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擎淵煙灰色的瞳孔劇烈收縮。
鷹隼般的目光盯著那道蜿蜒的血痕，嗓音沉鬱一字一句的命令：“楚楚，把刀放下。”
“我不。”
楚慕語笑眯眯的看著他，手上的力道半點都不放鬆，如臨大敵的說：“戰爺，您的手再動一下，我就給你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她是醫生，掌握著人體所有的弱點。
在這個距離中，只要她一心求死，沒人能比她的速度更快。
戰擎淵僵住不動，眼神惡狠狠的像是要把她一口吞掉，咬牙切齒的問：“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留下來陪您。”
說著，楚慕語纖細的手指加大力道，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衣領，讓人看著都觸目驚心。
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她側眸看著車窗外漸漸靠近的人們，一本正經的感慨：“戰爺，如果他們再靠近的話，我可能會很害怕，害怕就會手滑，手滑就會……”
她話音未落，戰擎淵一把推開車門，暴躁不已的命令：“別過來！”
車子外面。
隔著單向的深色玻璃，沒人看得到車內發生了什麼。
聽到戰家大佬的命令，保鏢們不約而同的停在原地，只有奧古斯丁放慢速度，走到車門前幾米的距離，看清了車內發生的變故。
比起驚愕，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情緒是欣慰。
作為戰擎淵的半個長輩，奧古斯丁很擔心少爺的信任會遭到背叛。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不著痕跡的放下挽起的袖口，奧古斯丁清了清嗓子：“少夫人，少爺打算送您離開，雖然沒有徵求您的意見，但他只是希望您平安無事……”
“我知道。”
楚慕語神色狡黠的笑了笑，煞有介事的繼續說：“替我轉告你家少爺，我心領他的好意，但是在他回心轉意之前，我都不打算和他說話了。”
戰擎淵：“……”
奧古斯丁忍著笑，一本正經的彙報：“少爺，少夫人不同意您的安排，準備單方面和您冷戰。”
“嗯。”
戰擎淵黑著一張俊臉，眼神陰鷙的盯著不聽話的混蛋女人，“我聽到了。”
楚慕語眨巴著眼睛看他，像是被他的目光嚇到，怯生生的向後縮了縮。
不經意間，鋒利的刀刃壓進雪白的肌膚，順著刀柄染紅了她的指尖。
戰擎淵狹長的眼眸驟然眯起，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冷酷無情的和她對峙，極力剋制著答應她的衝動。
他很清楚，戰雲棠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絕對有必勝的把握，不是要和他玉石俱焚的。
明知道接下來的情況非常險惡，倘若他縱容她的任性，真的把她留在身邊……
那不是溫柔，只會害了她。
楚慕語眼巴巴的望著他，倔強的抿著唇不肯開口。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似乎拿不穩那寒光閃爍的手術刀，一不小心加深了傷口。
楚慕語蹙眉忍著疼，表情慢慢變得委屈。
她纖長的睫毛上挑著顆大大的淚珠，配合著臉頰上殘餘的淚痕，彷彿隨時都能再哭一場。
車子外面，有保鏢看到車內的情況。頓時明白了什麼叫做於心不忍。
最終，有人忍無可忍的開口：“少爺，您放心，我們會保護少夫人的！”
“沒錯！”
“少夫人把我們當朋友看待，我們不想違背她的意思！”
楚慕語看準時機，嚶嚶嚶的低頭垂淚，像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試圖讓戰家大佬受到良心上的譴責。
隨著車外的呼聲越來越高，戰擎淵額角青筋直蹦，暴躁的吼道：“……閉嘴！”
別人看到的都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楚慕語，只有他看到一隻搖著尾巴的笨蛋狐狸！
這只狐狸輕挑了眉眼，漆黑的眼眸中波光流轉，眼神囂張的對著他眨了眨，意猶未盡的哼唧：“嚶……”
戰擎淵眼神不善的看著她，冷硬的心如同雪獅子向陽，一點一點變得柔軟，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趁著他還能再一次的拒絕她，戰擎淵一反常態的溫柔道：“相信我，我會去見你的。”
楚慕語欣然點頭，用著比他更加深情的口吻：“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
這個混蛋！
戰擎淵的心中五味雜陳，所有和她有關的事情，似乎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曾經以為，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
直到這一刻，他恍然意識到，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貪婪。
不止是喜歡，甚至不止是愛……
因為，他已經如此愛她。
戰擎淵薄唇緊抿，他知道自己在做一個錯誤的決定，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輕鬆。
半晌，他似笑非笑的說：“你贏了，楚楚。”
她贏了這場對峙，也贏走了他的心。
楚慕語得意洋洋的露出個笑臉，清美的眉眼間明豔動人。
把手術刀放回原位，她傾身給了戰家大佬一個麼麼噠。
隨即，楚慕語伸出一隻細白的手對著外面搖晃，當場發表了獲勝感言，“謝謝，謝謝大家，我的勝利離不開大家的支援，我宣佈，請大家去張記吃麵……”
戰擎淵心中的柔軟化為烏有，微涼的手指按住她脖頸處的傷口。
煙灰色的眸中煞氣騰騰，他剋制著沒有立刻掐死這個混蛋女人，幾乎用盡了全部的自制力。
楚慕語渾然不知道自己在作死邊緣走了個來回。
百忙之中回眸一笑，溫暖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笑意燦爛的眉眼生花。
戰擎淵諱莫如深的望著她，暴漲的殺意漸漸回落，菲薄的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楚慕語見色起意，忙裡偷閒的再次親了他一口，突然又想起什麼：“對了，哪位給我找個創可貼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戰擎淵的車隊一輛接一輛的駛進校門後面狹窄的衚衕。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張記麵館門庭冷落。
身為主廚兼老闆，張大叔嗑著瓜子享受歲月靜好，突然看到店門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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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慣性的招待客人：“您幾位，想吃點什麼……”
話未說完，張大叔看著這些人非富即貴的排場，發誓這些人絕對不是來吃麵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