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白焰達成目的，在這場談判中大獲全勝，自然不再計較墨雲端的冷淡。
“墨教授，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復，我會很快拿到血樣的。”
輕笑著說完這番客套話，戰白焰慢條斯理的離開病房。
站在走廊上左右張望了片刻，避開例行查房的小護士，鬼鬼祟祟的從安全樓梯悄然溜走。
病房內。
墨雲端睜開眼睛，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修長的手指在深藍色病服的映襯下，彷彿玉石雕琢而成。
他孑然一身的待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默默感受著平穩的心跳，以及細微湧動著的感情。
剛剛，戰白焰言辭隱晦的用‘意外’來威脅楚慕語，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為激烈的幾次情緒之一。
但他已然答應了對方，楚慕語可能面對的意外不復存在，與之相關的事情就不能再挑起他更加鮮明的情緒了。
在這之後，戰白焰所說的那些關於楚慕語的字句，不慌不忙的佔據了他的內心。
按在胸口的指尖微微收緊，墨雲端仔細品味著那些壓抑的窒息。
如此微妙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措，往日他的腦子裡總是想著科研和學術，從來都沒有留意。
難以形容的情緒帶著些許的痛意……
這是嫉妒？
不甘？
懊悔？
還是……別的什麼呢？
‘——楚慕語能喜歡你這麼久，說明在她看來，你是很重要的。’
戰白焰的話語再次迴響，墨雲端狹長的丹鳳眼彎了彎，菲薄的唇角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七情六慾。
他的心從隱隱作痛到暗自歡喜，僅僅因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已。
再次意識到自己和正常人之間的差距，墨雲端極長的睫毛顫了顫，隨之而來的複雜情緒讓他束手無策。
他已經活了二十幾年，做到了墨雲端這個身份所要承擔的一切。
但是在情感認知方面，甚至不如一個愛哭愛鬧的孩子。
現在想來，如果早一點拿到那份心理評估的報告，他不會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意識到他是喜歡楚慕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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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感缺失換來的，是與生俱來的高智商，二十年內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正因如此，他能很輕鬆的回憶起有關楚慕語的一切，胸口的痛意漸漸鮮明，他卻像是自虐般沉浸其中，短暫的活在曾經的記憶裡。
按照歐洲的神學來說，每個人都是上帝的造物，沒有人是完美的。
只是，如果能夠自由選擇，他願意放棄得到的全部榮譽，做一個泯然於眾的普通人，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回應她的喜歡，和她度過漫長而又平凡的人生。
即便如此，仍然會比現在幸福很多吧。
……
戰家公館。
楚慕語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憤憤不平的說：“肯定是墨果兒在偷偷罵我！”
“不一定。”戰擎淵交疊著長腿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擎著精緻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說：“我的楚楚這麼受歡迎，也許是有人在想你？”
楚慕語啞然失笑，十分乖巧的從床上起身，一溜小跑的過來挨著他坐，“戰爺，您能不擠兌我了嗎？”
戰擎淵低眸覷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那……”
楚慕語眨巴眨巴眼睛，仰頭在他的臉頰上啾了一下，目光明豔的望著他，“這樣呢？”
戰擎淵懶得理她。
只是看她搖搖欲墜的坐在沙發椅的扶手上有點可憐，紆尊降貴的攬了她的腰，讓她在他的腿上落座。
楚慕語突然受到這樣的優待，無形的狐狸尾巴搖的更歡了，嚶嚶嚶的窩在男人懷裡，選了個舒服的姿勢。
男人微涼的體溫讓她心情平靜，再加上呼吸間那熟悉的冷香，讓她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默默眨掉睫毛上生理性的淚水，她把頭埋在戰家大佬的頸側，接二連三的打起哈欠來了。
沒辦法，她一大早就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東奔西跑了半個江海，十分的睡眠不足。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楚楚。”
“嗯？”
“不要讓我失望。”
楚慕語心中一動，瞌睡蟲當場跑了大半。
她抬手撐在男人身前，抬眸看著男人俊美的面孔，想不到傲嬌霸道的戰爺竟然能說出如此可愛的話來。
心軟的如同雪獅子向陽，她眼眸含笑的望著男人。
正打算說幾句發自肺腑的情話，就聽到戰家大佬慢條斯理的補充：“讓我失望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楚慕語心中蹦蹦跳跳的小鹿一個踉蹌，隨即輕輕的笑了起來。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懷裡仰起頭來，溫溫軟軟的說：“就算您不威脅我，我都是喜歡您的。”
短短十幾個字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她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瓷白的臉頰染上一絲淡淡的緋色，楚慕語避開男人的目光，若無其事的說：“我，我有點困了。”
話音未落，她清美的小臉一片沉痛，在心中瘋狂腹誹。
恨不得穿越回到幾秒之前，捂住自己這一到關鍵時刻就自動認慫的嘴巴。
什麼叫我困了？
這種情況，這種氛圍，是說困了的時候嗎？！
重整旗鼓的想著再來一次，她偷偷攥住了戰擎淵的襯衫，心跳如鼓的說：“戰爺，我……”
“嗯？”
戰擎淵挑眉看她，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支支吾吾。
這只小狐狸平日裡張口就來的甜言蜜語，他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正因為如此，她的真心話千金難買，哪怕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楚慕語吞了吞口水，惴惴不安的接受著男人的打量，臉頰熱得快要燒起來了。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把心一橫，她抬手遮住男人的眼眸，俯身吻上了他微涼的薄唇。
青澀的技巧彰顯了她玩世不恭之下的稚嫩，楚慕語不知道這樣的吻算不算糟糕，畢竟她只吻過他一個男人，沒有其他可以學習的渠道。
戰擎淵性感的喉結動了動，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纏綿悱惻的親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