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聯盟的小公爵，楚慕語當然很需要這些情報。
但那不能建立在墨雲端的犧牲上，他沒理由承受這樣的風險，更不該做出這樣的犧牲。
“總之，不要說。”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楚慕語不近人情的再次拒絕：“如果有需要，我們會想別的辦法。”
墨雲端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慢條斯理的說：“有資格前往二樓的，除了我之外，都是和帝國一榮俱榮的角色，你想用什麼說服他們？榮譽？信仰？金錢？”
楚慕語眨了眨眼睛，蔫巴巴的欲言又止。
那些人的信仰和榮譽都來自王權和貴族，根本不缺錢，在軍事法庭的威脅下，想要讓他們開口談何容易？
就算僥倖成功，甚至很難找到第二個人相互印證。
“皇帝的心臟不好，受不了刺激，卻很喜歡刺激的遊戲。”
墨雲端漆黑的眼眸望著她，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自顧自的開口：“整個二樓都是他的房間，裡面有一張很大的床，床上都是血。”
話說到這個份上，早已足夠他上軍事法庭，阻止沒有任何意義。
楚慕語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沒轍的再次跑到玻璃門附近，慶幸自己找了個隱蔽的所在，平時都沒人經過。
忐忑不安的回到墨雲端面前，她踮起腳尖湊近他，“來吧，悄悄話。”
墨雲端順從的俯身，回憶著剛剛看到的場面，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地上有女人的睡袍……三件。”
楚慕語吞了吞口水，沒想到皇帝老當益壯，竟然喜歡多人運動。
然而，接下來的內容更加難以啟齒。
墨雲端很不想在楚慕語面前提起那樣的場面，但類似的訊息是皇家秘辛。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至關重要。
垂眸看著若有所思的楚慕語，他斟酌著輕聲說：“皇帝有異樣的癖好。”
如果前面那些情報值得他上軍事法庭，這一句則是罪該萬死。
楚慕語心中狂跳，立刻意識到不對：“墨雲端，你有沒有看到那三個女人？”
“嗯。”
墨雲端輕輕嘆息，這是難得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其中兩個由皇帝親自處決，金質的燭臺從前胸貫穿，一個當場斃命，另一個……”
不想形容那種血腥的場面，他頓了頓，言簡意賅的說：“她們的罪名是偽裝侍女，意圖刺殺皇帝，全部死刑，當場執行。”
這樣的罪名，當然只是藉口而已。
楚慕語閉上眼睛，垂在身側的手用力的握緊。
她早就聽說過貴族的荒唐，但是一場遊戲竟然要三個女人付出生命……
難怪，那些大佬們冷汗津津，迫不及待的用酒精麻痺自己。
難怪，士兵們輕易放行。
因為他們很清楚，任何愛惜生命的人，絕對不會說出皇室秘辛。
面對如此直白的生命威脅。
如果不是墨雲端，就算聯邦想盡辦法，都得不到如此確切的訊息。
“楚慕語，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些。”
墨雲端壓低了聲音，向來溫文爾雅的聲線有些緊繃：“你記住，永遠不要讓皇帝看到現在的你。”
楚慕語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用眼神表達她的疑惑。
“我覺得……”
墨雲端諱莫如深的沉吟片刻，“皇帝選擇女人的標準，似乎和你有些相似。”
楚慕語微微睜大眼眸。
她以為貴族都偏愛嬌豔嫵媚的長相，沒想到的皇帝的嗜好和品味都異於他人。
就在此時。
楚慕語心中一凜，驟然回頭看向厚重的玻璃門。
躡手躡腳的朝著門前走去，她的手中悄然捏著寒光凜凜的手術刀。
墨雲端所說的一切都事關重大。
如果真的有人偷聽，不管對方有沒有聽到什麼，她都不能心慈手軟，否則遲早會付出代價。
驟然拉開玻璃門，走廊上安安靜靜，只有遠處傳來的鋼琴曲。
是她太緊張了嗎？
楚慕語收起手術刀，心神不寧的說：“墨雲端，跟我去聯邦吧，我們會提供安全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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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答應你。”
墨雲端眼眸沉沉的望著她，“但是，在皇帝死亡，聯邦取得勝利之前，今天的事情還會不斷發生。”
楚慕語咬了咬牙，心情沉重的難以形容。
那些被皇帝選中的女孩，不會是貴族家的千金小姐，只可能是生活在國內的普通女孩。
她們正值青春年華，原本有著各自的未來和人生，辛辛苦苦的學習工作，嫁給體貼溫柔的丈夫，有一兩個可愛乖巧的寶寶。
但是，只是某個權貴的一念之間……
她們的未來化為泡沫，時間定格在人生最悽慘的瞬間，再也見不到親人朋友，只剩下難以描述的傷痛和絕望。
聯邦成立的最初，就是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繼續發生。
但是，想要推翻帝國千百年來的統治太過艱難。
聯邦的存在讓那些惡趣味的貴族們不得不收斂行為，卻威脅不到屹立數百年的正統皇權。
“楚慕語。”
墨雲端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他優雅溫柔的捧起她的手，輕輕展開她的手指，看著她瓷白掌心上深刻清晰的月牙形的痕跡。
“如果每次發生這種事情，你都會如此難過……”
“我很擔心你，你是那種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人。”
“也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事，我害怕你會故意出現在皇帝面前，不顧性命的刺殺他。”
“他們讓我研製一種對抗排異的藥物，可能和皇帝的身體狀況有關。”
“我很快會拿出成果，按照那位伯爵承諾我的，只要我願意，我將會成為皇室醫生。”
“雖然不能直接成為皇帝專屬的醫生，我想這個時間不會很久。”
說到這裡，墨雲端停頓片刻。
他神色溫柔的迎上楚慕語震驚的目光，溫文爾雅的說：“縱觀歷史，我知道顛覆一個國家必然伴隨流血和犧牲，只是……請你不要死在我前面。”
楚慕語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反手攥住他的手腕，不假思索的說：“不行，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始終是個異族，不可能得到皇室真正的信賴。”
更何況，那是她的理想。
怎麼能讓墨雲端做出犧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