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瞟了眼清俊溫雅的男人。
楚慕語心中惴惴，那些見不得人的念頭蠢蠢欲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條路是通往她過去學校的，車水馬龍的路上擠滿了載著學生的私家車，偶爾還能看到那藍白相間、各種意義上都醜爆了的校服。
幸災樂禍的看著學生們無精打采的走進二十一世紀的集中營，早已脫離苦海的楚慕語愉快地哼起不知名的小調，惹來墨雲端溫涼的目光。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水洩不通的馬路恢復了正常交通，再次呈現出生機勃勃的景象來。
眼看著車載導航上的目的地越來越近，楚慕語幾次三番的偷瞄墨雲端的側顏，心跳在不知不覺中亂了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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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有猜錯，他大概打算帶她去張記牛肉麵。
腦海中浮現出張大叔熱情的笑臉，楚慕語再次瞥了瞥墨雲端，不明白他怎麼知道她的喜好。
明明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曾把她放在眼中……
垂下眼眸不願去想那些隱隱作痛的過去，楚慕語轉而盤算起早餐的菜色。
嗯，招牌牛肉麵當然是必須的。
除此以外，她還想讓墨雲端嘗一嘗她喜歡的蜜汁藕片、香酥茄盒、碳烤雞翅，還有溫暖小天使都讚不絕口的檸檬桂魚。
打定主意，楚慕語抬眸看向前方，期待著即將到達的目的地。
下一瞬，十字路口突然衝出一輛飛馳而過的轎車。
如離弦之箭一般無視了前方的紅燈，橫衝直撞的剮蹭了幾輛車子，驟然出現在墨雲端的車前。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絲毫不能阻止車子本身的慣性。
意識到情況不對，楚慕語黑到泛藍的瞳孔迅速收縮。
她下意識的看向身邊波瀾不興的男人，抬手用力的扯開身前的安全帶，卻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墨雲端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修長的手指牢牢掌握著方向盤，操控著車子儘可能的朝著他那邊偏移。
砰——
兩車相撞的部位閃出耀眼的火花，車內的安全氣囊啪的彈開。
墨雲端修長的身影猛地撞上車門，額角頃刻間流出血來，滴答滴答的沿著他線條優美的臉頰滑落，浸溼了他雪白的衣領。
巨大的衝擊力令他短暫的昏迷了三五秒的時間。
漆黑的眼眸重新恢復焦距，他顧不上自身的傷勢，第一時間看向楚慕語所在的位置，溫潤的嗓音由於不安而顯得壓抑，“楚……”
“我沒事。”
用力推開身前膨脹起來的安全氣囊，楚慕語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墨雲端。
望著男人俊臉上沾染的殷紅，她的眼眸異樣幽深，喃喃自語般問：“為什麼？”
為什麼，在最後一瞬間選擇了她的安全？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裡，每個人的生命並不是等價的。
更何況對於全人類而言，她的生死無關緊要，墨雲端卻不容有失。
以他的睿智和冷靜，既然不喜歡她，又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不敢想象這場車禍可能造成的後果，楚慕語閉了閉眼睛，後怕的心情難以言喻。
呼吸著車內微苦回甘的藥草氣息，她嗓音微顫的問：“墨雲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確定楚慕語平安無事，墨雲端重新恢復成平時淡漠文雅的教授，一瞬間的失態彷彿從未發生過。
收回目光看向外面，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優雅從容的按住頭上的傷口，“抱歉，看來我們不能去吃早餐了。”
楚慕語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唇角勾起無奈的弧度。
此刻，如果她想要墨雲端的DNA，只需要藏起他擦過血的手帕即可。
但是，就算鑑定結果出來了，又能如何呢？
假如僅僅因為她有可能是墨雲端同父異母的妹妹，靠著那一紙鑑定書，就可以讓她修身養性，不再偏執的迷戀他……
那她這些年的輾轉反側，愛而不得，又算是什麼？
閉上眼睛感受心中纏綿悱惻的痛楚，楚慕語唇角的笑意更深，從中得到了自虐般的快意。
她喜歡墨雲端，喜歡到可以無視這世上的倫理綱常，道德法律。
唯一能夠讓她動搖的，只有墨雲端的心意。
坐在破破爛爛的車子裡等待救援，楚慕語心靜如水的開了口：“墨雲端，我可能真的是你妹妹。”
墨雲端長長的睫羽顫了顫，側眸望著她頹唐的神情：“誰告訴你的？”
“這是一種推理，因為墨夫人當年收養我的程式不大對勁。”
楚慕語說著，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你看，墨家大小也算是豪門，墨先生常年在外應酬，偶爾嘗試一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母親為了遮掩父親的婚外情，把你帶回家裡照顧……”按照她的意思想了想，墨雲端漆黑的眼眸逐漸多了些笑意。
恰到好處的在這裡停住，他半真半假的問：“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接下來要怎麼做？”
“不怎麼做。”楚慕語微微屏息，聽得見自己鼓譟的心跳，“你呢，希望我怎麼做？”
話一出口，她近乎狼狽的紅了臉頰。
這不同於過往偶爾的暗示，尺度比她當年溜進墨雲端的房間，打算和他生米煮成熟飯時相比，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漆黑的眼眸微微閃爍，墨雲端在不知不覺中揚起唇角，風淡雲輕的說：“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你的設想是不存在的。”
“……嗯？”
“在你來到墨家之後的某一年，我所在的大學少年班開始了基因工程的課程，我採集了家裡所有人的樣本，檢查的結果還在我的書房，你想看的話，回去拿給你。”
真相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楚慕語啞然的眨了眨眼睛，片刻前波瀾起伏的心情在此刻歸於安寧，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形容的懊惱。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應該隨便表達一下認祖歸宗的喜悅，免得墨雲端再把她當賊防著。
現在倒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