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瑾打了個冷顫，花容失色的躲到一米之外。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傷人。
雖然罪魁禍首正一臉玩味的打量他，根本沒有受傷的意思。
看在姜阿姨的面子上，傅懷瑾委委屈屈的挪回半米，隔著半米的距離支支吾吾：“你……你你你！”
“我怎麼了？”
楚慕語佔據他原來的位置，瀟灑從容的靠在樹上瞧著他，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說說吧，你聽到幾句？”
傅懷瑾猶豫片刻，半真半假的糾結著：“我聽到金髮的士兵叫你楚小姐。”
“只是這樣而已？”
“還有，他對你敬禮。”
“嗯……”
意識到情況比她想象中棘手了一點點，楚慕語很快找到萌混過關的藉口：“其實，他……”
傅懷瑾沒精打采的瞪她，“不準說他是你喜歡的人！”
楚慕語險些咬住舌頭。
漆黑的眼眸眨了眨，她漫不經心的表情謹慎了些許。
沒想到傅懷瑾竟然有如此強烈的直覺，猜到她準備胡說八道。
傅懷瑾再次瞪了她一眼，頗為憂鬱的說：“楚家幾十年前起就是皇室商人，如果楚叔叔知道你和聯邦有關係，你在楚家的地位會更加艱難。”
“……謝謝。”
意識到對方是真心實意的替她著想，楚慕語垂眸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輕聲問：“傅公子，你支援帝國還是聯邦？”
“我不喜歡戰爭。”傅懷瑾沉默片刻，“我是個商人，沒有信仰，只會選擇最有利的那一方。”
楚慕語微微笑了，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沒有人喜歡戰爭。”
傅懷瑾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他聽到看到的，不僅僅是議會這樣禁忌的詞彙，還有士兵的尊重和信任。
尤其是那個金髮青年，望著她的眼神如此狂熱，簡直像是望著他心中的神祇，容不得任何人褻瀆。
崇敬、仰慕、忠誠……
人類最珍貴的品格，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聯邦士兵為自由而戰，只有軍銜而沒有階級，她是如何得到那樣的信賴？
“傅公子。”
楚慕語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平靜溫和的說：“這裡是我的第二故鄉，我想結束這一切，不是徒勞的依靠別人，而是親自來結束一切。”
換做其他人說這種話，傅懷瑾只會覺得好笑。
然而，楚慕語似乎根本沒準備說服他，只是用那雙黑到泛藍的眼眸靜靜的望著他，帶著一點俏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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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明白了，她說的都是事實。
沒人知道她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但這個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女孩子，就是聯邦軍的高層領袖之一。
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傅懷瑾低聲問：“你想保密的吧，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傅家還沒有投靠帝國，如果我只是聯邦的追隨者，說的話不會有什麼分量。”
楚慕語攤了攤手，笑眯眯的繼續說：“看在那一紙婚約，還有我們彼此母親的份上，我想勸你保持中立，不要接受帝國的招攬，起碼暫時不要。”
傅懷瑾想了想，“你認為聯邦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沒人能預測未來的結局。”
楚慕語悠然的望著遠方，唇角勾著討人喜歡的笑意：“我只知道，包括我在內，有數千萬的同伴正在為此努力，我們會奮戰到底。”
傅懷瑾欲言又止，發現他已經無話可說。
小時候的雪糰子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她的話裡有著強大的自信，讓人不自覺的為之動搖。
“傅家來到這裡已經上百年了。”
“嗯。”
聽了她這輕描淡寫的回答，傅懷瑾無可奈何的笑了：“既然你想拉攏我，是不是該拿出更好的誠意？”
楚慕語眨了眨眼睛，淡定的表情漸漸微妙：“好吧，其實聯邦的經費最近有點緊張……”
“夠了。”傅懷瑾漂亮的翻了個白眼，“我要見但丁上將，或者他的弟弟小公爵。”
說話間，皇子殿下的車隊姍姍來遲。
這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殿下之前是微服私訪，回去的時候卻不能一切從簡，難免要花一些時間。
楚慕語很有自覺的朝著車隊走去，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你已經見到了。”
傅懷瑾愣在原地，怔怔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風流俊俏，黑髮黑眼的小公爵。
二者的身影合為一體。
頃刻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紅顏禍水。
“楚慕語。”
傅懷瑾低聲念著她的名字，悵然若失的喃喃道：“如果傅家投靠聯邦，你會不會喜歡我呢？”
……
搭乘路易斯殿下的車子，車隊徵用了緊急通道，風馳電掣的趕往大劇場。
路上。
楚慕語和楚白茶維持著相看兩生厭的關係，連塑膠姐妹花的情誼都沒有，只是純粹的冷淡和陌生。
車內的氛圍頗為詭異。
皇子殿下夾在中間，若有所思的目光幾次三番的落在楚慕語身上。
楚慕語有點心虛，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最終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彬彬有禮的開口：“殿下，您有話要說？”
路易斯光明正大的又看了她一會兒，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
楚慕語無言以對，很想讓他換個觀察物件。
就這樣維持著詭異的氛圍，大劇場終於近在咫尺。
楚慕語和楚白茶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場，和路易斯保持著尊卑有序的距離，別無選擇的留在一樓，看著對方帶著近侍直達二樓。
果然，和她事先預料的一樣。
皇帝陛下突然暈倒，這裡匯聚了整個國家最尖端的醫療，來來往往的大佬數不勝數，根本輪不到她和楚白茶出場。
楚慕語乖乖的站在旁邊，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大劇場，順便瞧見在此值守的士兵們的徽章。
作為皇帝陛下的近衛隊，他們有著特殊的許可權，常用武器一應俱全，上面雕刻著荊棘玫瑰的家徽。
那閃閃發亮的徽章折射著水晶吊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楚慕語懨懨的收回目光。
凡蒂奇家族，拱衛皇權的最強力量。
雕刻著同樣徽章的戒指，半個月前還戴在她的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