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畢向文聽見賀凌的話慌了，他連忙拉住了母親的手，“媽，你真這麼說？”
畢向文母親氣急，“我確實是這麼說的，但我的意思大家也能聽出來，意思是讓她賠償，又沒說咱們賠償。”
“我可能還是太年輕，第一次見過羞辱未遂，還要找受害者要賠償的。”
賀凌眸底冰冷一片，他瞥向了畢向文的母親。
畢向文母親也不管這麼多了，硬著頭皮叫來了隨行的律師。
“我才不管那麼多，我請了清水市數一數二的律師，你們要是不賠償，到時候我們法庭見！”
中年律師抬了抬眼鏡，朝賀凌遞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賀凌沒有接，他直接捏著華錦的肩膀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去。
“你名片不用給我，可以直接給我的律師，我剛剛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隨後就來。”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請來什麼樣的律師！”
畢夫人下巴抬得高高的。
因為畢向文從小一直很“調皮”，她與清水市最好的律師事務所是有長期合作的。
已經接了她的委託，便不可能接下與她打擂臺的案子。
畢夫人有這個信心，在清水市，華錦不可能找到比她請來的律師還要專業的律師。
於是畢夫人坐在了病床邊上，雙手交叉胸前，等著賀凌請的律師到來。
看著自己母親信心滿滿的樣子，畢向文也放下了心來，閉目養神等著華錦主動給他道歉。
其他的家長都是以畢夫人為尊的，誰也沒有想到來了醫院對方口風一變。
原來是他們理解錯了，人家是要求他們給這姑娘道歉賠償。
但畢家在清水市一向有勢力，畢夫人既然都不慌，他們也都放下心來，病房裡的空間畢竟有限，其他家長們紛紛走出了病房，去走廊等待最後的結果了。
不到五分鐘，病房被推開，走進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這就是華錦那邊請來的律師？這麼年輕，估計是剛大學畢業的學生吧。
畢夫人輕蔑一笑，卻沒有看見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中年律師，像是花了眼一樣使勁眨了眨眼睛，反覆確認走進來的男人容貌，一絲懷疑湧上了他的臉。
年輕男人直接走到了中年律師面前，遞出了名片。
“您好，我是基石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傅楷瑞。”
基石律師事務所。
畢夫人更放心了，她從來沒有在清水市聽過什麼基石律師事務所，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小事務所。
一旁中年男人心裡的猜想被印證，他的聲音都在抖，“傅......傅楷瑞？基石律師事務所？您好，您好，我.....我的名字.......”
一向以邏輯清晰，話語流利的律師卻反常地磕磕絆絆地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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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的案子贏得實在是太精彩了！傅律師，你就是我們律師界的驕傲！”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舌頭，中年律師漲紅著臉，已經年近半百的人，此時卻像是狂熱追星的小粉絲，眼睛裡都在冒著亮晶晶的星星。
“劉律師，這是怎麼回事？”
畢夫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可前一秒還激動的不行的劉律師下一秒卻轉身對她嚴肅的說，“畢夫人，這個案子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實在接不了。”
“什麼？！劉律師，你們事務所可是從來不退案子的啊！你要是退案子，我就要親自去你的律師事務所投訴你！”
劉律師連連搖著頭，“投訴就投訴吧，畢夫人，你也可以另請高明，但恕我直言，別說清水市了，放眼整個國內，被傅律師接下的案子，其他的律師都要慎重的考慮後才接，更不要說是這種你們是過錯方的案子了！”
將該說的話說完，劉律師就重新地轉向了傅楷瑞。
他激動地掏出了名片，“傅律師，能給我的名片上籤個名嗎？現在我退了案子，我們就不是原告律師和被告律師之間的關係了，籤個名行嗎？”
傅楷瑞仍舊是那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劉律師，這不合規矩。”
劉律師驟然失落了起來，只好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這位夫人，我代表華錦女士向您的兒子，畢向文先生提出......”
傅楷瑞根據剛剛賀凌傳過來的案子詳情，有條有理地陳述著各種法律條規以及判刑可能。
畢夫人的臉色卻隨著他清潤的聲音越來越黯淡，在聽到“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甚至死刑的可能”的時候，她終於承受不住，叫了停。
“我選擇私了！”
“華錦女士，接受對方提出的私下調解嗎？”
傅楷瑞低頭問道。
華錦抬眼看了一眼崩潰的畢夫人，和在她身後更崩潰的畢向文，說出口的聲音軟軟的，“如果是剛剛的條件，我可以接受。”
“可以，畢向文，給人家道歉。”
畢夫人也知道這次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當機立斷地轉身呵斥道。
畢向文也不傻，這麼久的時間夠他看清局勢的了。
“華錦，對不起。”
他垂頭喪氣的彷彿一隻鬥敗的公雞。
“給我一個卡號，二十萬我明天就能打給你。”
畢夫人也不掙扎了。
二十萬，還是兒子的牢獄之災，她選擇二十萬。
華錦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賀凌，“我沒有銀行卡。”
“那用我的？”
賀凌徵詢她的意見。
他溫和的語氣卻讓旁邊的傅楷瑞抖了抖。
我的天啊，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賀爺都變得溫柔了，母豬上樹還遠嗎？
要是平時，他肯定要用他那張律師的巧嘴調侃賀凌了，可畢竟現在是工作時間。
打官司，他可是專業的！
於是傅楷瑞強忍著嘴角的抽搐，仍然維持著那副文質彬彬極其專業的律師模樣。
“行，那用你的卡吧。”
華錦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
傅楷瑞側頭看向畢夫人，“其他同學家長在哪裡？我也應該去見見他們。”
“門外走廊。”
畢夫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傅楷瑞將人一起叫了進來，將剛剛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我們全都接受私下調解。”
畢夫人都同意了，其他家長自然也都紛紛表態。
“至於道歉......聽說他們的腿腳現在都不太方便？”
傅楷瑞說到這裡，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華錦。
這姑娘，怪力少女啊。
一個人竟然單挑了九個男生，還全都給揍進醫院了。
“把病房號告訴我吧，不用折騰他們了，我去親自聽他們說道歉。”
華錦一臉通情達理地說道，“我是講道理的人，畢竟他們人現在躺在醫院裡，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