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高惠蘭是怎麼在這樣的兇殘暴力之下熬過來的？秦嘉明心疼不已。
“國豪停了林如玉的職，想收回林如玉手頭的股份，將她趕出國創。”
秦嘉明將他知道的事情告知給顧傾念。
“林如玉呢？她就這麼束手就擒嗎？”
顧傾念反問一句，林如玉不像是肯這麼輕易下線的人。
“怎麼可能！國創的財政大權還握在林如玉手中，她手上有國創儲備賬戶的密碼，她不可能輕易交出來的。還有，我聽說林如玉找律師了，要起訴顧國豪傷人和追討顧雅雯手上的股份。接下來，恐怕國創有得亂了。”
秦嘉明長嘆一口氣。林如玉不是善茬，真要鬥起來，顧國豪壓根不是她的對手，他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林如玉在國創二十多年，算是元老級人物了，國創半片江山都是林如玉幫顧國豪打下來的，這樣的女強人，一旦顧國豪把她逼急了，只怕會反過來被林如玉咬死。
“或許……我媽她……想對付的不是林如玉，就是顧國豪……”
顧傾念狀似喃喃自語了一句，讓突然想到什麼的秦嘉明頓時臉色大變。
***
從秦嘉明那裡得知了林如玉住院的地址，心神不寧的顧傾念一下班就直奔醫院。
她必須要見一見林如玉和……李顧淮。
林如玉入院之後，李顧淮就寸步不離地在醫院守著，甚至都沒去學校上課。
林如玉住的是單人病房，李顧淮正坐在旁邊安靜看書，看到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顧傾念，李顧淮倏然起身，放在膝蓋上的書啪嗒掉到了地上。
“小姐姐，你……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媽媽住院，過來看看她。”
顧傾念衝李顧淮扯了一抹淺笑，將手中的水果籃遞給了李顧淮。
“小姐姐，你……你太客氣了……我……我媽她……在……在睡覺……”
李顧淮慌忙接過水果籃，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閉目躺在病床上的林如玉，有些手足無措。
他知道林如玉不喜歡顧傾念，生怕她突然醒來對顧傾念破口大罵。
“小姐姐，你不該來的……”
李顧淮明知道他應該趕緊勸顧傾念離開，可是他有太久太久沒見過顧傾念了，卻怎麼也捨不得開口趕人，只神色複雜地望著顧傾念。
“你媽媽是國創的副總，也算是我的上司，我來看她是應該的。你媽媽她還好嗎？”
顧傾念看了一眼身上多處綁著繃帶的林如玉，心裡五味陳雜。
“嗯，大多數是外傷。鼻樑骨折和耳膜受損比較棘手一點。”
李顧淮眼神微暗，嗓音裡有掩不住的心疼。醫生說，林如玉左耳的聽力以後會有影響。
“這些天辛苦你了。”
顧傾念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好輕輕拍了拍李顧淮的手背。李顧淮眼下有明顯的青黑，明顯是沒睡好。
“小姐姐，我沒什麼，是我把我媽害成這樣的，我……我有責任照顧好我媽……”
李顧淮十分自責。
那天從顧家大宅出來之後，李顧淮就叫了救護車帶著林如玉來了醫院。
一路上李顧淮都在跟林如玉道歉，但是破天荒地，林如玉卻是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說，反過來安慰他說自己沒事，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林如玉渾身上下都是傷，剛出手術室的時候，幾乎被包成了木乃伊。
“這事不能怪你，你別太自責。”
顧傾念言語蒼白地安慰。
李顧淮只是高惠蘭手中的一顆棋子，而顧國豪則是她使的一把刀。
說真的，即便是看多了顧國豪家暴高惠蘭畫面的顧傾念，在看到這樣傷痕累累的林如玉時，也嚇了一跳。
高惠蘭……從來沒有因為家暴進過醫院。
大多數時候，顧傾念並不知道高惠蘭受的傷到底有多重，她眼裡的家暴，只有高惠蘭身上那些新舊交錯的淤痕，她第一次知道，家暴還可以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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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高惠蘭到底是怎麼忍過來的？她到底為什麼要忍？
顧傾念再一次因為高惠蘭，感到了迷茫。
高惠蘭曾對她說，家暴是會上癮的，那麼，被家暴呢？是不是也會上癮？
就在顧傾念和李顧淮兩兩沉默，相對無語的時候，病床上的林如玉有了動靜。
“阿淮，我餓了，你去給我買點吃的。”
林如玉其實根本沒睡著，身上的傷口一直隱隱作痛，根本讓人無法入眠。她只是不想讓李顧淮太擔心，才故意假寐，其實夜裡的時候，她都是整夜整夜的醒著。
顧傾念踏進病房之後，林如玉就豎起了耳朵。
顧傾念和李顧淮交談的聲音不大，但因為二人坐在林如玉右側，也足夠讓林如玉聽清二人交談的內容。
她原先一直反感李顧淮跟顧傾念走得太近，生怕自家單蠢的傻兒子被人騙了，可此時此刻，林如玉卻能理解李顧淮親近顧傾念的緣由了。
這姑娘，除了有副好皮囊，還有一顆良善心，怪不得能讓她這傻小子迷了眼了。
“媽，小……顧小姐來看你了，要不你稍微晚點再吃？”
李顧淮期期艾艾地開口，不敢放任顧傾念獨自面對林如玉。
“現在去買吧，我想吃粵記的粥，放心，我沒力氣。”
林如玉溫柔地看著李顧淮，示意他放心去買粥，她沒力氣，不會欺負顧傾念。
“小姐姐，我……我去去就回……”
被看穿心思的李顧淮面色一紅，慌忙丟下這句，有些倉皇地逃離了病房。
去去就來？
顧傾念暗暗輕笑一聲，粵記與醫院隔了好幾條街，就算李顧淮打車來回，沒有大半個小時也回不來，林如玉顯然是有意要支開他。
李顧淮一走，林如玉就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見她動作不便，顧傾念伸手幫她搖起了床，並體貼地在她腰後放了個枕頭。
“謝謝！”
林如玉難得客氣地跟顧傾念道了句謝。
“看你這樣子，不像是高惠蘭讓你來的吧？”
“這事兒跟我媽沒關係。”
顧傾念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惹來林如玉的一陣輕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