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停頓幾秒後，搖了搖腦袋，然後緩緩開口。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我還是得確認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心情忐忑。
“陳爺，您說的小啞該不會是指……院子裡的那位小姑娘……吧？”
“沒錯，就是她。”
“哈哈哈，陳爺您真會開玩笑。”
“誰有空跟你開玩笑啊？”
“……”
陳遇的語氣很認真。
於是洛天雄愣住了，腦子裡一團漿糊，足足愣了十幾秒都沒清醒過來。
焚香論武，這麼嚴肅的名字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這是兩個完全不搭嘎的名詞啊。
強行拼合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件怪異的事情。
陳遇皺起眉頭。
“有問題？”
“問題太大了啊！”
洛天雄強烈吐槽，哭笑不得地說道。
“陳爺，那小姑娘才多少歲啊？”
“十三。”
“十……十三……”
“嗯。”
看著陳遇滿臉不以為然的樣子，洛天雄實在忍不住了。
“陳爺，他十三誒！
說到那個數字的時候，他咬重音，特別強調。
可陳遇像沒聽懂一樣。
“對啊，十三，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是說只要三十歲以下，並且修為還未達到大宗師的武者都可以參加嗎？”
“不是這個問題啦，而是——她只有十三歲誒！十三歲誒！！！”
“所以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陳爺，雖然焚香論武有規定，點到即止，不得下殺手。但比武之事，磕磕碰碰，難免受傷。更有甚者，來不及收手，連當場殘廢都有可能。”
“嗯。”
陳遇點頭，那副樣子……還是不以為然！
靠！難道這位陳爺還不明白其中的風險嗎？
洛天雄的嘴角抽搐，咬牙道：“所以凡事參加焚香論武之人，必有小宗師修為。到了那種程度，已經可以自由收放自己的力量，即便對方失手，也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小啞也有啊。”
“所以啊！小啞小姐如果去參加的話，那真是太……額……陳爺你剛才說什麼？”
洛天雄反應過來，眨眨眼睛，一臉懵逼的表情。
陳遇重複一遍：“小啞也有啊。”
洛天雄的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嚥下一大口口水，不確定地問道：“有，有什麼？”
陳遇聳聳肩：“有小宗師的修為啊。”
“這怎麼可能？！！”
洛天雄驚叫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十三歲，小宗師？
這玩笑開大了吧？
然而陳遇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的意思，撇嘴道：“怎麼不可能？”
“她只有十三歲誒！”
“你煩不煩啊？”
陳遇懶得跟他說那麼多，直接站起來，一手抓住他的肩膀。
隨即洛天雄感覺到一陣恍惚，眼前的場景急速變幻，等再次回過神時，已經來到了外面的院子。
這種速度，即便身臨其境也無法反應，令他震驚不已。
可更令他震驚的是——
“小啞，打他。”
陳遇突然開口。
洛天雄的第一反應是——打誰？
然後就看見陳遇的手指正指著自己的鼻子。
打我？！！
他張大嘴巴，錯愕地站在原地。
另一邊。
小啞停止了吐納，看向洛天雄，目光炯炯，戰意盎然。
陳遇再次開口：“記住我昨天跟你說的話。”
昨天他說——要用全力！
小啞深深記住了。
洛天雄扭頭看向陳遇，苦笑道：“陳爺，你讓我和一個小姑娘打？”
陳遇瞥了他一眼：“不專心一點的話，可是要吃虧的哦。”
“什麼？”
洛天雄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感覺一陣勁風撲面而來。
他扭頭一看，瞳孔中有一個小拳頭正在急速放大。
小啞——攻上來了。
洛天雄悚然一驚，本能地抬手去格擋。
可恍惚間，他發現小啞眼中的光彩瞬間暗淡。
日月星三光引氣法！
加上——
（黃泉引渡，如來大悲！）
小啞的速度暴漲，在前衝的過程中猛然一個擰身，錯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洛天雄的側邊，狠狠一拳，捶在洛天雄的肋下。
“嗯——”
洛天雄悶哼一聲，身形踉蹌一下。
但他畢竟是半步先天級別的強者，小啞這一拳速度極快，可惜力量不足，甚至不能打破他的護體罡氣。
不過這一招，足以讓他震驚。
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宗師打中了？
雖然其中有他大意輕敵加走神的因素在裡面，但仍然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
比如螳臂當車，本應是車子平平緩緩地碾壓而過才對。可沒想到卻因為螳螂的緣故，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把裡面的司機都給嚇到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
不過小啞好像並不認可自己的螳螂身份，一擊不成後，再次握拳。
她眼中的光彩又迅速暗淡。
正是由她自己修改過的【瞬間入黃泉】之法。
拳頭威力暴增。
轟——
如一顆炸彈，在洛天雄的身體上爆開。
洛天雄踉蹌一步，反應過來，伸手想抓住小啞。
以他的修為，抓一個小宗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抓空了。
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小啞的時候，小啞的眼睛又閃爍了一下，速度突然爆發，硬生生扭開了這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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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洛天雄為之錯愕。
小啞給他帶來的震驚真是一波接著一波啊。
不過……
“到此為止吧！”
小啞的表現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作為一名半步先天的武道前輩，被一個小女孩這麼戲耍，未免太丟人了。
所以他往前一踏步，抬手，隔空一按。
半步先天的氣勢完全爆發。
彷彿一座青山，從天而降，狠狠壓在小啞身上。
啪嗒——
小啞身形一沉，骨骼響起不堪重負的哀鳴，就連腳下的大地也崩裂出一道道裂痕。
洛天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沉聲道：“相比於普通小宗師而言，你已經做到了極致，很不錯，但……終究只是小宗師。”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掙扎都是無用功。”
“你盡力了。”
這一刻，洛天雄一掃在陳遇面前的戰戰兢兢，重新恢復了金曦門第二強者的傲然自信。
然而，就在此時——
身處壓力中心的小啞突然挺直了腰桿。
她眼中的光彩全部斂去，變成一片死灰色。
洛天雄佈下的氣勢束縛，頓時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