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蘇青雪將計就計 柳殘陽悟勁與意
“這你就別管了，你不妨和這幾人鬥過一場，或許會有意外之喜也說不定。”蘇青雪若有所思的開口。
不等柳殘陽答應，她就開口說道：“幾位大師乃是佛門高僧，一時間被貪慾矇蔽，也屬常情，但與幾位大師的心性卻是有所掛礙，小女子有一計可以助幾位大師消除掛礙，不知幾位大師可願聽小女子一言？”
其餘幾人皆是眉頭輕皺，不知道蘇青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既然覺遠已經坦誠了他們出手的想法，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
畢竟，一開始他們對覺性是有所矇騙的，要不然覺遠也不會貿然出手，以覺遠的修養和修為，既然已經坦誠了此事，那麼斷斷不會出爾反爾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此女至始至終都沒有點破他們升起貪慾的原因，這才是眼前女子的聰明之處。
只是幾人並不清楚，覺遠為何會對此二人如此寬容？
“女施主請說，若是不違背我等本心，又能清除我等心中掛礙，當是皆大歡喜之事！”覺遠笑著開口，語態誠懇。
“這個簡單，我這位同伴尚未領悟‘勁’與‘意’，若是幾位大師能助我這同伴領悟其中一二，不失為功德一件！”蘇青雪笑著開口，好像對佛門的修行有很深的見解。
“姑娘慧眼獨具，著實與我佛有緣啊！”說完，他大有深意的看向蘇青雪手中的寶劍。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內力獨到，身法招式純熟，一身至剛至陽之氣幾若凝實，沒想到竟然沒有領悟勁與意，著實可惜！”那名一直沒有說話的瘦弱和尚突然開口，雙眸一眨不眨的看向柳殘陽。
柳殘陽被此人緊盯，當即渾身汗毛乍起，心神高度戒備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名瘦弱和尚心懷警惕，瘦弱和尚雖然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是其餘幾名和尚皆有以他為首的跡象。
“阿彌陀佛！老衲覺性，敢問小施主名姓？”持棍和尚開口問道。
“柳殘陽！”
“聽聞楚都柳家有一子名曰柳殘陽，乃是先天至陽之體，恐怕今次秘境之中的動盪與這位女施主無甚關係，反倒是這位柳小施主才是始作俑者啊！”瘦弱和尚覺性平靜的開口。
“原來如此！”持棍和尚覺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柳家子，怪不得如此厲害！”白眉和尚點了點頭。
寒山寺距離楚都其實並不算太遠，不過數百裡里路而已，而且寒山寺多有和尚下山化緣，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楚都，故而來自於楚都的訊息相對較多，再加上當初寒山寺主持了凡大師的棄徒參與了柳家與東嶽朝廷紛爭而身故的事情，寒山寺對柳家的關注並不少，故而瘦弱和尚覺性剛提起柳殘陽的來歷，眾人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想必這位女施主便是江湖上被稱為白衣仙子的蘇姑娘了！”覺性肯定的說道。
蘇青雪和柳殘陽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難道了凡大師沒有告知你們我們二人的來歷嗎？”
“寒山秘境有寒山秘境的規矩，我等多是常年在此修行，便是了凡也不便打擾我等，他所說的告知我等，不過是透過一種特殊的方式告知我等此地有外人修煉而已。”白眉和尚開口解釋道。
“不知大師覺得我的提議如何？”蘇青雪並不理會白眉和尚，而是再度將目光看向瘦弱和尚，她也看出來，這個覺性才是說話最管用的那一個。
覺性笑了笑，說道：“這樣吧！佛家講究一個‘悟’，我見柳施主精神飽滿，氣息綿長渾厚，分明是內力大成的跡象，按理說柳施主在如此年齡便有如此成就，悟性定然超凡，應該早早便領悟了勁氣的法門，便是領悟‘意境’也大有可能，但柳施主偏偏沒有領悟勁氣和意境。”
“大師，這是何故？”柳殘陽不禁皺眉。
他出身不凡，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見過的武功秘籍不計其數，而且關於勁氣和意境的法門他也有很深的理解，但即便如是，他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他曾經考慮過是年齡的原因，但是後來他漸漸的否定了這個想法，蘇青雪的年齡並不比他大多少，但是蘇青雪卻早已經領悟了勁氣，並且還領悟了意境，一身本領更是在他之上，所以他的推測根本不成立。
覺性伸出三根手指：“原因有三，不知小友可願聽老衲胡言亂語？”
從柳施主到小友，兩人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不少，至於是什麼原因，柳殘陽卻並不知道，不過，至始至終他的警惕都沒有放鬆過分毫。
“大師請說，殘陽洗耳恭聽！”柳殘陽抱拳，躬了躬身，以示尊重。
其餘幾人也是全神貫注，仔細聆聽瘦弱和尚的話語，要知道，瘦弱和尚輩分奇高，便是持棍和尚都要叫一聲師兄，其人佛法精深，在整個東嶽佛教至少能排名前五之數。
便是已經領悟了勁氣和意境的蘇青雪也不例外，她從覺遠和覺性兩人的名字上就已經意識到了兩人的不簡單。
“一、小友內力、精神力、肉身力量齊修，精力擴散，再加上小友修煉時間短暫，雖然有所奇遇，但彌補不了時間上的不足！”
柳殘陽點了點頭，眉頭緊皺，這個覺性和尚果然不一般，兩人都沒有交過手，他竟然僅憑觀測自己和胖大和尚動手就看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單就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瘦弱和尚的不凡。
“二、小友一路奔波逃亡，心神緊繃，便是在此時此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又如何能夠體悟天地之大，力量之奇妙！”
柳殘陽眯起了眼睛，整個人宛如獵豹一般，隨時準備動手。
白眉和尚等人警惕的後退了些許，同樣準備動手，蘇青雪手握寶劍，靜靜的站在柳殘陽的身邊，隨之覺性卻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三、小友體內力量之奇特，乃是貧僧僅見，以貧僧來看，小友體內的力量足以躋身當世前三之列，故而小友想要突破還要靠自己啊！”
隨著覺性和尚話音落下，柳殘陽突然收起了之前的架勢，長舒了一口氣：“多謝大師為小子解惑。”
“小友既能一路走到寒山寺，並且進了這常人難入的寒山秘境，與我等便是有緣，再說我等也沒做什麼，一切還是要靠小友啊！”覺性擺了擺手，笑著開口。
“大師，小子心中尚有疑問，不知可否一問？”
“知無不言！”
“何謂勁？”
“勁者，氣也！”
覺性和尚面含微笑，神情自若，他的聲音初時並不大，聽在柳殘陽的耳朵之中宛若蚊訥一般，但是轉瞬之間便如同洪鐘大呂、九霄雷霆一般震耳發聵，他的身體之內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破碎，渾身的勁氣也隨著覺性的聲音而鼓盪不休。
柳殘陽眉頭輕皺，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內心深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一般，只聽他喃喃開口問道：“何謂意？”
“意者，念也！”
轟隆隆！
柳殘陽的丹田氣海、七經八脈、靈魂深處同時沸騰了起來，一種明悟油然而生，這一瞬間，柳殘陽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在柳樹村家中痛的渾身打滾、在大青山冰雪世界與天爭命、在百草山鏖戰群雄、在神秘山洞下面的河流之中與巨型金龍魚廝殺等等過往。
一切看似緩慢，但其實只在眨眼之間，如同光影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閃現！
半響，他突然有一種明悟，開口說道：“原來如此，多謝大師解惑，大師且看小子這招如何？”
於是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渾身勁氣四溢，伸縮之間，竟是將四周的寒氣都震散，一股瀰漫著剛與柔、寒與熱、陰與陽的奇特意境在柳殘陽的身上升騰，他的雙眸雖然緊閉，但是他的身體卻隨著周身勁氣的變化而變化。
在蘇青雪等人的眼中，柳殘陽的身體好像模糊了起來，在他的意境之內，時長時短，時大時小，看不真切！
持杖和尚、託缽和尚、白眉和尚紛紛後退，不敢靠近柳殘陽，便是蘇青雪和持棍和尚也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這等奇異的意境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
唯有瘦弱和尚覺性在濃郁的勁氣之中巍然不動，任由勁氣拍打在他的身上，他感慨的說道：“真乃天才也！”
隨著他話音落下，柳殘陽突然出手，一道蘊含著剛與柔、陰與陽、寒與熱的奇特法印在他的雙掌之中緩緩凝聚，呈太極狀，緩緩的向覺性飛去。
覺性點了點頭，身上袍袖一擺，雙手左右交替，一龍一象兩道虛影伴隨著嘹亮的嘶鳴聲從他的袍袖之中飛向太極印。
幾乎在龍象虛影將要和太極印相撞的前夕，蘇青雪等人紛紛倒飛而回，便是他們已經距離兩人很遠，也感到了一股濃郁的危險氣息。
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爆炸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太極印消失不見，龍象虛影倒飛而回，柳殘陽的眼睛隨之睜開，兩道精光一閃而逝，覺性和尚笑眯眯的看向柳殘陽。
隨著所有的動靜都煙消雲散，柳殘陽的腦海、丹田、奇經八脈都在進行著蛻變，他的身形如同一杆挺立在寒冬之中的青松一般站在原地不動，雙眸緊閉，沒有任何動作。
眾人正要上前，卻見覺性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耐心等待，不要打擾柳殘陽。
此刻他們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身心正在經受著巨大的蛻變。
足足過去了兩炷香的時間，柳殘陽忽的睜開了雙眸，然後徑直走向覺性，直接跪在地上：“弟子柳殘陽見過師傅！”
語畢，竟是行了弟子禮，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蘇青雪驚詫莫名，她跟在柳殘陽身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柳殘陽也頗為信任她，一些個心裡話也願意和她說，是以對於柳殘陽的過往她可是清楚的很，這個人的內心非常孤傲，
尋常人可入不了他的法眼，再加上他家學淵源，一路走來到現在，沒有拜過任何人為師。
能讓他心甘情願行拜師禮，這個覺性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領悟勁氣和意境和覺性脫不了關係，剛才覺性那簡單的八個字在外人聽來平淡無奇，但是聽在他的耳中卻如同洪鐘大呂，直如醍醐灌頂，這也是他能瞬間領悟勁氣和意境的關鍵所在，當然，這也與他平時的積累和思考有很大的關係，最主要的還是幾天前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忘我之境’。
覺性和尚的話語不過是起到了一個鑰匙的作用，若是沒有這把鑰匙，柳殘陽也能領悟勁氣和意境，只是這個時間需要很久。
讓眾人驚詫的是，那覺性和尚竟然不閃不避，坦然受之，蘇青雪倒是不怎麼驚訝，但是覺遠等人卻是震驚不已，他們可是清楚的知道，覺性大師從來沒有收過弟子的，更不要說還是一個俗家弟子。
要知道，覺性在佛門的地位非常高，便是寒山寺的主持了凡見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師叔，他這一收徒，柳殘陽的身份地位立馬水漲船高，龍泉古寺的現任主持了性還是了凡的師弟，現如今在楚都吵得沸沸揚揚的廣法見了了凡了性等人都要喊一聲師叔祖的，也就是說，柳殘陽一下子就可以和龍泉古寺主持、寒山寺主持稱兄道弟了。
佛門傳承久遠，輩分深嚴，收徒全憑個人喜好，這種事情在佛門並不少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覺性和尚笑著點頭，上前一步扶起了柳殘陽。
可以說，他是柳殘陽的‘八字之師’，僅僅八個字便使得柳殘陽一舉領悟了勁氣和意境這兩種江湖人夢寐以求的武學精髓，柳殘陽行師禮倒也應該。
“恭喜大師喜得高徒！”蘇青雪上前一步，恭敬行禮，蘇青雪可是知道覺性的身份有多尊貴，他竟然能坦然接受柳殘陽的拜師禮，那麼就說明他是認可柳殘陽的，有了這一大助力，柳殘陽接下來的路會好走很多。
“恭喜師兄！”覺遠笑著開口，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這個不問世事的師兄有一天竟然會收徒，而且還是這種極為隨意的情況下，當然，他也知道柳殘陽的悟性有多強，能在數息之間接連領悟勁氣與意境，整個江湖絕對不超過三指之數。
“恭喜師叔！”
“恭喜師伯祖！”
“恭喜師伯祖！”
白眉和尚等人紛紛上前，恭敬的行禮。
“吾徒塵緣未了，不便入我佛門，故而為師不會賜你法號，也不會大肆宣揚，吾徒也不可藉助吾名興風作浪！。”覺性神情嚴肅的說道。。
“師傅放心，弟子省得！”
“你既已領悟勁氣和意境的法門，這秘境之中的寒氣對你多有裨益，你倒是可以在此修行幾天。”覺性笑著說道。
“是！”
“師弟，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和這小子過過招，相信對你的《琉璃金剛身》會有不少好處的。”覺性轉過頭對覺遠說道。
“師兄放心。”
“師叔，你看我等是不是也能和殘陽師弟過過招？”白眉和尚等人急不可耐的問道。
覺性點了點頭：“這個自然，修身、修武皆是修佛！”
“蘇施主若是有興趣，不妨也過過招，在這裡你等大可以放開手來！”覺性如是說道。
“多謝大師！”
“對了，師弟既然領悟了勁氣與意境的法門，不知可曾為它們冠之稱謂？”了情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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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殘陽搖了搖頭：“還沒有，不知師兄可有什麼好的想法？”
了情擺擺手：“師弟所悟法門師兄從未見過，或許二位師叔能指點一二。”
覺遠忽的轉頭看向覺性：“不知師兄可有什麼想法？”
“可稱‘混元’。”
“阿彌陀佛！當是‘混元’！”
柳殘陽似有所悟，開口說道：“那便叫‘混元勁’吧！”
“勁是‘混元勁’，意是‘混元意’！”了情低聲呢喃，眸子裡滿是震驚。
混元者，元氣未分，混沌為一，元氣之始也！
隨後覺性和覺遠兩人為眾人講了些修煉上的心得，眾人似有所悟，一個個當即開始打坐修煉，以期儘快消化兩位大師所傳授的心得。
而柳殘陽和蘇青雪兩人則是離開了幾人，向秘境更深處走去，如今蘇青雪已經領悟了霧之劍意，已然不懼這些寒氣。
“你沒事吧？”蘇青雪傳音問道。
柳殘陽搖了搖頭，同樣傳音問道：“我沒事，你怎麼樣？”
“我也沒事，好在我領悟了霧之劍意，否則剛才怕是要吃大虧的。”
“沒事就好，此地並非善地，我等修煉兩天之後，便離開此地。”柳殘陽神情慎重，一點也沒有拜師的欣喜，便是到了現在他內心的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沒有消失，他的警惕性自然也不可能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