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端向來不貪圖物質享受，比不上戰爺的高床軟枕，款式簡約的單人床擺在牆壁的一側。
四周浸透了都是他身上微苦回甘的藥草清香。
記不清楚有幾年沒有來過這個房間，楚慕語軟綿綿的被人放置在床上，滴滴答答的血跡弄髒了純白的被子和枕頭。
清楚自己此刻的形象糟糕，楚慕語掙扎著試圖爬起來，準備洗個臉再說。
“別動。”墨雲端探手按住她的肩頭，中止了她鹹魚翻身的動作，“我去拿毛巾來。”
楚慕語一頭栽回床上，黑到泛藍的眼眸亮晶晶的瞅著他，弱弱的表示贊同。
見她還算聽話，墨雲端轉身離開，浴室裡很快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床上，楚慕語把臉埋在墨雲端白白香香的被子裡，嗅了嗅那熟悉溫和的清香，心猿意馬的滾了滾。
墨雲端拿著毛巾出來，恰好瞧見她心曠神怡的抱著他的被子，眼中掠過淺淺的笑意，折回浴室把水關上。
再次出現在房間裡，楚慕語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動，蒼白的臉頰上帶著不自然的嫣紅，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
墨雲端走到床邊，俯身蹭了蹭她臉頰上的血跡，又牽起她的手指，拿出清洗試管的溫柔力度，慢條斯理的一一擦拭。
略帶涼意的毛巾軟綿綿的，貼在臉上的感覺相當舒適。
楚慕語懶洋洋的眯著眼睛，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墨雲端的照顧，覺得自己病的很是時候。
看著墨雲端收起毛巾，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用著小奶貓一樣的嗓音，十分虛偽的開口：“墨雲端，你不用管我……咳，白小姐和她父親肯定想要見你，我沒關係的……”
說完，她抬手按住胸口，擺出一個命不久矣的POSE。
墨雲端波瀾不驚的瞧著她胡鬧，漆黑的丹鳳眼溫溫潤潤的斂了光華，菲薄的唇角勾起微不可見的弧度。
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麼，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墨夫人踩著高跟鞋急匆匆的走進來，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床上閉目假寐的楚慕語，壓低了聲音道：“雲端，你是今晚的主角，怎麼可以一直不露面？”
墨雲端聽了，神色淡然的道：“楚慕語病了，我要留在這照顧她。”
“這種小事哪用得著你親自來做？”墨夫人急得要命，恨不得直接把兒子拽走，“這樣好了，我把家裡的女傭都叫來照顧她，保證她平安無事。”
墨雲端微微蹙了蹙眉頭，目光清冷的看向精心打扮的墨夫人，“媽，我前幾天和你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墨夫人一噎，目光閃躲的支支吾吾：“你知道的，白家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合作伙伴，白小姐又對你有意，我和你爸又怎麼能拒絕呢？”
“既然這樣……”墨雲端微微頷首，作勢要離開房間。
墨夫人眼角眉梢躍出喜色，急急忙忙要跟在墨雲端身後，卻聽到對方漫不經心的繼續道：“你們不能拒絕，就由我親自拒絕好了。”
墨夫人當場來了個急剎車，保養得當的臉上滿是愁容。
身為一個母親，她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試著想想，墨家好不容易把白家父女請來做客，結果竟然是為了當面拒絕兩家的聯姻……
眼尾的餘光瞥了瞥不動聲色的楚慕語，墨夫人搖頭嘆息道：“算了，你留下來照顧她，我儘量找個合適的理由，改天再由你上門賠罪。”
墨雲端溫文爾雅的笑了笑，對這個提議不置可否，目送著母親離開房間。
等到墨夫人高跟鞋的動靜消失在走廊裡，楚慕語悄咪咪的睜開一隻眼睛，正對上墨雲端居高臨下的目光。
心跳悄然亂了幾拍，她靠著無賴手段留下了墨雲端，不用猜都知道白沐沐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作為今晚大獲全勝的贏家，楚慕語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墨雲端的性格偏於倨傲涼薄，但他的智商屬於人類精英的範疇，就算情商捉急了點，也不可能猜不透她昭然若揭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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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故意縱容了她的任性，又是為了什麼？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答案，楚慕語瞄了瞄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愫，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糾結到了一定程度，楚慕語破罐破摔的縮排被子裡，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
見此，墨雲端悄無聲息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邊，修長的指尖點過那些醫學類的書籍，最終找到一本墨果兒落在他這裡的雜誌。
翻開看了看那些沒有營養的內容，他抬眸望著整個人都縮排被子，只留下一截發尾露在外面的楚慕語，伸手扯了扯她的被角，“要不要聽故事？”
楚慕語在被子裡悶得慌，窸窸窣窣的探出頭來，“什麼故事？”
“一代巨星的風流往事。”
“……”
楚慕語對巨星的往事不感興趣，但是看著高嶺之花的墨教授一本正經的讀這種東西，有一種讓人心癢難耐的反差感，促使著她雀躍的點了點頭。
瞥了瞥她一臉壞笑的神色，墨雲端優雅從容的捧著那本雜誌，嗓音溫潤的讀著那些浮想聯翩的細節，眉眼淡然的沒有任何波動。
楚慕語原本還期待著他能給出什麼生動的反應，這會兒單手撐著臉頰趴在床上，十分費解的問：“墨雲端，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她原本以為他只是不喜歡她而已。
但這本雜誌圖文並茂，連她都看到了上面血脈噴張的插圖，還有一代巨星的私密照片，他怎麼還能無動於衷？
墨雲端合上雜誌，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
楚慕語欲言又止，心虛的把自己縮回被子裡。
因為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欠揍，所以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他，“從小到大，你有沒有喜歡過哪個女人？”
墨雲端沉吟片刻，漆黑的瞳孔諱莫如深的望著她，“以前我不清楚，現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