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猶豫片刻，垂在身側的手碰到口袋裡的驗孕棒。
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他冷汗津津的清醒過來，邁開長腿來到薇薇安面前。
察覺到有人擋住她的陽光，薇薇安抬眼看來，神色間滿是奚落：“別來煩我，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既然你沒有這個膽子，我相信阿諾不會讓我失望。”
要不是口袋裡的驗孕棒，蒂法根本不想管她的死活。
但鐵證如山的事實容不得他忽視，只能壓著嗓子問：“殿下，你是不是在耍我？”
薇薇安瞪著他的眼神惡狠狠的，同樣壓低聲音道：“那可是我訂婚當晚，誰會做任何措施？”
蒂法默了默，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這一點，他倒是相信薇薇安。
誰都看得出她對戰擎淵情根深種，假如一個孩子是聯絡彼此最好的紐帶，她絕對不介意擁有這樣一張底牌。
哪知道陰差陽錯，這張底牌用在他的身上，而他還真不是個拔X無情的渣男！
看在那很有可能存在的孩子份上，蒂法耐著性子開口：“殿下，聯邦和帝國的情況現在已經很緊張，您昨天的出想沒能在媒體上得到好的作用，現在又想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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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蒂法在凡蒂奇家族中韜光養晦的睿智，薇薇安姑且給了他好臉色：“我只是想和楚慕語聊聊而已，沒打算把她怎樣……”
話未說完。
女傭匆匆跑來報告：“殿下，聯邦的車子到了。”
薇薇安冷著俏臉，拎著裙襬迎了出去。
蒂法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顆雞蛋要去碰人家楚慕語的石頭，抬手想要抓住她的袖子，卻被薇薇安靈巧的躲開。
無可奈何的追了出去，他的心思都放在薇薇安身上，沒有注意到抬手時從口袋內掉出來的東西。
蒂法和薇薇安離開之後，墨雲端言簡意賅的確認過儀式的流程。
慢條斯理的走到蒂法剛剛的位置，他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眯起。
因為薇薇安對楚慕語的敵意顯而易見，他一直觀察著薇薇安的行為。
沒想到……
翻過驗孕棒，墨雲端一眼看到內側的標識。
沒錯。
這些都是特供品，除了皇室之外，市面上根本有價無市。
能用這個的人肯定不是女傭，再加上薇薇安流露出的暴躁不安……
垂眸算了算日子，墨雲端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縮。
一個月前的訂婚隔日。
薇薇安沒有服用從他那拿到的避孕藥，而是懷了戰擎淵的孩子？
……
作為敵對勢力的客人，楚慕語沒想到竟然有兩位殿下同時接待她的光臨。
路易斯似笑非笑，打量她的表情相當玩味：“楚小姐……還是叫你小公爵比較合適？”
往日，楚慕語揣著馬甲做小伏低，向來只有腹誹的份兒。
但如今她已經鹹魚翻身，當即笑眯眯的懟他：“既然殿下對我一往情深，當然怎樣稱呼都可以。”
路易斯高深莫測的打量著她，眼神複雜的讓人難以揣測。
良久，他沒有選擇如何稱呼她，而是開口問：“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瞧瞧站在五米之外，眼睛噴火的等著和她密切攀談的薇薇安，楚慕語斟酌著反問：“你認為呢？”
“我想了一夜，還是想不明白。”
路易斯眼神沉沉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相信你生而不同。”
生而不同？
楚慕語沒理解他話裡隱藏的含義，思忖著回答：“對我來說，重要的是選擇，不是出身。”
如果人的一生都只論出身而言……
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怎麼可能走到今天？
路易斯似乎有些想笑，搖了搖頭讓開道路：“請吧，薇薇安好像有話對你說。”
不明白路易斯在打什麼啞謎。
楚慕語狐疑的盯著他看了片刻，暫且放棄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慢條斯理的走到薇薇安面前，笑眯眯的說：“殿下，又見面了。”
再次看到她可惡的笑臉，薇薇安的胸口立刻湧上一團怒意，抬手想要扯住她：“楚慕語，我有話要和你說！”
“殿下，請注意您說話的口吻。”
傑米爾和幾名上尉隨行，神色冷峻的看著出言不遜的薇薇安，輕描淡寫的繼續說：“讓開，您沒有資格攔住小公爵。”
“我沒有資格？”
哪怕知道傑米爾說的是事實，薇薇安還是火冒三丈：“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是聯邦第七特種營的上尉傑米爾，如果殿下想投訴我，我隨時恭候。”
傑米爾說完，目光落在楚慕語身上：“小公爵，您想和薇薇安殿下敘舊嗎？”
楚慕語不認為她和薇薇安有敘舊的必要。
而且她曾經穿著男裝來勾搭人家，緋聞傳遍整個帝國，現在馬甲掉了有點尷尬。
“楚慕語，你搶了我的未婚夫，連一句交代都不給我？”
薇薇安橫眉立目的瞪她，抬手放在女傭面前：“給我把鞭子拿來，我要教訓自以為是的上尉大人。”
傑米爾輕蔑一笑，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殿下，您這樣嬌滴滴的哪能拎得動鞭子？小心閃了腰，又要怪我們蓄意謀殺。”
楚慕語和其他同伴鬨堂大笑，認定薇薇安不敢輕易動手。
聽著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嘲笑，薇薇安雪白的臉頰瞬間漲紅，厲聲讓女傭拿她的馬鞭來！
不愧是一群戰犯，根本不懂什麼是紳士和禮貌！
女傭白著臉匆匆離開，很快拿著一隻黑色的馬鞭回來。
薇薇安接過馬鞭，順手抽上女傭白嫩的手臂，神色憤恨的道：“廢物！”
女傭疼的一顫。
楚慕語和她的隨行者皺起眉頭，都覺得薇薇安實在過分，很適合拉到巷子裡套上麻袋狠抽一頓。
而薇薇安沒有留意他們意味深長的眼神，握住鞭子恨恨的朝傑米爾甩去。
傑米爾躲都不躲，眼神憎惡的瞧著她，蔚藍的眼眸裡裝著對整個帝國的敵意。
“嘿！當著我的面動我的人？”
抬手攥住薇薇安的手腕，楚慕語輕佻的拍了拍她的臉蛋，漫不經心的說：“殿下，我今天有事要做，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說完，楚慕語打了個響指，滿不在乎的丟掉她的手腕。
傑米爾等人收斂神色，溫柔而堅決的推開攔路的女傭，簇擁楚慕語走向大廳。
薇薇安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再次意識到她和楚慕語之間的差距……
比起勝利或者失敗，被心目中的敵人徹底無視無疑是最恥辱的！
昨天在暈倒的情況下回到住處，薇薇安輾轉反側的想了一夜，都是如何整治楚慕語的囂張氣焰。
結果，別說什麼正面PK，人家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
扭頭恨恨的瞪著楚慕語的背影，薇薇安一鞭子抽在旁邊的茶花樹上，打的花瓣如雨紛紛而落。
“混蛋！該死！我要殺了她！”
“殿下，那些記者很快會得到批准進來，您千萬不能說這些話。”
女傭嚇得面色蒼白，抬頭看到緩緩走進的男人，像是見了救星般求救：“蒂法先生，請您勸勸殿下。”
“我會的。”蒂法微微頷首：“你們到附近守著，別讓記者找過來。”
女傭們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離開。
開的正盛的茶花樹下，薇薇安精心編制的長髮裡都是花瓣。
看起來倒是很賞心悅目，尤其當她丟了鞭子，仰起小臉看著蒂法，眼中都是瀲灩的水色。
“殿下，我說過要你別來招惹她。”
蒂法從口袋中拿出手帕，頗為無奈的說：“小公爵手握實權，聯邦的士兵都效忠她，而你只是位殿下。”
只是……一位殿下。
遇到楚慕語之前，如果有人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尊貴的身份，薇薇安絕對會讓他嚐嚐殿下的威力。
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和那些神色冷峻的上位相比，她的女傭和近衛都廢物的不堪一擊。
“蒂法，我真的受不了了。”
哭著投進男人的懷裡，薇薇安此生從未受過如此屈辱，胸口堵得呼吸不暢：“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蒂法心情複雜的被她倚靠，垂在身側的手抬起，半晌拍了拍她顫抖的身體：“……你想讓我怎樣做？”
“我不想再見到楚慕語。”
不假思索的說出她的要求，薇薇安漸漸冷靜下來：“你知道，小公爵對於聯邦來說意義重大，如果你真能做到，對於帝國來說是大功一件，只會增加凡蒂奇家族的榮耀。”
“我是主和派的。”
蒂法頭疼的皺了皺眉頭，沒有答應任何事，而是提出他的要求：“在我犯傻之前，我要帶你去做身體檢查。”
“好啊。”薇薇安一口答應：“剛好我也想具體看看寶寶的情況，那個驗孕棒只能給出最基本的資訊……”
蒂法微微頷首，抬手去拿口袋裡的驗孕棒，結果摸了個空。
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他仔細找了找，還是一無所獲。
意識到可能是剛剛掉在大廳內，蒂法丟下薇薇安回來尋找，剛好聽到陛下的近衛官宣佈墨雲端負責的工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