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擺擺手：“我生了你們兄弟兩個，你們兩個閨女也是我守著生下來的，我還不懂嗎？現在才剛開始呢，圍那麼多人有什麼用？”
江文興嘴巴動了動，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去換衣服去了。
江芊葉把穩婆帶來的時候，楊氏正是疼的時候，產婆洗乾淨手很淡定的檢視了一番：“才開了一指，還有的等，給她弄點瘦肉粥或者蘋果的吃點，這就沒力氣了，要生的時候怎麼用力？”
楊老太太忙道：“我去弄。”
江文興握著楊氏的手，邊給她擦汗，一邊說話跟她說話轉移注意力，羅暉在外間坐著等，一般要是順利的話是不需要他的。
等楊氏不疼的時候，讓她吃了些東西，就這麼一陣一陣的，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產婆才終於說：“男人迴避，快生了。”
江文興雖擔心，可還是出了外面等著，連江芊葉這樣的小孩子也被喊出來不讓看，楊文惠這會兒也不理江雨了，她不懂生孩子的兇險，還很期待的問江芊葉：“姑姑會生一個妹妹還是弟弟出來？”
“你想要什麼？”江芊葉問她。
楊文惠歪了歪頭：“弟弟，姥姥總說肚子裡是個弟弟。”
江芊葉當然也希望是弟弟的，倒不是什麼重男輕女，只是家裡已經有個女孩兒了，都希望再生個男孩圓滿一些，這也是人之常情：“那萬一是個妹妹呢？你喜不喜歡？”
“喜歡。”楊文惠抿了抿嘴巴一笑：“姑姑說等小寶寶出來了，我就能當姐姐了，我到時候要把小裙子送給她穿，把我的娃娃也給她。”
江芊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還好江家有門親戚還是能要的，她現在算是真切的能體會到，什麼叫大人影響孩子了，舅舅和姥姥跟娘的關係親，他們自然就會教孩子要好好相處，互相照顧。
相反的，如果大人之間已經都是算計，那教孩子也都處處帶有目的，所以呀，她是不指望以後能跟江雨有什麼姐妹情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屋裡的痛喊聲也是越來越頻繁，江文興一刻都坐不住，來回在院子裡踱步，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出端，嚇得楊文惠直往江芊葉懷裡鑽。
“惠兒，你先進屋去吧，聽話。”
楊文惠看了眼房門，點了點頭，先回屋去了，結果這次更久，直接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還沒生下來，慢慢的連楊氏的聲音都弱了下來，這下屋外的人都急了。
江文興雙手交握：“老羅，這怎麼回事啊？都一天了，怎麼還沒生？”
羅暉搖了搖頭：“說不好，可能是孩子位置不正，也可能是嫂子沒力氣了。”
正說著呢，產婆忽然出來了：“你們哪個是產婦的夫君？”
“我是。”江文興忙上前幾步：“怎麼樣了？為什麼還沒生？”
產婆已經累得滿頭是汗了，她皺著眉頭道：“孩子太大了，你夫人骨架又小，難產了。”
“難產？”江文興和江芊葉的臉色一下變白：“那，那會怎麼樣？”
產婆嘆了口氣：“她的力氣都用光了，孩子的頭還卡著出不來，說白了，現在你們只能保一個！”
江文興頓覺天旋地轉，差點一個踉蹌從臺階上摔下來，羅暉忙扶了一把，皺眉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產婆做了半輩子這事兒了，也見識的多了，淡定的很，搖了搖頭：“但凡有辦法，我也不會問你們，再拖下去，怕是大人孩子都有危險，快點決定吧。”
江文興整個人臉色慘白，大人自然不用說，他當然是不可能放棄的，可這就意味著，他們盼了多年的孩子沒有了，不止是他，怕是楊氏也難以接受。
“我，保……”江文興艱難的開口，剛要說話，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
“保小！”江老太從屋裡出來，一臉的堅決：“文興！這孩子肯定是個男孩兒，江家連個男丁都沒有，拿什麼傳宗接代？”
江芊葉抬頭瞪了江老太一眼，果然江文興也皺著眉：“娘！孩子可以再生，難道大人的命就不顧了？”
江老太還真就覺得，孩子的命就是比大人的重要：“你是江家的老大，你有這個責任！你要是不要這個孩子，你就是不孝！”
“我做不到。”江文興痛苦的握著拳：“我也想要孩子，可我也不能讓她娘死，保大！”
產婆看著母子兩個：“到底誰說了算？你們趕緊商量一下！”
眼看兩個人僵持住了，“我進去看看。”羅暉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拿著藥箱進了裡屋，江芊葉忙跟著跑了進去。
楊氏整個人被一張薄薄的被子蓋著，雙腿屈起，楊老太太眼睛發紅的一邊給她擦汗一邊給她鼓勁兒，果然是娘疼自己家的孩子，想想外面那位老太太。
“老夫人，我來看看。”羅暉走到床邊。
楊老太太忙讓開：“快，大夫你看看，她已經都不回我話了。”
江芊葉湊過去，果然楊氏都已經又疼又累，已經虛脫了，眼睛半睜著，喊都喊不動了，羅暉把了把脈，不說話，江芊葉也急：“師傅，怎麼樣啊？”
羅暉搖了搖頭：“這畢竟不是病，也沒辦法吃藥治療，純粹是她生不下來，我也無能為力啊。”
江芊葉握緊楊氏的手，在她耳邊喊：“娘，娘！”
楊氏根本就不搭理她，果然像產婆說的一樣，現在是大人孩子都危險，難道就真只能保住一個嗎？她看著虛弱的楊氏，又看看還鼓鼓的肚子，忍不住手有些抖。
外面還在爭執不休呢，產婆無奈的先進來看了看楊氏，搖頭道：“再不決定，怕是兩個都保不住了。”
“決定什麼？”楊老太太直接呵斥道：“要是沒辦法兩個都保住，那就保我女兒啊！”
產婆擰了擰手巾：“若是她還有力氣再堅持堅持，還有一點可能，可你看看她，人都快昏了。”
江芊葉心思一動，她心都慌死了，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她的靈泉！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可現在也根本沒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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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聲不吭的去倒了杯溫水，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閉著眼將靈泉一滴一滴的加進去，一共六滴，這是她一次給一個人用的最多的一次，她也顧不得管會有什麼功效了，都人命關天的時候了。
她端著杯子：“姥姥，您扶著一點娘的頭，讓她喝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