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的人們，包括黃東陽在內，一個個都看傻了。
離得比較遠，雖然並不清晰，但總歸能看明白，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交鋒的剎那，東林老牌的A級覺醒者、【東城司】前會長李純風，就被摁趴在了地上。
作為第九局局長，黃東陽瞭解的比較多。
林瀟至少是A級上位的實力，這點他心知肚明，會贏也毫不意外。
畢竟這麼些年的接觸，他還是瞭解李純風的。
可這般單方面的碾壓，那是萬萬沒想到。
怎麼說也是A級同級別的戰鬥，李純風這麼多年來，在地下城方面的建樹，黃東陽都看在眼裡。
實力在上位覺醒者中，算不上頂尖，也絕對不算差。
一照面的功夫，就如此狼狽，林瀟這個新晉的A級，究竟是什麼水準？
如此輕描淡寫的放倒A級，這實力，哪怕是在【零號機關】中，也算得上是拔尖了吧！
議論聲漸漸響起，此起彼伏，黃東陽卻是充耳不聞。
他的心中萬分激動。
終於有一個頂級覺醒者，出現在東林了！
況且林瀟還拒絕了【零號機關】，這就意味著，從今往後東林地下城攻略的上限，至少要翻上兩個檔次！
今天過後，不僅僅是東林，怕是連帶著周圍的幾個連襟市，都要天翻地覆的震動一番。
……
對於看臺上眾人的反應，林瀟並不清楚。
自己這番作為究竟能帶來多大影響，他也沒心思考慮。
眼下，只不過是又一次證明了心中的判斷。
在處理完泰安的異常地下城後，21級的他勉強算是觸控到A級的邊沿。
而此刻，連續吸收了兩個地下城的養分，升到了29級，加上騎士小姐的守護之力，就算不依靠日曜的傳說力量，他也實實在在達到了A級上位的水準。
再加上裝備和技能的優勢，即使是A級巔峰的覺醒者，也不再話下。
不過，林瀟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現在的他距離S級還相差甚遠。
S級，又叫聖者，按照維特利安的說法，超凡入聖是道天然的鴻溝，S級與S級之前，有著天差地別的實力。
哪怕是在《紀元》的遊戲裡，玩家階位的S級，也是最明顯的分界線，不然也不至於特意將二次轉職安排在了S級之後。
直到現在，林瀟都沒法確定，自己即便完成了B級的階位突破，到底有沒有可能觸控到S級的底板。
一想到這兒，他就有些心潮澎湃，可惜突破材料都還沒有準備好，這讓林瀟想急也急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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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念頭一定，雷厲風行的性子起了，便也就不想再磨嘰下去。
至於李純風這個人吧，做派算是不錯，不然以他A級的實力，有更多的機會朝林瀟下黑手。
可他沒有，正大光明跑來找林瀟挑戰，甚至還是在多多少少瞭解過一些傳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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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兩人之間的私怨已是不共戴天，但林瀟沒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做個了結。
就算自己A級覺醒者，東煌的體制之下，多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承讓。”
看著那勉強爬起了身的李純風，林瀟微微頷首，淡淡說道。
隨後他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一下。”
身後傳來李純風有些微弱的聲音。
他叫住了林瀟，扶著胸口，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
剛才的一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內傷。
阿修羅特有的血氣，還在體內亂竄著，一陣陣的不適感湧上，李純風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態，已經不適合戰鬥了。
但他沒理由停下來。
林瀟漠然偏過頭，掃了他一眼。
“你不是我的對手，到此為止吧！”
“呵——”
李純風的嘴角發出一絲冷笑，不知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林瀟。
“換作是你的話，會到此為止麼？”
他反問道。
林瀟坦然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當然是不可能的。
李純風哈哈大笑，他欣賞這份氣量，至少不算虛偽。
“我李純風做事，有仇必報，有怨必結，你我之間，已經沒有調和的可能，我不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所以，無論如何，今天必將有個了結。”
林瀟點了點頭。
“明白了。”
他將身子轉了回來，面色如常地看著李純風。
“那樣的話，可能會死。”
李純風嘴角勾起，毫不在意。
“死得其所，倒也不錯！”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開啟後，一仰頭全部倒進口中。
緊接著，縈繞周身的魔力開始迅速膨脹。
林瀟的感知裡，不難察覺，那股飛速攀升的力量，完全不同於自身魔力的契合，狂暴著肆虐一切。
僅僅是眨眼間的功夫，已然將李純風體內的魔力迴路盡數摧毀。
兩人都知道，這種破壞，是不可挽回的。
不過，這樣的代價下，收穫自然也不會小。
李純風的渾身血液膨脹，將他全部皮膚染得通紅，筋脈暴突，魔力的氣息更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
“值得嗎？”林瀟問道。
只有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李純風一秒也捨不得浪費。
“以後，你會明白。”
他的話音落下，被染成血色的魔力包裹著身軀，如同脫膛的炮彈，激射而出。
一路將未曾觸及的晶石地板震的粉碎，直衝不遠處的林瀟而來。
速度之快，甚至容不得他的一絲嘆息。
同歸於盡吧！
或許從一開始，李純風抱著的，便是這樣的念頭。
對他而言，這的確算是死得其所吧？
這句話來不及表達出來，林瀟翻手之下，日曜的光輝已然閃爍在臂膀之上。
他無法再保留什麼，奔湧的魔力傾巢而出。
滔天烈焰，幾乎將空氣中的水分抽乾。
一劍祭出，寒芒先至，劍氣如虹。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
兩股色澤不一的魔力對撞在一起，極盡壓縮後，猛然爆開。
強烈的亂流侵襲著大地，轉瞬間便覆蓋了整個測試場地的大小。
看臺上的人群感受到如同地震般的顫抖，黃東陽雙目一凝，心中不好的預感陡然升起。
他來不及多想，第一時間出手，撐起一面光幕籠罩在眾人身前。
緊接著，彷彿印證了他的判斷。
“咔嚓！”
一聲碎裂的動靜傳來。
“砰！”
足以抵擋A級魔力的晶石壁應聲之下，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漫天崩散。
人群中傳出數聲尖叫。
四處溢散的魔力，到了這裡，雖是已經大不如前，但那份威勢，依舊能讓絕大多數人感到驚心動魄。
整齊排列的座位被扯得支離破碎，水泥築成的臺階上，魔力洪流劃過，留下道道利爪刨過的深痕。
劇烈的動盪，足足持續了小半分鐘，這才稍稍緩和下來。
讓人不可逼視的光彩漸漸退去。
塵埃落定後，眾人驚疑不定地向著場中望去。
兩個身影依舊隔著一兩米的距離站著，只是，李純風的胸口，似是被什麼東西貫穿過，留下一道可怕的空洞。
林瀟的手中握著一輪耀眼的白光，他的髮梢凌亂，衣服上也遍佈了細密的劃痕。
“承讓了。”
他依舊緩聲開口說道，一如先前的平靜與淡定。
李純風的視線，難以置信地從自己的胸口收了回來，看向林瀟，嘴唇艱難地動動，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頹然地倒向了一邊。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想不明白，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已經快要達到A級巔峰的自己，竟然還是沒能傷到林瀟分毫。
他的皮膚片片潰裂，如同灼燒後的那種破敗，凋零下來。
看向林瀟的目光，先是疑惑，但最終緊皺的眉頭也鬆弛下來。
自己，也算是盡力了吧！
“我、不後悔，只是，不甘心……”
這是李純風說出的最後一句話，聲音磕磕絆絆，嘴角的鮮血也不斷溢位。
隨後，他便緩緩閉上了眼。
“一路走好。”
林瀟輕聲唸叨了一句。
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交集，僅僅是因為李昕陽這樣一顆老鼠屎的存在，卻最終逼的這樣一位A級身死道消。
他的心中談不上有多少感觸，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A級，放到玩家中，刪號都覺得可惜。
黃東陽帶著幾個第九局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趕了下來。
他驚駭地看了一眼地上李純風的狀態，一揮手，身旁的兩人立馬跑過去確認情況。
稍加檢查，他們抬起頭，對黃東陽輕輕搖了搖。
黃東陽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A級，不管放到哪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頂尖人才。
因為內耗就這麼死掉一個，他都不難想象總局會把他批成什麼樣，就此下臺也不是不可能。
“抱歉，我沒法留手。”
身旁的林瀟開口稍微解釋了一下。
黃東陽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道了聲“祖宗”，卻也只能和氣地回應道：
“可以理解。”
畢竟這場戰鬥他們親眼所見，激烈程度根本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而已。
黃東陽深深嘆了口氣，有些無法理解地問道：
“李會長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林瀟看了眼李純風的殘軀：
“家門不幸吧。”
他淡淡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