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作假時假亦真
“也罷！既然他們想要離開此地，就隨他們吧！”半響，福祿嘆了口氣，有些頹喪的開口。
趙元一聞言，當即笑了起來，兩隻手搓在一起，有些激動的說道：“好說好說。”
“你別高興的太早，那兩個小家夥可還沒有透過我的考驗呢！”趙元一話音剛落，福祿話鋒一轉，眯著眼睛開口，語氣之中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饒是趙元一已經勝券在握，也不由得為柳殘陽和蘇青雪捏一把汗，福祿出手，絕對不是那幾個小家夥可以比擬的。
“你要做什麼？”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語畢，只見福祿手掌一揮，葫蘆谷上空碧空如洗，再度恢復了原有的狀態。而蘇青雪和柳殘陽卻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之中，就連思維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蘇青雪和柳殘陽雖然修為不俗，即便是在修煉的時候也沒有放鬆心神，但還是中了招，福祿在葫蘆谷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便是趙元一在此地和福祿動手，都不一定能勝出，更別說蘇青雪和柳殘陽了。
在加上福祿以有心算無心，兩人不中招才怪！
“還不回來！”
隨著柳殘陽和蘇青雪兩人相繼昏迷，福祿一聲輕喝，聲音傳遍整個葫蘆谷，七個葫蘆儘管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飛回了自家父親身邊，而趙玄烈和趙玄清兄妹也在葫蘆兄妹離開之後，先後（hou）進入柳殘陽和蘇青雪的體內，不過他們並沒有發現兩人身上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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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俺也要和趙玄烈趙玄清一樣，去外面看看。”福乾等人眼看福祿有些不開心，都沒敢開口，誰知道福彩卻是毫不顧忌，剛一見面就吵吵著要出去的事情。
“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福祿罕見的訓斥起了福彩，要知道平時他都是訓斥福乾等人，對這個老么可是疼愛的緊，真的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他雖然先天靈根，但也是有靈眾生，如同所有的父母一樣，對最小的孩子都是最疼愛的。
“老爹，你罵我，我要離家出走。”福彩任性慣了，可不管自家老爹是不是心情不好，當即開口反擊。
“老么，不得胡鬧。”黑葫蘆之上閃現出一個身高七尺的青年身影，那身影虛幻縹緲，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之吹散。
青年身影正是福乾，他端坐在黑葫蘆之上，一個閃爍便是出行在七彩葫蘆面前，將七彩葫蘆拿在手裡。
七彩葫蘆一陣閃爍，從上面冒出一個身穿紅肚兜，扎著兩個沖天辮，光著腳丫，大約五六歲的男童，男童額頭一點硃砂鮮紅如血，煞是好看。
“呦，這不是老么嘛！來來來，讓伯伯抱抱。”趙元一笑著走向福彩，一伸手就把福彩摟在了懷裡，連同他的彩葫蘆也沒放過。
“好啊你個土匪，怪不得老爹會罵我，肯定是你使得壞。”福彩當即大怒，揮著拳頭就要打趙元一。
“老么不可。”福乾連忙大聲開口。
與此同時，兄妹幾人皆是顯化身體，葫蘆之上皆是華光閃爍，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跡象。
他們修為不夠，無法化成人身，而且也不喜歡化成人身，平時也很少顯露此般手段，只是偶爾才會顯化出人身虛影，今次見到柳殘陽和蘇青雪，在加上自家老爹和趙元一也顯化了人身，他們才紛紛露出人身虛影。
“好啦！鬧夠了沒有？”福祿不悅的開口。
“父親，他奪了老么。”
“好了，你趙伯伯不是壞人。”
葫蘆兄妹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福祿打斷：“你們兄妹不是要離開此地嗎？”
幾兄妹不敢開口，只是眼巴巴的看著福祿和趙元一，福彩聽見此言，也不再和趙元一胡鬧，畢竟趙元一併沒有對他流露出惡意，而且待在他懷裡還蠻不錯的。
趙元一乃是十大先天靈根之首，其身上蘊含有濃郁的先天混沌之氣，是任何有靈眾生都願意親近的東西，福彩心思單純，與混沌大道契合，自然感覺到非常舒適。
“既如此，為父便布一場問心局，若是他們二人能從問心局之中走出去，那麼你們兄妹便可以跟在他們身邊，離開此方天地，若是不能，那就乖乖的留在此地。”
“父親，您？”
“老爹，你說的是真的？”
“嘿嘿，你儘管問，若是他們輸了，我趙元一以後再也不提出去的事情。”趙元一頗為自信的開口。
“那便拭目以待。”
語畢，福祿手掌一揮，天地再變，在眾人的面前顯露出一塊鏡面，鏡面之中的影像恰好正是蘇青雪和柳殘陽兩人。
“咦，我怎麼跑到鏡子裡了？”福彩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其餘幾兄妹沒有開口，但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趙元一抱著福彩，滿臉的不在意，但是在眸子深
處卻流露出些許憂慮，只是那憂慮一閃而逝，沒有被人看到而已。
葫蘆谷畢竟不同於青蓮洞天，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福祿的手段到底如何，連他也不太清楚。
世間幻境皆可以力破之，唯有問心局，無法以力破之，問心局說強不強，說不強卻又強的離譜，它往往能把人內心深處的些許瑕疵放大無數倍，讓人性的醜惡暴露的一覽無遺，修為強橫之輩還可以以秘術之類的法門阻擋一二，尋常人卻是無可奈何。
以福祿的修為，施展出問心局，便是他趙元一中招，也要費一番手腳，更不要說柳殘陽的蘇青雪了。
鏡面影像之中，蘇青雪柳殘陽雙雙修煉完畢，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他們的身前七個葫蘆懸浮於半空之中，水火雙蓮在他們和七個葫蘆之間，隨著他們站起身，水火雙蓮和七個葫蘆之上皆是有人影閃現，火蓮之上是一身火紅衣衫的趙玄烈，水蓮之上是素衣如蓮葉的趙玄清，趙玄烈大約相當於人類中十五六歲的模樣，趙玄清則像是十一二歲的女孩，略顯稚嫩，但不是清秀婉約，如同一株青蓮，不染纖塵。
葫蘆之上，老大福乾一身黑衣，成熟穩重；老二福坤一身月白長袍，婉約動人；老三福離，一身火紅衣衫，和趙玄烈是一個裝扮；老四福坎一身淡青長裙，如同水墨畫一般素雅；老五福震身著深藍色長袍，其上葫蘆葉點綴，自有一股不凡氣質；老六福巽一身深青色衣衫，看著很老成，但是其臉上卻多有稚嫩之色；老七福彩紅肚兜，沖天辮，宛如人類幼兒，頗為惹人喜愛。
葫蘆七兄妹所顯現的造型和他們在葫蘆谷所顯現的身影一般無二，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包括趙玄烈兄妹在內，他們身上的衣衫看起來如同人類的衣衫一般無二，但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別，他們身上的衣衫乃是天生地養，大道顯化，單以防禦而言，實際上已經不輸於任何法袍。
“玄清，這是？”蘇青雪以心神和趙玄清交流。
“青雪姐姐無需多想，我和哥哥已經和葫蘆兄妹談妥，只要姐姐和柳公子願意帶他們離開此地，他們就願意追隨你們。”趙玄清並沒有傳音，而是直接口吐人言。
“二位不要驚慌，我等之所以能顯現身形，並能和二位以人類言語交流，是因為我以葫蘆囊括此方空間，故而我等才能以言語交流。”
蘇青雪和柳殘陽眉頭緊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此之前他們最好的打算就是人手一個葫蘆，沒想到現如今七個葫蘆都要離開此地，而且看他們的模樣，好像不帶著他們還不行。
柳殘陽本來就不是個能說的，平時也就和熟人話多一點，一遇到這樣的場合，一時間竟然沒了方寸，呆立在蘇青雪身邊，不知如何做好。
蘇青雪則不然，她雖然也不願意和陌生人說話，但是畢竟比柳殘陽接觸的人多一些，所以在略一思量之後，抱拳說道：“我是蘇青雪，我身邊的是柳殘陽，想必玄清他們兄妹已經和你們說過了，不知道七位道友貴姓？”
此言一出，葫蘆兄妹紛紛開口，各自報上姓名，唯恐落在後面。
葫蘆谷後方，福祿不悅的開口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還有一點先天之種的樣子嗎？真是丟人。”
“老爹，那是幻境，又不是真的。”老三福離不滿的嘟囔著。
“幾位小友有所不知，你父親佈置下的幻陣已經無限接近與真實，幻象之中所顯現的一切，其實正是根據你們的心思推演出來的，所以這也是最能看出蘇青雪和柳殘陽本心的。”趙元一笑著開口。
“那有什麼，他們二人本性不壞，我等與他們親近親近，又有什麼不好的！”福坤不在意的開口。
他們是先天靈根之後，對萬物生靈的善惡有著非常敏銳的觀感，喜歡或者厭惡皆是由心而發，最為真實。
其實不止是先天靈根，包括很多動物，皆是如此，只是不同的物種對善惡判斷的敏銳度不同罷啦！
“這是自然，玄烈和玄清之所以會跟隨他們二人，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否則單憑我的決定是不足以讓他們兄妹二人順從的。”趙元一笑著說道。
“你這人，看起來壞壞的，沒想到懂得還挺多。”福離是個直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福乾等人皆是大點其頭，之前覺得趙元一壞得很，現如今透過幾句話，瞬間就改變了對趙元一的觀感，當然，這裡所說的壞只是小孩子對嚴厲長輩的一種本能反應，並不存在善惡之分。
福祿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只是緊緊的盯著鏡面之上，觀察柳殘陽和蘇青雪兩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從細微處推演他們二人的性格和未來。
葫蘆谷口，葫蘆兄妹介紹完畢之後，蘇青雪繼續開口說道：“諸位道友，不知道我二人如何帶你們離開此地？”
“人身小天地，有竅穴林立，竅穴不僅可以藏納天地靈氣，也可以自成空間，我等兄妹只需借
助你們的穴竅，便可以離開此地。”福乾負手而立，信心十足的開口。
“據我所知，人身穴竅雖多，但開闢穴竅卻是不易，況且我們二人遠沒有達到開闢竅穴的境界。”一談到竅穴，柳殘陽來了精神，他擅長肉搏，肉身經過數次淬鍊，對身體的掌控非常強，對奇經八脈和竅穴更是一清二楚。
人身有單竅、雙竅、隱竅、經外竅穴，林林種種，有一千多個，江湖人知道最多的就是單竅、雙竅、奇經八脈，至於隱竅卻是很少聽聞，只有最為頂尖的高手才能略知一二，至於三十六天罡神竅，七十二地煞魔竅，更是一無所知。
“這倒無妨，我等兄妹自會助你二人打開竅穴，藏身其中。”
“強行開啟穴竅，會不會對我等的身體有所傷害？”
“這個不瞞你說，確實有一點傷害，但是你們卻無需顧慮，我等進去你人竅穴之後，自會以先天之氣溫養竅穴，到時候不但不會有傷害，還會有很大的助益。”福乾侃侃而談，雖是第一次和人類交流，卻毫無凝滯之感。
“既如此，倒是並不不妥。”
“既然二位沒有意見，那我等就開始開闢竅穴吧！”
“姐姐姐姐，我要跟著你。”
“柳殘陽，俺要跟著你，你對俺的脾氣。”
“蘇姑娘，我跟著你。”
“我跟二姐一起。”
幾個葫蘆兄妹唧唧咋咋，其中老二、老五、老六皆是選擇跟在蘇青雪身邊，老大、老三、老四、老七則是選擇跟在柳殘陽身邊。
“福乾道友，我有一事不明，還請道友能為我解惑？”柳殘陽待到眾人選擇完畢，略一沉吟之後開口說道。
“哦，道友有話儘管直說？”
“你們進入我二人的竅穴之後，是不是就等於和我等大道相連？”
福乾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不錯，我等一旦進入你們的竅穴之中，便是與你等大道相連，休慼相關。”
“就是說，如果我們身隕，你們是不是也要隕落？”
“這個倒不一定，不過你若是身隕，我們即便是不死，也會受到大道影響的，代價非常重。”
“既如此，你們便不用跟著我，留在青雪身邊會更好。”柳殘陽灑然而笑，毫不在意。
蘇青雪眉頭輕皺，自然知道柳殘陽心中所想之事，但先天之種不是尋常之物，若是柳殘陽有七個葫蘆相助，未嘗避不過那一劫，想到這裡，蘇青雪當即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其實跟在我身邊不如跟在殘陽身邊。”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如此推諉，也太小看我們兄妹了吧！”
“不錯，我等雖然一心想要離開此地，但也不是你二人可以小看的。”
“真是氣煞我也！”
“二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兄妹並非尋常之物，乃是先天靈根之後，任何一人能得我們兄妹其一，便足以笑傲天下，如今我兄妹如此委曲求全，你二人卻是推三阻四，不知是何緣由？”福乾畢竟年長，說起話來有張有弛，頗有道理。
“也罷，諸位有所不知，殘陽乃是將死之人，你等跟在我身邊雖然能離開此地，但離開之後恐怕會因為我的身死而損傷大道根本。”柳殘陽笑著開口，言語之中卻多了一股看淡生死的從容。
“道友何出此言？我觀你臉龐紅潤，氣運不凡，不是早夭之相啊？”福乾驚訝的問道。
當下柳殘陽便將外界的危機簡單的說了一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殘陽道友始終不曾煉化與我，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我父既然同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必然會有解決之法。”趙玄烈如此說道。
他雖然寄居在柳殘陽體內，但柳殘陽從未煉化與他，自然也無法與他心神交流。
蘇青雪聞言臉色一變，當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柳殘陽在他面前從不展現和火蓮有關的神通，原來他根本沒有煉化火蓮，自然也無法藉助火蓮之力。
一番心思被看破，柳殘陽有些不敢看蘇青雪，只得扭過頭去。
“咦，真是有意思的人兒！”福祿開口，言語之中充滿驚訝。
“是很有意思啊！視先天靈根之後如無物，有情有義，這樣的人不多了。”趙元一感慨的開口。
“聽他說來，他的敵手應該不是很強，最多也不過先天巔峰，不說趙叔叔和父親，便是我等也能揮手滅敵，他為何還要如此這般？未免有些做作吧？”福坤皺著眉頭開口。
“小友有所不知，你等在青蓮洞天之內可以視先天巔峰如無物，但是出去之後，接受的卻是先天世界的大道，一切都要重頭再來，現有的修為也會大打折扣的。”
“不錯，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法則，先天世界要大過青蓮洞天很多，其法則自然也要強過青蓮洞天，我們以看待青蓮洞天的眼光看待先天世界卻是頗為不智。”福乾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