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江芊葉加了件衣裳，跟著一起去了廚房，有一說一，確實有些信不過娘的手藝，尤其這魚還比一般的菜難處理些。
做法也不太複雜，就是處理好了，燉個湯，只可惜沒有那條件用油煎一下，江芊葉只能趁著楊氏幹別的時候，往鍋裡少加了一盅爹和二叔喝的酒去去腥。
楊氏做的時候都有些戰戰兢兢的，也沒敢久燉，看著差不多了，盛在湯盆裡，拿了碗筷回屋。
“好香啊。”連江文興個大男人都饞了。
江芊葉連著喝了兩碗，吃了半條魚，總算是舒坦了，雖然味道多有不足，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那已經是人間美味了，楊氏都不自覺露出個笑，看著女兒一臉的滿足，她做什麼都值了。
快速吃完後，楊氏忙將碗筷端回去收拾，洗涮完了還將廚房開了個窗戶，免得味道過重。
等她回屋後，江芊葉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只聽見她低聲跟江文興說話：“第一次揹著娘開小灶，也太嚇人了。”
江文興一笑：“看看你，還有我呢怕什麼，就二弟從外面弄回來什麼好東西，都不知道給自己的小家藏多少了。”
楊氏嘆口氣：“那能一樣嗎？就算娘發現了，也是護著二房呢，所以人家才敢藏。”
江文興拍拍她的手：“會好的，娘肯定會知道，咱們閨女是個好姑娘，早晚也會疼她這個孫女的。”
楊氏明顯不太信，沉默了會兒忽然道：“哎？你有沒有覺得最近葉兒有點不對勁？好像…好像忽然有主意了似的，有時候說話跟個大人似的，你說這是怎麼了？”
江文興轉頭看了一眼睡覺的江芊葉，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有點，好像就自從娘把她扔後山以後，估摸著是膽子變大了，心裡呀，也許還夾著些對娘的怨氣，不過我倒覺得，比以前畏首畏尾的好多了，是不是？”
“那倒是，反正咱們多注意著點，別是那次給她嚇著了。”
江芊葉聽了個七七八八，後來眼皮子越來越沉，撐不住睡了過去。
結果這麼一睡，等再睜眼的時候，天灰濛濛的，都黑下來了，她困頓的睜開眼，她睡了一個下午？
“葉兒，你醒了？”楊氏好像就在她身邊守著，聽見動靜忙一把抱起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身上有點熱，娘已經讓你爹去郎中那裡拿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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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江芊葉一張嘴，嗓子又疼又啞，果然是病了，她都忘了，她現在這副身體是真經不起折騰，本來就年紀小，還瘦小，先是下河又是淋雨的，不病才怪。
喝了水也沒什麼精神，就感覺頭疼發暈，渾身軟綿綿的，她都記不得自己多少年沒病過了，看來以後得好好調養這幅身體了。
沒多會兒江文興拎著兩袋藥回來了，楊氏趕緊去廚房煎藥，回房的時候是晚飯跟藥一起端過來的：“先吃飯再吃藥，剛好讓藥涼一涼。”
雖說沒什麼胃口，還是勉強喝了碗玉米粥，楊氏剛把藥端過來，江芊葉就差點被燻吐了，以前就算喝藥，也是沒什麼苦味，又好下嚥的西藥，重要她還是第一次喝，她敢說，這是她活了二十年，入嘴裡的最難以下嚥的東西了。
果不其然，剛咬牙喝了一口，哇的一口就吐了，真是那種從胃裡都在抵制排斥它入口。
“這可怎麼辦。”楊氏急的眼睛都紅了：“葉兒，聽話，喝進去娘給你找些飴糖，你祖母那裡應該有。”
江芊葉沒太聽懂飴糖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她也清楚，不喝藥是不行的，她這身體的抵抗力很難靠自身撐過去，再三呼氣後，捏著鼻子一口氣灌進去，硬是逼著自己咽了下去，儘管乾嘔了好幾次。
楊氏這才放了心，還不等江芊葉說話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江老太進門的聲音：“病了就好好吃藥，喝個藥也這麼多事，這飴糖可比藥還貴呢，再說了，那早上出去的時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可江芊葉卻心裡一跳，立刻就想到了還放在家裡的魚湯：“娘！”
剛張開嘴，江老太果然已經聞到了味道濃重的肉香：“什麼味兒？！”
楊氏身體一僵，剛才著急，完全忘了魚湯的事，一時哽住，不敢說話，可江老太順著味道，已經看見了放在桌上的湯碗，揭開蓋子一看，本就蒼老的眼皮往下一眯，語氣已經帶了幾分不悅：“這是怎麼回事？！哪兒來的魚湯？”
江文興把楊氏扒拉到身後：“娘，這是拿來給葉兒補身體的，她燒著呢。”
江老太懷疑的看過來：“從哪兒弄來的？葉兒她娘不是說下午才病起來的嗎？這下了一下午雨，你能去河裡捉去？再說了，我可沒看見你用廚房。”
這老太太還挺精明，江文興本就老實，一時也被問住了，江芊葉輕嘆口氣，半爬起身，用啞著的嗓子道：“是我去河裡捉的。”
“你？”江老太更懷疑了，那天天都有人去抓魚都抓不到，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抓住魚：“先不說誰抓的，你們這悄咪咪的做好了放自己屋裡是什麼意思？”
“我自己抓的，自己吃，有什麼不行嗎？”江芊葉本來身上就難受，江老太這麼找茬，心裡更煩躁了。
果然這句聽著不太尊重的話，更惹了江老太不快，她立刻提高了嗓門兒：“你再說一遍？你爹孃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果然是個沒教養的白眼狼！這家裡什麼東西不是拿出來一起吃一起用的，你們這是想幹什麼？造反嗎？！”
寂靜的夜裡，江老太尖細的大嗓門格外明顯，先是好奇的江雨跑進來看了看，然後是剛吃完飯在院子裡涼快的江武也進來了：“怎麼了娘？”
江老太氣憤的敲了敲桌子：“你看看，作為大哥大嫂，私藏東西，吃獨食！”
“啊？”江武湊過來看了看：“這，魚湯？大哥，真是你要拿來自己吃的嗎？”
“香香，爹，奶奶，我要吃！”江雨早就被饞的不行了，拽著江老太的衣袖撒嬌。
江老太端起來：“老二，你去端廚房去熱熱給雨兒吃。”
“娘！”這下楊氏忍不住了：“葉兒病了，這個得留給她喝。”本來就剩下一條小魚了，之前說要給嶽北那孩子的，可江芊葉忽然病了，她肯定是要留下給江芊葉喝的，到時候再送別的就是了，結果江老太毫不顧忌生病的大孫女，居然要全拿走給小孫女喝了？
江老太轉頭看了一眼江芊葉，江芊葉正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那神情，莫名的就讓人起火：“生病吃藥不就行了？哪有那麼矯情的？”
江武也勸道：“大哥，這東西私藏本來就不應該的，你就別惹娘生氣了。”
“我們藏著掖著？”江文興簡直氣笑了：“你要是這麼說，那咱們就得說道說道了，二弟是不是屋裡什麼東西都沒藏著啊？什麼東西都拿出來跟娘和我們一起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