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頭當然沒有忘記這個承諾，而且還記憶猶新。
只不過——
“這樣真的好嗎？”
他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陳遇愣了一下。
“什麼？”
“以阮舞如今顯露出來的根骨天資，即便沒有賭約的束縛，老頭子也很樂意甚至說巴不得收她為徒。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浪費一個老頭子的人情，值得嗎？”
“賭約就是賭約，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更何況——當初你的承諾可不僅僅是收她為徒而已哦。”
“嗯？還有什麼？”
楊老頭愣住。
他可不記得承諾過別的東西啊。
陳遇微微一笑。
“當初的賭注是——收她為徒，並且傾囊相授，不得藏私。”
楊老頭聞言，啞然失笑：“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呀。放心吧，老頭子不收徒則罷，一旦收徒，便絕不會藏著掖著。”
“那就好。”陳遇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扭頭對阮舞說道，“還愣著幹嘛？快點來拜見你的老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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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舞反應過來，趕緊往前走兩步，來到楊老頭面前，然後噗咚跪下。
“弟子阮舞，拜見老師。”
說罷，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中州武道學院老校長的弟子，這個名頭可是響噹噹的，傳出去可以嚇倒一大堆人。
以阮舞的角度來說，一個星期以前，她還是阮家之中一個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女呢。
如今能拜楊老頭為師，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在楊老頭這位返璞歸真級別的頂尖武者面前，區區阮家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阮舞也沒有太多矜持，很坦然地就拜師了。
楊老頭也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大禮，也代表著他接受了阮舞這個弟子。
阮舞磕完三個響頭後。
楊老頭伸出了手，做了一個微微上抬的動作。
“起來吧。”
隨即，阮舞就感覺有一股柔和之力托住自己的膝蓋，助她站了起來。
楊老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乖巧可愛的女孩，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說道：“老頭子這輩子曾受過兩個徒弟，你是第三個，也將是最後一個。前兩個徒弟雖然也算天資聰慧，但都有其極限，難以繼承老頭子的衣缽。現如今你表現出來的根骨天資，可謂驚世駭俗，比你那兩位師兄不知強上多少倍。所以——老頭子的希望就寄託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你可以繼承老頭子的衣缽，希望你可以繼承我們這一脈的傳承，希望你可以超越我這個老頭子，到達更加輝煌的高峰。”
阮舞重重點頭，眼神堅毅地說道：“阮舞一定竭盡所能，不負老師的厚望。”
楊老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但很快就變成嚴肅，沉聲道：“老頭子在這塊神州大地之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你作為老頭子的徒弟，走出去的話，別人也會尊你敬你畏你。但老頭子希望你能夠持身自正，莫要做一些仗勢欺人、作奸犯科之事。你若違背了這些規矩，那麼——即便你是老頭子的徒弟，老頭子也絕不姑息，懂嗎！？”
說到最後的時候，楊老頭的語氣變得嚴厲。
阮舞不敢敷衍，以一種很堅定的語氣說道：“老師請放心，阮舞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若做出來了，無需你動手，我自受天打雷劈！”
“很好。”
楊老頭再次滿意地點點頭。
他現在對阮舞是越看越合心意了。
不僅清秀可愛，還乖巧玲瓏，更重要的是——阮舞剛接觸武道不久，內心還是一片純粹，猶如璞玉，如果細心打磨的話，一定可以成為一顆閃耀的完美寶石。
楊老頭是中州武道學院的校長，但在此之前，他還是一名老師。
身為一名老師，碰到這種純粹的璞玉，怎麼會不心動呢？
“對了。”
楊老頭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陳遇。
“喂。”
“幹嘛？”
楊老頭咧嘴一笑：“你要不要也來當老頭子的徒弟呀？”
陳遇想都不想就搖頭了：“不要。”
“考慮一下嘛，老頭子可是很厲害的哦。如果你當了老頭子的徒弟，就可以在神州大地上橫著走了，除了少數幾人外，沒人敢招惹你。”
“沒興趣。”
“你不要拒絕得那麼乾脆呀，再多想想……”
“是你該想想才對。”
“嗯？”楊老頭愣了一下，“想什麼？”
陳遇淡淡道：“如果我拜你為師的話，你能教我些什麼？換句話說——你覺得你自己有資格當我的老師嗎？”
這番話狂妄至極，擺明是看不起人。
如果是以前，楊老頭早就憤怒了。
可是現在——
楊老頭回想陳遇給他帶來的種種震驚，不由苦笑。
“說得對。是老頭子自不量力了，像你這樣的怪胎，老頭子的確教不了。”
陳遇聳了聳肩：“那就是咯。”
“但你可以去拜會長為師呀。”
楊老頭提出了另外的建議。
陳遇翻了個白眼。
“他？更沒興趣！”
“不要這麼說嘛。老頭子教不了你，但會長能呀。會長可是神州大地上的最強者，修為超凡入聖，以達到了四境之外的領域。如果是會長的話，一定可以教導你的。而且會長對你十分看重，應該早就有了收你為徒的意思。只要你的拜師態度好一點，他絕對不會拒絕的。”
“他不會拒絕，可是我會拒絕。”
“為什麼呀？”
楊老頭感到不解。
陳遇神色平靜地說道：“恕我直言，我不覺得他能夠教我什麼東西。”
楊老頭皺起眉毛，有些不悅：“陳遇，自信是好事，可萬萬不能自大。會長可是超脫於四境之外的超級武者，更是位於神州巔峰的最強之人。你這樣說，未免也太狂妄了。”
陳遇淡淡道：“或許吧。但對我來說，最好的老師就是我自己。”
“你一個人摸索，總會碰到瓶頸的。”
“碰到瓶頸的時候再說吧。好啦，不說了，我今天有些累，去洗洗睡了。”
說罷，站起身來，往浴室走去。
楊老頭望著他的背影，苦笑不已。
“陳遇啊陳遇，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自傲了。不懂得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這樣的話，你總有一天是會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