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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正當蘇棠搜腸刮肚準備找個理由脫身告辭時,一抹熟悉的墨黑色身影從會場後門快步而出,修竹般挺拔地站立在廊簷下,正在左右巡視。

是江霖!

蘇棠眼中流露出真實的欣喜,立刻起身站了起來,抬手便朝江霖所在的方向揮了揮。

眼看江霖的目光就將轉移到她這邊,突然,一抹碧色的倩影嫋嫋婷婷站在了他的身側。

蘇棠嘴角的笑容猛地一凝。

劉景明嘴角的笑意倒是愈發深沉,哼笑一聲:“江將軍真是豔福不淺,那位小姐可是禮部侍郎的千金柳淼淼,被譽為是京城第一美人。”

心頭被某段回憶掐得揪痛,蘇棠坐回了石凳上,猛灌了一口茶,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邊。

劉景明樂得一起看場好戲,亦是品茶不語。

“江將軍,好久不見。”

嬌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霖一愣,側頭望見一張小家碧玉的柔媚面龐:“鬥詩會已經開始,柳小姐為何離席?”

柳淼淼笑道:“各路名家學富五車,高談闊論,淼淼才疏學淺,不解其意,便出來透透氣,不曾想竟然與將軍遇到了,也是緣分。”

蘇棠呼吸一凝:什麼鬼緣分,跟得那麼緊,明明是尾隨痴漢!

江霖卻道:“柳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何必自謙。”

柳淼淼笑著用團扇顏面,十分嬌羞道:“將軍謬讚,淼淼受之有愧。”

說著,她又抬起眼眸,含情脈脈道:“今日春光正好,將軍若是不嫌棄,淼淼可與你一同在花園漫步,聊一聊詩詞歌賦。”

江霖半點也沒接收到對方眼中瘋狂輸出的秋波,淡淡道:“江某還有要是在身,不便多聊,柳小姐請自便。”說罷便作勢要走。

“噯,將軍留步!”

見江霖要走,柳淼淼的矜持終於繃不住了,撅起紅唇道:“其實,淼淼此番前來不是為了飲酒作詩,就是為了……能與將軍說說話。”

那欲說還休的表情,楚楚可憐的眼神,矯揉造作的語氣。

怎麼看怎麼熟悉……

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女人的面孔,蘇棠忍不住扶額嘆息,心道:這人設不就是原世界對江霖死纏爛打的系花白蓉嗎?!

頂著這麼個如假包換的白蓮花名字,白蓉在原世界做過的噁心事十雙手都數不過來,為什麼穿越到了系統裡還要遇到和她一樣的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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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江霖這直男命中缺一慧根,根本看不出白蓮花的千層套路啊!

果然,柳淼淼發動了眼神攻勢後,江霖真的停住了步伐,略微疑惑地望向她:“哦?不知小姐要與我說什麼?”

一個異性偷偷摸摸在私密的地方叫住了你,還一臉欲說還休的嬌羞模樣,還能說什麼!

柳淼淼垂下頭,絞著帕子道:“江將軍少年英雄,卻總是獨來獨往,難免寂寞……有道是流光容易把人拋,若想春華永駐,何不選一良配,多些情趣……”

聞聲後,蘇棠連著“嘖嘖”了好幾聲,義憤填膺道:“景王,你們大周的女子都是這麼不顧禮儀嗎?上趕著對男人自薦枕蓆?!”

劉景明輕笑一聲,搖頭道:“柳小姐出身書香門第,最是知書達理。眼下恐怕不是不顧禮儀,而是情難自持了。”

蘇棠愣了愣,自己情難自持的時候,好像……直接把江霖給推倒了?

心頭一虛,蘇棠閉上嘴,繼續目光兇狠地監視著。

對方說的如此直白,江霖總算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眸光卻更為清冷疏離了些,道:“勞煩柳小姐為江某操心,實際上,江某已有了意中人。”

柳淼淼一顫,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竟是如此,敢問是……哪家千金?”

柔順的外表下,此刻她的內心的痛苦已是洶湧澎湃:憑什麼!放眼京城之中,除了天潢貴胄的昭陽公主,再無一女子的身份能夠有她尊貴,論及才貌,她也自信不輸給任何人,是誰竟然搶走了江霖的心!

“不便與柳小姐多說,還請見諒。”江霖抱拳施禮,毫不留戀地轉身。

“不,不要走……”柳淼淼上前一步,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氣血攻心,竟然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江霖下意識扶住了她的肩膀:“柳小姐?”

柳淼淼乾脆閉上眼睛裝死,弱柳扶風般地靠在江霖寬闊的胸膛上,細細的遠山眉微微皺起,紅唇微張,發出一聲近乎嬌嗔的哼聲。

旁邊兩個婢女見風使舵道:“江將軍,我家小姐身嬌體弱,莫不是中暑暈倒了,你能否抱她去山莊內尋個醫女瞧瞧?”

早春的天竟然中暑了,撒謊可以打個草稿嗎?!

蘇棠拍案而起:“太過分了!簡直不把觀眾的智商當回事!”

劉景明笑得直不起腰,道:“想不到柳小姐對江將軍用情這麼深,連這等下作伎倆都使出來了。”

“是啊,我要是江霖,就該立刻……”

——把她扔在地上走人。

這句話之所以卡在嗓子裡沒有說完,是因為蘇棠看見,江霖竟然真的將柳淼淼攔腰抱起,跟著兩個侍女向走廊一側走去。

此情此景,和原世界竟然如出一轍:白蓉告白失敗,卻假裝低血糖暈倒,在她的閨蜜助攻下,不覺有詐的江霖將她攔腰抱著去了醫務室。沿路被人看到,還因此被傳了緋聞。

關鍵是,一切都是當著她的面發生的。

江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蘇棠卻依舊望向那邊,眼中的亮光一點點熄滅。

劉景明咳嗽一聲,悠悠道:“江將軍光風霽月,是當之無愧的正人君子,此番行為不過是面對弱小施以援手,並無意與柳小姐親近,公主盡可放心。”

她當然知道他心無雜念,知道他只當是舉手之勞,知道他不可能喜歡別人。

但越是這樣,她便越是連責備他的立場都沒有,也無力說服自己不去在意。

坐回椅子上,蘇棠抬手提起茶壺旁邊的玉壺,往自己的茶杯中倒滿了清香的液體。

“公主,那是酒。”劉景明微微一怔。

“我知道。”蘇棠咬牙切齒飲下一杯:“不喝點酒壯壯膽,待會怎麼去拔虎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