替她披在肩上，“慕語，不要讓我失望。”
仔細想想，還是第一次有人叫她慕語。
肉麻的抖了抖，楚慕語揮手趕人，藉此掩飾她心中的彆扭。
“知道了，快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