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刀趴在方向盤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可眼睛一直盯著大廈門口,期待陳遇出來。
“都中午了,咋還不出來啊,不會是在辦公室裡搞上了吧?”
劉一刀小聲嘀咕,充滿了無奈。
他敢肯定自己曾經的上司、那位掌管整個晝鴿組織的晝王已經到達白樺崗了,因為對方講究細緻認真,從不會遲到。
但陳遇做事是隨心所欲,都這時候了都沒有要出發的打算。
一邊苦等不及,一邊故意遲到。
劉一刀已經想象不出兩人見面時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了。
“一定很燦爛吧?”
他呢喃,然後就看見大廈走出來熟悉的身影。
劉一刀驚喜地立起,想衝上去勸說陳遇快點出發,可眼神一轉,發現沐青魚跟在旁邊。
剛泛起的喜色又迅速褪去,變成無奈與苦澀。
自家主人明顯在泡妞,這時候衝上去掃興的話,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啊。
所以劉一刀又趴下了,像一條鹹魚。
這一等,等到太陽西斜。
陳遇跟沐青魚去吃了一頓飯,然後隨便逛了點地方,回到集團大廈後商議了些事情,再討論沐家以後的發展計劃。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硬生生磨到下午五點鐘。
臨近分別。
陳遇囑咐:“記得去找黎家說那件事哦。”
“告訴他們劉一刀在白樺崗嘛,我記得了,你走後我馬上就去。”
“嗯。”
“我不懂你幹嘛要這麼做。”
陳遇嘿嘿一笑:“我想把火燒得更旺些,旺到能波及整個京州。”
“然後呢?”
“然後火中取栗,亂中求勝嘛。”
說完這些,陳遇擺擺手,離開了。
沐青魚摸著圓潤的下巴,仔細琢磨陳遇的話,卻有點摸不著頭腦。
想了幾分鐘後,她索性搖搖腦袋,不再去想。
“吳姐!”
“誒。”
貼身助理吳姐走進來。
沐青魚說道:“幫我聯絡黎家,說我有重要事情跟他們說。”
……
出了大廈,陳遇來到停車處,發現劉一刀正趴在方向盤上呼呼大睡,鼾聲正濃。
陳遇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車窗。
劉一刀驚醒,放在座椅旁的長刀瞬間出鞘三寸,看見是陳遇後才尷尬地停住。
陳遇打趣道:“想動手?”
劉一刀苦笑:“哪敢啊。”
然後用手在刀刃上一抹,硬生生割出一道傷口,以血澆灌刀刃後才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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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點點頭:“以血養刀,不錯。”
“主人見笑了,這只是我的一個習慣而已。刀出鞘,必見血,不見血,不回鞘。”
“等會兒面對自己的老東家呢?”
“也一樣!”
劉一刀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三個字,語氣堅決。
陳遇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直接坐到後座上。
“走吧。”
“去哪?”
“還能去哪?約定的地方啊。”
陳遇沒好氣地說。
劉一刀狂喜:“謝天謝地,您終於想起這檔子事啦。”
“這是什麼話?我像是會放人家鴿子的人嗎?”
“不像,您不像。”
劉一刀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暗自嘀咕——可您像是把人從早上晾到天黑的人。
劉一刀開車,前往郊外。
白樺崗。
高大司機嘴裡叼著草根,看向坐在白樺樹下看書的男人,苦癟著臉喊道:“我餓。”
男人雖然還在認真看書,可臉上的溫和笑容卻漸漸消失不見。
無論什麼人,足足等了八個小時後都不會有好心情的。
高大司機跳起來,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從早上九點等到下午五點,中間一滴水都沒進,我餓!”
男人淡淡道:“吃草去。”
“草又不好吃。”
“那就甭廢話。”
“……”高大司機只能恨恨地跺腳,跑到不遠處抱住一棵常人腰部粗的白樺樹。
雙臂收緊,猛地往上一抽!
足足十米高的大樹被他連根拔起,還帶起一大片泥土來。
再隨手往旁邊一扔,轟隆巨響,揚起濃烈煙塵。
看書的男人惱怒地抬頭:“吵死了,你幹嘛?”
高大司機甕聲道:“拔樹。”
“有病?”
“你才有病!”
“你說什麼?”
溫雅男人瞪眼,高大司機立即縮了縮腦袋,有些畏懼,又有些委屈。
“我連早餐都沒吃……”
帶著哭腔。
男人揉了揉眉心,嘆息道:“
好啦好啦,不等了,回去吧。”
他合上書本,站起身。
高大司機發出歡呼:“歐耶!”
可當兩人邁開腳步,準備離開的時候,溫雅男人突然停下。
高大司機著急道:“快點呀,我想吃白肉。”
“不急。”
“怎麼不急?我快餓死啦!”
男人用中指挑了挑金絲眼鏡的鏡框,冷笑道:“他們來了。”
這時,遠方有一輛車快速駛來,車後帶起一片煙塵。
高大司機的鼻子動了動,說道:“是血淋在刀刃上的腥味。”
“另一個人呢?”
“聞不出來。”
男人輕聲道:“我也察覺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聽到這話,高大司機的表情變得凝重。
連身邊的男人都看不清深淺,那與劉一刀同行之人未免太過恐怖了吧?
很快,車子來到白樺崗下面。
車門開啟,走出兩個人。
陳遇和劉一刀。
下方之人抬頭,上方之人低頭。
陳遇與溫雅男人的視線接觸,無形中產生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劉一刀壓低聲音道:“戴眼鏡之人就是晝王。”
陳遇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笑非笑,玩味戲謔。
“不愧是統領整個晝鴿組織的人,名不虛傳啊。”
“主人您已經看清了他的深淺?”
“算是吧。走,上去。”
陳遇淡淡說道,隨即沿著小道,慢慢走上山崗。
山崗上,白樺樹下。
真名未知,號為“晝王”的男人緩緩說道:“你看一刀旁邊的年輕人大概多少歲?”
高大司機眯起眼睛,仔細檢視,片刻後說道:“二十。”
“二十啊……”
男人沉默了下,感慨道。
“真是恐怖。”
他似乎也瞧出了陳遇的一點端倪。
兩人各懷心思。
慢慢接近。
終於,登上山頂。
陳遇與名為“晝王”的男人面對面,不足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