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老太爺死死盯著陳遇露出來的那張臉，目眥欲裂。
“你、你……”
他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因為眼前這張臉和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這張臉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年輕得不可思議。
“啊，面具掉了。”陳遇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不以為意地搖頭，“算了，被你看到也無所謂，反正你也快死了。”
楊家老太爺難以置信地叫道：“你、你不是李登堂！”
陳遇點頭，大大方方地說道：“沒錯，我的確不是李登堂，之前是在騙你玩呢。”
楊家老太爺一聽這話，差點把肺給氣炸了，怒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陳遇面帶微笑：“你猜。”
楊家老太爺思緒翻湧，百轉千回。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瞪得滾圓。
“二十歲左右……混元歸虛……你是陳遇！？”
陳遇有些驚訝：“哎呀，竟然猜對了，蠻聰明的嘛。”
楊家老太爺尖聲叫道：“這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陳遇反問道：“誰跟你說我死了？”
“你被捲入樞機院和行政院的爭鬥中，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陳遇一攤手：“可我就是活下來了啊，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
楊家老太爺嘴角抽搐。
其實，在此之前，他始終有一絲懷疑青鬼面具下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李登堂。
畢竟李登堂這個名字出現得太過突然，而且還是消失了足足十幾年後又冒出來的，其中疑點頗多。
可無論他怎麼猜，怎麼想，都沒有預料到這個戴青鬼面具的人竟然是陳遇。
不是他看不起陳遇，委實是陳遇的年紀太過年輕。
雖然傳言一直在說陳遇有混元歸虛境界的實力，但他始終保持懷疑態度。
二十歲的混元歸虛，那也太離譜了，在沒有真正見到之前，他是不會相信的。
而此時此刻，他終於見到了，也相信了。
楊家老太爺露出悲苦笑容。
“二十歲的混元歸虛，而且還是近乎大圓滿的水平，這等天資，可以說是曠古絕今了。”
陳遇呵呵一笑：“過獎。”
楊家老太爺話音一轉：“但老夫不明白。”
陳遇問道：“不明白什麼？”
楊家老太爺咬牙道：“你在五漢之地內攪風攪雨，到底想做什麼？”
陳遇說道：“我的目的還不夠明顯嗎？很簡單啊，只是單純為了何洛兩家的資產而已。”
楊家老太爺的瞳孔突兀收縮，驚愕道：“何洛兩家的覆滅，是出自你的手筆？”
陳遇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算是吧。”
楊家老太爺臉上的笑容更加苦澀：“英雄出少年啊。然而，你不要忘記了，你終究是江南省的人，而五漢之地向來排外，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吃下何洛兩家嗎？”
陳遇微笑道：“外來人的身份的確麻煩，所以我才找上了傅家，並且戴上面具，偽造出李登堂這個身份啊。李登堂雖然消失了十幾年，但也還是漢西之人啊。”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
“沒錯。甕已早早做好，只等你們上鉤，你們也果真沒有讓我失望。”
“你早就盯上了我們楊家和玉虎集團？”
“主要是盯上你們楊家。”
“為何？”
陳遇淡淡道：“因為漢西省之內，不宜出現擁有混元歸虛坐鎮的勢力。不然的話，傅家的發展會受到限制，而我所能獲得的利益也將大大減少。這個理由夠不夠？”
楊家老太爺臉色鐵青，點頭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理由的確夠了。只不過，你不要忘了一件事。”
陳遇問道：“什麼事？”
楊家老太爺語氣陰冷地說道：“你不要忘了，參與到這件事中的還有玉虎集團、趙家和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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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不以為意地說道：“那又如何？”
楊家老太爺目光冷厲：“一人滅我們四家，你有那個本事嗎？”
陳遇呵呵道：“如果我沒本事的話，你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楊家老太爺如今的樣子的確很狼狽，兩隻手掌已經炸沒了，渾身血汙，臉色蒼白，氣息虛弱浮躁，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可即便是這樣，楊家老太爺也是眼神兇惡，毫不退讓。
“那是老夫中了你的奸計，獨自前來。有了老夫這個前車之鑑後，他們絕對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機會這東西，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找的。比如這次，同樣是我自己找的機會。”
“吃了何洛兩家不夠，還敢朝我們楊家和玉虎集團乃至漢京阮家下嘴，你就不怕活活撐死嗎？”
陳遇拍了拍肚子：“放心吧，我胃口好，再多也能吃得下。不過在開始大餐之前，得來一碟開胃小菜。”
楊家老太爺怒極而笑：“原來老夫在你眼中，只是一碟開胃小菜啊。”
陳遇笑道：“不然你以為呢？”
楊家老太爺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那今天老夫這碟開胃小菜，就要硬生生撐死你！”
陳遇不屑搖頭：“恐怕你沒那個本事。”
“來吧！”楊家老太爺凜然一喝，氣息暴漲，神色瘋癲且狂躁。
這一次，是他最後的掙扎了。
而且他想的不是擊敗陳遇，而是拖著陳遇一起——同歸於盡！
陳遇點點頭：“那就結束吧。”
說罷，踏步朝楊家老太爺走去。
見我身者，發菩提心。
聞我名者，斷惡修善。
聞我法者，得大智慧。
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一步一願。
第四步落下之時，已是光華放肆綻放，猶如灼灼烈日，光芒刺目，令人難以直視。
緊接著，第五步邁出。
四願合一。
光輝匯聚，卻不是凝結成明王法身的形象，而是依附在陳遇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一件金光璀璨的戰甲，將他襯托得有如魔神降世一般，光是站在那裡，就散發出無比沉重的威懾力，壓得人難以喘息。
即便是楊家老太爺這種級別的武者，也不由呼吸一窒，感到莫大壓力。
但楊家老太爺的眼中完全沒有畏懼，有的只是濃濃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