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感覺在迷之鬼屋玩了很久的樣子，但實際上真正的時間也就過了一個小時，百鬼遊行的活動剛剛開始，各種各樣的東西方靈異鬼怪都出現在遊街的花車隊伍中，雖然有點不搭調的違和感，但重要的是慶典的氛圍。
“狗煥狗煥！我覺得殺雞玩完之後，我覺得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呵呵，那很好啊。”
夏沫鼓起了臉。
“你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啊。”
“沒有啊……”林煥別過頭去，“我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相信，這樣可以嗎？”
“靠！那還不是不信……你讓我證明給你看看！”夏沫衝林煥扮了個鬼臉，隨後就去找一旁的骷髏頭工作人員要合影照片去了。
這不是莫名其妙地就和好了嗎……
林煥先前還擔心夏沫因為向自己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然後導致這對她來說算是節日的一天會過地不開心，但是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夏沫就是夏沫。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夏沫。
交流起來，完全沒有壓力的夏沫。
夏沫要到和骷髏小哥的合影照後本想一走了之，結果這時候更多的遊客們擁了過來，爭相和要和小惡魔扮相、可愛甜美的夏沫合影。
“美女一個人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前面的鬼屋玩啊？”擠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戴著黃色觸角、打扮時髦的帥氣小哥，他似乎覺得自己的扮相很有魅力，還不停地彈著自己頭上的觸角，簡直就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喂……你們不要擠我啊！都說了不想照了……真是的——”
在擁擠的人群中，夏沫的手不知道被誰給拉住了——顯然是有所準備，對方輕鬆地將她拉出了人群。
“但是，在人氣方面的變化是不可能避免的啊——”
林煥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示意夏沫將揮舞著的拳頭放了下來。
“你難道以為，剛才那個給你救場的人不是我嗎？”
“因為你表現地太像一個猥瑣的流氓了。”夏沫吐槽道。
“但是咱們是青梅竹馬啊……明明是無話不說的青梅竹馬，掌心的觸感也會區分不出來嗎？”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夕曉捂你眼睛你也還不是認錯了？”
林煥頓了頓，“那個……那個不能算吧。”
“哼，說到底……你還不是不夠瞭解我。”
“咱們又要開始接著上午的事情吵架嗎？”
夏沫沉思了一陣，最終下了結論抬頭道，“我決定把愉快的今天過完再說——不過事先說明，我是絕不會主動提醒你的，我要等你乖乖向我認錯道歉才行……”
“好吧。”林煥衝夏沫怒了努嘴，“大家現在在前面的海盜餐廳點單，咱們也去吧。”
說起吃的，夏沫瞬間就來了興致，立刻笑盈盈地挽起林煥的胳膊，催著他趕緊出發。
是我忘記的過錯嗎……
林煥有點無可奈何。
誰知道她現在在為哪件陳芝麻爛豆子的小事煩惱呢……
海盜餐廳上，夏沫向林煥百般撒嬌，終於買到了以前一直想點、卻不敢點的超大份芝士熱狗，在餐桌上大快朵頤，大家一邊享用著園區的特色美食，一邊思考接下來的活動計劃。
“雖然說是為某人攢取存在感而安排的社團活動，不過先前那幾項活動，完全體現不出價值啊。”
路明雪恢復了一貫使用的高冷態度，和在鬼屋時激動的樣子判若兩人。
也許是察覺到林煥的目光，路明雪也向林煥投來冰冷的嫌棄視線，一副【你要是再提鬼屋的事情我就把你幹掉】的意思。
【我倒覺得不必每次都要緊繃著神經去攢取存在感，大家像這樣能夠一起玩耍、加深羈絆，也是增加存在感的一種方式，不是嗎？】
興奮的夕曉順便詢問著林煥幾人的關注度影響力變化。
林波兒，112
路明雪，99
夕曉，98
順帶一提，遊馬也到了60。
唔……
感覺夕曉的腦袋上出現了一道霹靂，夕曉彷彿被霹靂擊中，笑著笑著就委屈地埋頭不語，被夏沫拉起來的時候也是一副被玩壞了的、思考人生的表情。
“你就是太刻意了，所以才漲不起來關注度。”路明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夕曉的不妥，“要是總在考慮存在感的問題，你對某人的關注或許沒被認為是真正的關注。”
【那麼，小雪和林煥同學你們倆在鬼屋裡又發生了什麼呢？我想聽聽看，小雪你是怎麼不聲不響後來居上，把我也甩在後面了的……】
夕曉擺出一副標誌性的殘念臉，讓路明雪也有招架不住。
林煥或許能體會夕曉的心情，努力繫好學生一天到晚都在認真學習，結果考出來的成績不如別人馬馬虎虎拿的分數高，自然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焦慮。
以自己作為男主角看待的話，夕曉的敗犬屬性也太明顯了——溫柔大方、和藹可親，不管對誰都很友善，到時候也一定會在修羅場裡主動犧牲自己的幸福而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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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林煥是男主角的話，只要他知道夕曉對自己也有意思，那麼他便絕對不會管其他事，而是當機立斷地向夕曉現場告白，不帶絲毫的猶豫。
真正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到底有誰會不喜歡啊喂！
於是，抱著半攢存在感、半慶祝的心態，大家在萬聖節的歡樂谷中又嗨了一晚上，最後玩到筋疲力盡才跟著人流一起散場。
大家在在出口告別以後，林煥、夏沫和阿波波三人同路，乘地鐵回家。
“阿波波你這狗頭真的摘不下來嗎？果然還是怕鬼不想摘吧……”
阿波波搖了搖頭，隨後整個身子便癱倒靠在林煥的胳膊上。
……
睡著了嗎？
畢竟以她的腳程和體力，這次瘋狂的旅途確實挺難為她的。
夏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凝視著地鐵車窗倒影裡的林煥還有阿波波，“狗煥你可真是人生贏家啊……左擁右抱的。”
“你要是覺得舒服的話，我可以讓你坐中間。”
“呼……為了你的幸福，我還是決定不那樣做。”
夏沫也靠向了林煥——不過她這次是直接枕在林煥大腿上了。
“喂……別這麼顯眼好嗎？在公共場合秀恩愛會被打的。”
“我們本來就是情侶不是嗎……”夏沫嘟嚷道，“我，夏奈，林煥同學的野蠻女友。”
如果，硬要提到之前這一設定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已經接近地鐵的末班車時間，地鐵上的乘客並不是很多，因為安靜到只聽得見地鐵行駛的聲音，時間的流逝也彷彿變得緩慢了。
“要是每天都能像今天過得這樣開心就好了。”
“你還會多愁善感呢。”
“不行啊？”生氣的夏沫用後腦勺頂了頂林煥的肚子，“狗煥，現在的存在感點數到多少了？”
“2335。”
“還有七千多點的關注點要攢啊。”
“嗯。”
“任重而道遠呢。”
“嗯。”
……
夏沫又頂了頂林煥的肚子，“話說，你對我多提點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現在吃穿用度都是你在負擔，有時候還挺過意不去的……”
“不要說那種話，要是真的能讓你復活的話，那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獎勵了。”
林煥默默地嘆了口氣，“在目的還沒實現之前，我就不能算為你做了什麼啊。”
“嘿嘿……這樣。”夏沫笑了笑不說話。
不管形態進化到了哪一步，夏沫終究是會隨時消失、隨時會被人忘記的幽靈。
在親眼目睹了遊馬的記憶缺失以後，林煥就有在想，自己或許也曾經經歷過一些事情，然後把那些被抹殺了存在的人給忘記了也說不定。
就像是校慶結束後藏在書包裡的紙條那樣，那應該是曾經在一起的誰誰，留給自己最後臨別的話語吧？
不過，看來那個人被抹殺了存在感以後，給予生者的記憶，似乎連一絲一毫都沒有辦法傳達過來。
下地鐵以後，估摸著時間公交車站也都停運了，望著靠在胳膊上昏昏欲睡的狗頭林波兒，林煥和決定先把她送回家。
她應該是累到完全走不動了，林煥讓夏沫幫忙，將林波兒背了起來——本來就是狗頭人的林煥以及帶著狗頭頭套的林波兒，光是在一旁看著就讓夏沫興奮不已。
“哼哼，感覺你們倆挺像兄妹啊，真是有愛。”
“是……是吧，我也覺得。”林煥嘆了口氣道，“結果阿波波覺得我是渣男，不肯做我妹妹。”
“也許是有更親密的企圖呢？”夏沫笑盈盈地提醒道，“很多故事裡不都會有嗎，不想和你做朋友，只想做你的老婆之類的。”
“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呀？”林煥顛了顛後背上的林波兒，“我要是真的如你所言，那麼招女生喜歡的話，也不至於……”
“那，小愛依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我從小到大可都沒聽你說起過，你竟然在國外認識這麼可愛的蘿莉。”
“咱們暑假的時候不都會跟自己家人去旅遊或者去外地的嗎，那種事情……”
“我出去玩就不會跟別的男生結緣，帶回來什麼天降系的青梅竹馬。”
“……你這是在吃醋嗎？”
“哼，我就是吃醋怎麼樣？”夏沫鼓起了臉龐，“沒想到你除了我之外還有別的青梅竹馬，因為不是唯一當然會吃醋啊。”
“……這種事都能吃醋。”
“什麼叫這種事……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夏沫認真地說道，“你是沒有把我們之間的羈絆放在眼裡嗎？”
“因為覺得我們的感情太堅挺所以就不會懷疑，大概可以這麼理解？”
夏沫突然臉一紅，“被你這麼說我可不會高興。”
“有必要傲嬌地這麼明顯嗎……”
“但是，就算是再堅挺的感情，也是需要維護的。”夏沫正色道，“像我的話，從小就知道你會產生狗頭自卑傾向，所以平時盡量避免和別的男生過多接觸，這就是我給予你的安全感。”
雖然夏沫的自戀發言讓林煥很有揍人的衝動，但她說的完全在理這是最氣人的。
“不過……和夕曉、和路明雪她們接觸，不也是你攛掇我的嗎……你覺得我和她們走的太近讓你缺少安全感了？”
“那是另一回事啊！”夏沫趕緊解釋，“你要是能找到可愛的女朋友，作為青梅竹馬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好麼，讓我我生氣的是，你——”
夏沫突然愣住了，旋即一臉戒備地盯著林煥，“你個臭狗頭好大的膽子，竟敢套我話？”
“明明是你一直在自說自話好嗎？！”
一旁的便利店還開著門，夏沫口乾舌燥，找林煥要了錢去買飲料。
【今天難得我也有了存在感，多多少少讓我多和人類互動一下嘛。】
夏沫這樣說。
於是林煥放下了阿波波，將她安放在長凳上，自己也坐在一旁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走來一群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女生們，他們邊走邊嬉鬧著，看樣子也是剛從歡樂谷回來的樣子——林煥無意間多瞥了對方，立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匆忙別過頭去。
為什麼會碰見那家夥啊喂……
這波人在林煥一旁坐著的便利店停了下來。
“買點喝的吧，我口渴。”
“那……大家想喝什麼，我請客。”
“哇塞，方總果然大方！”
“就知道裝，你口袋裡有多少錢我心裡還沒數？”男生被先前嚷嚷著口渴的女生杵了一記胳膊肘，男生故意裝作很痛的樣子，擺出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
“老婆你管的也太嚴了吧喂……萬一我有存私房錢呢？”
“你敢？”女生擰著男生的耳朵，後者一邊喊著老婆大人賽高，一邊不斷地作揖求饒。
“哈哈哈哈，你們倆就別撒狗糧了，別人都看不下去了，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啊？”
眾人的正是一旁故意別過頭去的林煥，林波兒睡在他旁邊，因為戴著狗頭，天又太暗，大概是被眾人誤當做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方才與被稱為方總結伴的女生揉著腳踝走向了林煥和林波兒所在的長凳位置，“走這麼遠快累死了……我要先歇著會兒。”
“來老婆我扶你……”男生攙著女生到林煥旁的位置坐下，林煥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繼續坐在那玩手機。
夏沫這個笨蛋……怎麼還沒買完啊。
……
“老婆需要我幫你揉腿嗎？”
“別太噁心了啊你！趕緊給我去買飲料……”
“嗯嗯，一分鐘內一定完成任務！”
“那咱們也去吧？”
男生們有說有笑地前往便利店。
坐在長凳上的女生也挪了挪身位，對林煥用嬌滴滴的語氣問道，“麻煩能稍微挪點位置嗎？我朋友也想一起坐下來休息。”
“啊，嗯……”
林煥又挪了挪身位，再挪就要把林波兒從凳子上擠下去了——女生也得以讓自己的同伴們一起坐下歇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女生的大眼睛好奇而疑惑地注視著林煥的側顏。
“額……等下，請問你是林煥同學吧？”
被認出來了啊……那就沒辦法了。
林煥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尷尬地笑了笑，“額，是你呀……好巧。”
“怎麼……是苗巧的熟人嗎？”
苗巧的興致提了起來，“是啊是啊，他是我初中同學，”她大力地拍了拍林煥的肩膀，“咱們快小半年沒見過面了吧？你現在在哪念高中呢？”
“嗯……向陽高中。”
“哇，那所高中分數線很高吧……原來你是隱藏的學霸啊，竟然這麼厲害。”
“也沒，不是——”
一旁的女生湊過來低語，苗巧立時便偏過頭去。
“苗巧？你和他很熟？”
“啊……也不是很熟啦，就是因為坐過同桌，有段時間關係很好……”
“誒誒……很可疑啊？”一名女生發出了懷疑的笑聲，“有段時間很好，難道是——前男友？”
“喂喂……別開這種過分的玩笑好嗎？”苗巧一副十分羞澀的態度，“不過……當時林煥同學確實給我寫過一封情書來著，真的有把我給嚇到誒……對吧，林煥同學？”
……啊。
果然，還是提到這件事了。
林煥此時此刻突然響起了春物裡的某個片段，這真的是黑歷史了啊……
“真、真的嗎？！”
女生們的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燒起來，追問著苗巧事情的經過。
“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寫情書？情書裡寫的什麼？情詩嗎……”
“問那麼詳細不好吧……”苗巧笑了笑，轉而望向林煥這邊，“不過說起這件事來，要是林煥同學……你當時能再晚一點對我出手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呢。”
“啊？為什麼要再晚一點出手呢？”
終於等到林波兒有睡醒的跡象，已經無法忍受這樣氣氛的林煥，牽著懵懵懂懂的林波兒起身，大家這才注意到林煥身邊還坐了一個人。
“時候也不早了，我……我把我妹妹送回家去。今天就先再見了。”
“原來是妹妹啊……”
苗巧衝林煥揮了揮手，一旁的女生趕緊圍坐在她身邊，林煥根本還沒有走出多少距離，苗巧就忍不住女生們的攛掇，說出了足以令林煥墮入深淵的話語。
“嗯……怎麼說呢？他在咱們當時地初中有個關係好到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在她生病住院的期間裡，他從幾乎從不和別的女生交流的內向男生，變得十分主動和熱情，最後還遞了封情書給我……因為那青梅竹馬對他一直很信賴，最後也還是因病去世了，所以當時在我看來，那確實有點……嗯，不太合適？”
“不是有點，是很過分好麼？他就對那女生沒有一點留戀嗎？就算不是情侶，那也太——”
“真是個差勁的傢伙。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不過，那家夥想追苗巧你，也有點太自不量力了吧……”
“不要這麼說啦……林煥同學其實人還挺好的，你要是願意瞭解他的話——”
林煥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知為何，本該由便利店出現的夏沫，此時卻站在了路燈下的馬路對面。
她一言不發地瞪著林煥，手提袋被扔在地上，雙拳緊緊地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