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慕語哀哀怨怨的嘀咕，路易斯咳了咳，壓抑著唇角揚起的弧度。
她在這種時候還能有自嘲的餘地，堅強的程度可謂是出人意料。
又或者……
難道，她根本沒有想象中那般喜歡戰擎淵？
不管如何，已經沒有再拖延下去的時間：“楚小姐，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請吧。”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楚慕語心情複雜的擠出一抹假笑，拖著扭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邊。
路易斯替她開門，不得不再次側目：“楚小姐，你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
“要不要我抱你？”
楚慕語猶豫一瞬，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拈花惹草的是戰家大佬，她要偉光正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他。
所以。
雖然她現在很需要別人幫忙，但果然還是忍一忍吧！
……
宴會廳裡。
重達三噸的水晶燈照亮整個會場，衣冠楚楚的賓客們舉著酒杯相談甚歡。
楚慕語和路易斯一路走來，耳邊都是他們的議論：“凡蒂奇家族和帝國聯姻，上次已經是五十年前。”
“是的，今晚的聯姻將奠定凡蒂奇家族下個五十年的輝煌！”
“我已經見過戰擎淵，的確是個俊美之極的青年，完全配得上薇薇安公主殿下。”
“願上帝保佑他們彼此相愛，長相廝守。”
“帝國必勝！”
楚慕語心塞的走在這些激動萬分的賓客之間，壓低了聲音問路易斯：“今天不是訂婚而已嗎？”
“的確是訂婚，但這場訂婚直接代表凡蒂奇家族和帝國的意願，法律意義上的手續無關緊要。”
路易斯說著，抬手指向大廳內拎著攝影器材跑來跑去的記者們。
憐惜的瞥了楚慕語一眼，他淡淡道：“看，這次訂婚儀式會在全國範圍內直播，二十四小時之內擴散到國際上，所有人都將親眼見證這場訂婚，和結婚又有什麼區別？”
楚慕語微微一怔，抬眸看著路易斯所指的方向。
水晶吊燈的光芒星星點點的落在她的眼中，像是灑落滿天星斗。
怎麼會這樣？
竟然，不僅僅是訂婚而已。
胸口漸漸變得沉重，她剛剛還在想著戰擎淵有沒有打電話給她，此刻根本不在意這種小事了。
五十年前的事情她從未聽聞，不清楚貴族之間訂婚的意義，但戰擎淵作為訂婚儀式的主角，肯定是很清楚的。
即便如此……
昨晚，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向她開口，卻連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眼中的溫度一點點的褪去，楚慕語維持不住風淡雲輕的面具，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清美的小臉上面無表情。
“楚小姐。”眼尾的餘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路易斯叫住侍者，親自取了一隻高腳杯給她，“剛剛偽裝的不錯，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在乎呢。”
楚慕語緋色的唇微微抿著，搶過酒杯一飲而盡。
把杯子還給路易斯，她狼狽的舔了舔唇角，嚐到烈酒辛辣甘甜的滋味。
“再來一杯。”
路易斯哭笑不得，又遞了一杯給她：“楚小姐，你該不會打算借酒裝瘋，再打薇薇安一次吧？”
楚慕語接過酒杯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叵測的瞄了瞄路易斯。
把第二杯酒一飲而盡，她忍著胃疼眯了眯眼睛，靜靜地看著滿堂賓客，突然覺得有點醉了。
如果戰擎淵不再喜歡她，甚至他已經喜歡上薇薇安，又或者為了家族做出這樣的選擇……
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只要他站在她面前，親口告訴她，他不再愛她。
只需要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即便她痛徹心扉，都絕對不會厚顏無恥的糾纏，找出種種理由來把他強行留在身邊。
買賣不成仁義在，起碼是同生共死過的關係，難道她連幾個字的解釋都不配嗎？
……不行！
拒絕接受苦情戲的設定，楚慕語把酒杯塞給路易斯，提著裙襬氣勢洶洶的前往更衣室之類的地方，準備找戰家大佬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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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拎著她的酒杯，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看在她剛剛救了他一次的份上，他不能放任她衝動行事，最終鬧得不可收場。
否則……
想到那種可能性，路易斯神色沉沉的抿著唇，拒絕所有前來搭話的賓客，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
宴會廳側面的會議室裡。
氛圍冷戾的殺機四溢，巨大的壓迫力讓人呼吸不暢。
從任何意義上而言，根本沒有半點訂婚的喜悅，說是葬禮都嫌太陰沉了些。
蒂法抬手整理著自己的領帶，小心翼翼的看著冷戾的源頭，吞了吞口水說：“擎淵，我知道你不喜歡薇薇安，但喜不喜歡無關緊要，只要你願意，之後還能和楚小姐正常往來。”
“只要我願意？”
戰擎淵聞言冷笑，眼中的譏笑銳利的刺人，“你認為，楚楚會心甘情願做我的情人？”
“只要她喜歡你……”
“閉嘴。”
“我是說真的……”
“給我滾！”
抬腿把蒂法踹出房間，戰擎淵回手摔上房門，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霾，煙灰色的眼眸晦暗難明。
低眸看著攥在掌心的手機，他猶豫再三，沒有撥通那個熟稔於心的號碼。
從西裝口袋裡拿出鉑金製成的煙盒，戰擎淵煩躁的點燃香菸，長長的吸了一口。
青白的煙霧緩緩升騰，遮住他眉眼間的戾色。
他的煙癮不重，僅僅是一隻香菸的慰藉，絲毫不能緩解他暴躁的情緒。
修長的指尖把鉑金的煙盒蹂躪的變形，戰擎淵好看的眉頭狠狠皺著，猶如困獸般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他從來都很清楚，能安撫他的，只有楚慕語一人而已。
抬眸定定的看向幾米外的房門，戰擎淵剋制著離開的慾望，哪怕他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裡。
幾個小時前，外公的話語言猶在耳。
他沒有告訴他全部的秘密，只是言簡意賅的宣佈，如果這場訂婚儀式不能順利進行，下一刻就是楚慕語的死期。
回憶著將軍波瀾不驚的神色，戰擎淵咬了咬牙。
或許是出於血脈至親的感應，他知道，對方說的都是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