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兄弟夜敘把酒幹 父子相逢話團圓
眾人散去之後，柳問天幾兄弟難得的聚在一起，一張石桌上，擺著醬牛肉、鹽焗花生等吃食，幾兄弟圍著石桌相對而坐。
“有好些年沒有聚在一起喝酒了。”
“從問天搬到柳樹村，我們兄弟就很少能聚在一起喝酒了。”
“還好，你我兄弟都還活著。”
“殘陽也還在。”
兄弟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卻是至始至終都敢將話題往柳青山身上提，他們害怕止不住眼淚，時至今日，幾兄弟都已經是當世數得上的高手，但是依然沒有能力為柳家報仇。
“袁老大厚積薄發，一舉進階宗師境，大師兄還是大師兄啊！”霍貪狼笑著開口。
“你們幾個也不差，我看你等想要進階宗師隨時都能進吧！而且你們哪個沒有對戰宗師的實力！”袁剛喝了一口酒，沒好氣的說道。
“宗師和宗師也不一樣，要做就做最厲害的，要不然進階宗師有什麼意思。”霍貪狼撇撇嘴，樂呵的開口。
袁剛搖了搖頭，指著柳問天三人說道：“你們這些傢伙，怕是現在連殘陽也打不過吧！”
“切，說的你好像能打得過似的。”
“嘿嘿，我是他大伯，他敢和我動手嗎！”
“我還是他二叔呢！”
“我不是他叔啊！”
“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們幾個也要加把勁啊！趕快成家立業。”柳問天沒好氣的看著幾人耍無賴。
袁剛和餘大力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霍貪狼摸了摸腦袋，不願意和這倆貨說話。
“清華在鬼城弄出的聲勢不小，未來當是殘陽的一大助力。”袁剛開口說道。
“前段時間柳葉傳來訊息說，張師伯已經將南宮無道擊殺，由問天府組織的鬼城大比也落下帷幕，鬼城那邊倒是招收了不少新鮮血液。”柳問天開口說道。
“問天，如今你們父子相見，那件事情應該徵求殘陽的意見，否則對殘陽不公平，這小子這幾年吃得苦比我們兄弟加起來都多，我這個當大伯的看著都心痛，你捨得讓殘陽沒了父親嗎？”袁剛喝了一口酒，略帶責怪的問道。
霍貪狼和餘大力兩人不再言語，那件事情他們同樣知道，但是卻幫不上任何忙，如今，柳家只有兩個人能幫上忙，一個是柳問天一個是柳殘陽。
柳問天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百里爺爺準備讓殘陽試一試。”
“殘陽能行嗎？”餘大力擔憂的開口。
“按理說，現如今殘陽的武功境界照我還差了點，但是殘陽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的，最關鍵的是殘陽是至陽之體，而且那柄神兵也是為他而打造，由他熔鍊‘玄龜之血’是最合適的。”柳問天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
“嗯，早些年有煉製神兵的計劃也是因為柳家人的體質，一開始斷定殘陽活不過十二歲，現如今殘陽都已經十三歲了，天命都沒能殺的了他，那就由他試一試吧！”袁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覺得可行，而且柳家也是時候該擁有自己的神兵了，南宮家愈演愈烈，恐怕所圖不小啊！”
“殘陽能剋制鐵甲傀儡，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我聽說當初殘陽在登臨入雲峰的時候曾以嘯聲震退飛禽，想來殘陽已經掌握了這種用聲音攻擊人神魂的技巧。”袁剛已經接觸到了精神力的範疇，故而他要比眾人知道的多一些。
“應該是這樣的。”
“這小子，從前身體孱弱，不能習武，這兩年倒是突飛猛進，聽說連玄燕的一名宗師級殺手都被他一針斬殺了。”餘大力讚歎不已。
“可不是嘛！你說這孩子也沒有名師指導，他怎麼就能修煉到如今的地步呢？”
“嗯，我也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蹟，據說這孩子將一本爛大街的《沾衣十八跌》修煉到了收發由心的地步，單就是憑藉《沾衣十八跌》他就罕有敵手。”霍貪狼嘖嘖稱奇。
“你們別看殘陽年紀小，但是這還是悟性驚人，早些年雖然沒有習練過武功，但是柳家家傳的《殘陽九變》和那部《太陰真經》卻是爛熟於心，想來這孩子這些年便是依靠這兩部功法走過來的。”柳問天搖搖頭，一臉的無奈與自豪。
“當初殘陽在入雲峰天雷洞天的時候，戴笠師傅曾經和殘陽講過精神力的事情，那個時候殘陽的精神力就非常不凡。”
“倒是覺性這個老賊禿造化不淺，竟然能僅憑八字就能讓殘陽領悟意境和勁氣，看來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此人沒安好心是肯定的，我猜測他的圖謀絕對不簡單，不過不管怎麼說，殘陽能一舉領悟意境和勁氣和此人脫不了關係，只要覺性安分守己，我柳家也認這門關係。”柳問天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問天，蘇家的千金如何？”袁剛突然開口，一時間竟然讓柳問天有點茫然失措。
“嗯，這是個問題。”
“我們家的小殘
陽魅力不小啊！”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蘇姑娘為了殘陽不惜暴露身懷神兵的事情，也是因此引起了幾大勢力的企窺，而且如今蘇涼已經絕跡江湖，恐怕她未來的麻煩會不小啊！”
“我兒殘陽既然和她是朋友，有過命的交情，那這件事情我柳家就不能放任不管，誰若是膽敢背地裡對蘇姑娘下手，便是我柳家的敵人，五大超級勢力也不例外。”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沒毛病。”
“這個侄媳婦，定了。”
“你可別瞎說啊！殘陽還小啊！”柳問天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霍貪狼，他那眉角之上分明有喜意勾起。
“你就嘚瑟吧！”
幾兄弟一直喝到深夜，方才罷休！
卻說，柳殘陽這一覺一連睡了兩天兩宿方才甦醒過來，若不是他持續不斷的鼾聲一直在響，眾人還以為他昏迷過去了呢！
甦醒過來的柳殘陽，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除了胸口和肩膀上的傷勢之外，其餘的傷勢已經開始痊癒，不過他的內力僅僅恢復了不到三層，這一次歸龍坡大戰，他的內力早已經見底，若不是身體底子好，早就被人擒下了。
“玉姨，我餓了。”柳殘陽摸了摸肚子，開口對一邊的墨如玉說道。
“你這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姨啊！你偷偷離開入雲峰的時候怎麼沒想起玉姨呢！”墨如玉伸出手指點了點柳殘陽的頭，沒好氣的抱怨著。
不過說歸說，她還是離開了山洞，去給柳殘陽準備吃的去了。
柳殘陽甦醒的訊息一會就傳遍了整個山洞，百里笑川夫婦、柳家的老人、柳葉成員、林嘯天等人、袁剛兄弟接二連三的來看柳殘陽。
他們多數人都只聽過柳殘陽的傳說，沒有見過柳殘陽本人，而進入山洞的時候柳殘陽已經身受重傷，渾身都是血汙，根本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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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柳殘陽清洗完畢，換上一襲月白色素袍，整個人精神抖擻，俊朗不凡，他和他的父親柳問天站在一起，竟然有好幾分相似，若不是柳問天臉上佈滿絡腮鬍子，顯得有些黝黑，父子兩人差不多有七八分相似呢！
足足吃了十碗小米粥，柳殘陽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舒服！”
“小殘陽，我是你姑姑。”百里雪突然走到柳殘陽面前，笑嘻嘻的說道。
柳殘陽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一邊的墨如玉，不知道眼前的白衣女子是從哪裡來的。
墨如玉點了點頭：“不錯，她確實是你姑姑。”
“怎麼？是不是不想認我？”百里雪的眸子裡透著狡黠。
柳殘陽一見百里雪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女子不能惹，當即連連擺手，開口說到：“姑姑好，我是柳殘陽。”
這下輪到百里雪愣了，她沒想到柳殘陽這麼快就認慫了。
“好了，雪兒，別逗殘陽了。”賽白鳳笑著開口。
百里雪吐了吐舌頭，對柳殘陽做著鬼臉，柳殘陽笑了笑便不再理會，而是開口問道：“玉姨，青雪和北影他們幾人怎麼樣？”
“他們都沒事了，這會正在修煉。”
“我父親呢？”
“你父親在外面等著呢！”
柳殘陽點了點頭，眸子裡一片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柳問天走了進來，為柳殘陽介紹百里笑川等人，眾人笑著和柳殘陽打招呼，柳殘陽一一行禮，不一會功夫，眾人便紛紛告辭離開了山洞，將空間留給了父子二人。
一時間，父子二人竟然誰也沒有開口，山洞中陷入了一片靜寂。
“沒想到我們父子還有再見之日！”柳問天率先打破平靜。
柳殘陽聽聞此言，饒是心性堅毅，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從他離開家，母親陪著他走上了大青山開始，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不知道柳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父母，在大青山上當他得知柳家覆滅的訊息之後，那種肝膽欲裂的痛楚也沒能讓他流下眼淚，十餘年被至陽之毒纏繞也沒能讓他流下眼淚，但是今天父親的一句話卻讓他淚流滿面。
“孩子，想哭就哭吧！沒人笑話你。”柳問天看著淚流滿面的兒子，嗓音嘶啞。
他一度以為自己這一生都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現如今兒子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那種感覺常人難以體會。
“孩兒拜見父親大人。”柳殘陽猛然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柳問天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將柳殘陽拉了起來：“孩子，你做的很好，為父幸甚！”
便是柳問天這個粗狂的漢子也有點紅了眼睛，但他畢竟是個父親，在自家孩子面前，強自支撐著。
“孩子，和爹說說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柳問天坐在床沿邊上，笑著開口。
柳殘陽反手擦了擦眼淚，恢復了心情，當下從上大青山開始，將在冰雪世界遇到的種種奇遇全都說了一遍，包括和白熊做朋友，和雪狼、白虎廝殺，還有喝北極
冰猴血液的事情，百草山大戰之後，他墜落到神秘山洞，獲得楊鳳臨的傳承《殘劍三式》，後來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先天八式》的大部分招式，隨後他又講了在竇家堡的經歷和這一路上的見聞，包括陰差陽錯吞服烈焰丹的事情。
在這些事情上，他並沒有隱瞞什麼，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人比父母還要可靠的了，他能有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就是當初父母爺爺不遺餘力的救治。
聽著自家兒子的這些經歷，柳問天在心疼的同時，也感到了世界之大，饒是他見識非凡，關於自家兒子所說的事情他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就像在聽神話故事一樣。
雖然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神奇，也見過不少奇異的事情，但是類似於兒子所經歷的一切，他還是頭一次聽聞。
講到在寒山寺和覺性等人交談的事情時，柳殘陽將每一個細節都紕漏了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覺性對我的態度有些奇怪。”
“你當初在寒山秘境領悟意境和勁氣是因為覺性的當頭棒喝？”
柳殘陽搖了搖頭：“不全是，我距離領悟意境和勁氣不過是臨門一腳，當初之所以選擇當著覺性等人的面頓悟，就是讓他們心有忌憚，否則以那幾個和尚的性情，恐怕不會輕易放我和青雪離開。”
“嗯，不管怎樣，現在覺性他們倒是沒有撕破臉面，而且你確實在寒山秘境之中得了大機緣，而且還是覺性名義上的弟子，以後見面，面子上的事還是要做的。”柳問天開口囑咐。
為人處世是一門非常繁複的學問，他擔心自家兒子會衝動行事，實際上他的擔心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柳殘陽雖然在為人處世上差點火候，但是他趨利避害的直覺可是相當靈敏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察覺到覺性大致心思的時候，直接跪地拜師。
不管怎麼說，覺性之於他，確實有八字之師恩惠，這一點不管他怎麼說，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當然，最主要的是覺性也確實有這個資格。
當初柳殘陽剛剛領悟勁氣和意境，一身氣勢幾乎達到了巔峰，那一擊，便是尋常大宗師也不敢小覷，誰知道覺性輕描淡寫的就將那一擊接下了，這一點此刻想來，柳殘陽還心有餘悸。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和覺性正面起衝突的。
“爹，你放心吧！”
“如今你能掌控體內的至陽之毒嗎？”
柳殘陽緩緩搖了搖頭：“暫時還不能，但至陽之毒已經威脅不到我了。”
“哦，這是什麼情況？”
柳殘陽笑了笑，身上的氣勢緩緩蒸騰，連帶著他所掌握的意境也施展了出來，剛剛做完這些，他的身體便是一陣顫抖，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柳問天連忙上前扶住柳殘陽：“你歇歇，不要逞強。”
“你的內力和意境所帶來的壓力猶在為父之上，想來不俗，你能壓制住至陽之毒倒也說得通，你這內力和意境叫什麼名字？”
“內力叫太乙之力，勁氣和意境都叫混元。”
柳問天聞言當即變色，連忙開口說道：“以後萬萬不可在人前提起，你可明白？”
柳殘陽略一思量，便明白過來：“爹，你放心，我不會對人說的，不過當初我這意境和勁氣是覺性起的名字。”
“哼，這個老賊禿，果然不懷好意。”
“怎麼了？爹。”
“你在此等候，我去將百里爺爺他們請過來。”柳問天的臉上露出了慎重的表情，但是原因卻沒有和柳殘陽說。
“父親無需如此，些許事情殘陽自己便可以解決。”柳殘陽叫住了自家父親，直視自家父親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道。
柳問天沉默了，半響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
他突然間有一種明悟，除了自己這個父親之外，這孩子恐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讓他有些疑惑的是，柳殘陽為何獨獨相信那個剛認識不久的蘇青雪。
同時他也明白，這些年恐怕自家兒子吃了很多苦頭，已經不願意輕易透露心生，就像當初在入雲峰，他不聲不響的離開一樣，他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
“你和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準備去楚都？”柳問天突然開口問道。
柳殘陽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又不傻，我才不去送死呢！”
“嗯，好樣的。”
“但是這個動作必須要做出來，從現在開始我要讓東嶽朝廷寢食難安。”柳殘陽眼睛一眯，雙眸之中的戾氣一閃而逝。
柳問天大驚，什麼時候自家兒子身上的殺氣變得如此之重，不過轉瞬之間他便明白過來，自家兒子乃是一人敢獨面群雄的人物，他身上的殺氣若是不重，又如何一次次死裡逃生！
“好，我明白了，你先休息休息，晚上你幾個叔叔都會過來的。”
柳殘陽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如今父母都健在，他又有了自保的實力，當年的那些仇恨也是時候該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