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門外傳來不輕不重的叩響。
楚慕語對著戰擎淵眨了眨眼睛，走過去開啟房門，看到的是去而復返的青年。
“小阿姨，都準備好了。”
“謝了。”
楚慕語勾起唇角，回去把戰家大佬從房間裡請了出來。
接下來，在奧古斯丁和院方的高度配合之下，花了幾個小時完成一部分的檢查。
再次回到病房裡，夜色縹緲的籠罩著整個房間，宣告一天的終結。
先是在遊樂場裡遇到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又被楚慕語連哄帶騙的折騰了一下午。
過程中，戰家大佬的耐心幾次三番的到達底線，全是靠著蹂躪楚慕語堅持下來的。
“少爺，您的身體不宜勞累，請您今晚在這休息。”
在奧古斯丁的堅持下，戰擎淵勉勉強強的湊合了不太舒服的病床。
靠在鬆軟的枕頭上閉眼假寐，他的體力早已耗盡。
一旦放鬆下來，呼吸很快變的均勻。
難得在不依靠楚慕語的情況下，獨自陷入了沉眠。
躡手躡腳的離開床邊，楚慕語拿著那些檢查結果，走到幾米外的沙發上落座。
翻閱著那些複雜的數值，她和奧古斯丁悄悄嘀咕了一會兒，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少夫人，您說過的第二階段的藥方，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完成？”
楚慕語沉默片刻，抬眸看了奧古斯丁一眼。
隨即，她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輕聲說：“抱歉，再給我一點時間。”
奧古斯丁碧藍色的眼眸滿是憂鬱，“我絕對沒有催促您的意思，只是少爺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
楚慕語點了點頭，眼尾的餘光飄向不遠處的病床，突如其來的說：“今天，他救了我一次。”
那個時候……
如果戰擎淵當機立斷的放棄她，一樣可以進入懸棺，而她是必死無疑了。
奧古斯丁不清楚這其中的內情，客觀評價道：“少爺對您的態度，比我想象中更加認真。”
楚慕語聞言，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保持了沉默。
當著奧古斯丁的面前，她拿出戰家大佬的打火機，把那厚厚一疊的檢查報告全部點燃，看著它們跌落在垃圾桶裡化為灰燼。
之後，她疲倦的靠在沙發上，往日紅潤的臉色蒼白了些許，低聲道：“我會盡全力的，奧古斯丁。”
“我相信您。”
奧古斯丁說著，動作優雅的從沙發上起身，“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您隨時吩咐。”
楚慕語閉上眼睛，短暫的睡了十幾分鍾，又掙扎著給校長師兄打了個電話。
以往，她都是用把脈的辦法來確定戰擎淵的身體狀況。
雖然大致上有所把握，終究比不上白紙黑字的數值更加清晰明了。
而這些檢查結果放在一起，全都昭示著戰擎淵舊疾難愈，壽數不長。
良久，那邊有人接起了電話，“楚丫頭，什麼事？”
“師兄，我發給你的那段影片，你有沒有拿給師父看過？”
“沒有，老頭子還不怎麼習慣智能手機，我準備這週六回去拿給他看。”
“……現在，可不可以？”
“現在？”校長師兄的大嗓門升高幾度，隨即又意識到什麼：“怎麼了，這麼急？”
楚慕語輕輕咬了咬唇，嗓音沙啞的說：“師兄，戰爺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糟糕，我要儘快拿到師父的藥方。”
手機那邊靜了片刻，最後還是對方選擇了妥協：“好吧，我現在回去，但老頭子會不會把藥方給你，不是我說了算的。”
“我知道，謝謝師兄。”
楚慕語重重的點了點頭，“如果不行，我還會再想別的辦法。”
“丫頭，你……”校長師兄猶豫片刻，猶豫不決的說：“老頭子不想讓你救戰擎淵，你知道他在外面的名聲如何，老頭子有他自己的人脈，知道那些心狠手辣的傳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楚慕語苦笑，“所以，師父要我見死不救？”
“他只是想讓你儘快抽身，老頭子這一生從來不救惡徒，因為他不想沾上那些冥冥之中的因果。”
說著，校長師兄叼了根菸，長長的吸了一口。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小師妹向來聰敏過人，玩世不恭的偽裝下藏著令人驚嘆的天賦和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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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和父親憐憫她的出身，時刻預備著為她把心操碎，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此刻，大概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呼出一口煙氣，他狠心道：“倘若你真的延長了戰擎淵的命，他之後做出的所有壞事，原本都是可以不發生的，他手上染的血一半都是你的責任。”
楚慕語無言以對，長久的沉默不語。
“丫頭，殺人者恆被人殺，你救得了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到時候你還能做什麼，陪他一起下地獄麼？”
聽到這裡，楚慕語突然笑了。
回眸看著病床上俊美霸道的男人，她輕描淡寫的開了口：“師兄，如果今天他沒有救我，我現在已經身在地獄了。”
這下子，沉默的人換成了校長師兄。
他咬了咬牙，按熄了燃到一半的香菸，拿起車鑰匙向外走去，“好，我會轉告老頭子的。”
放下手機，楚慕語失魂落魄，難以形容心中的內疚和歉意。
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清楚師父濟世救人的理念。
作為師父最喜歡的關門弟子，她這是在強迫師父看在師徒情誼的份上，把那至關重要的藥方交給她。
只是，既然殺人者恆被人殺……
戰擎淵又真的是十惡不赦，非死不可嗎？
正當她反覆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手機不期然間響了起來。
以為是校長師兄想了新的辦法來說服她，楚慕語無可奈何的接聽：“師兄，我……”
“楚慕語。”
熟悉的嗓音打斷她的話語，墨雲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提純藥劑的工作已經完成，你有時間的話，要不要和我去見一見蘇白的妹妹？”
“……好。”
楚慕語短暫的思索了片刻，一口答應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