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表現出來的力量，遠遠凌駕於凡塵俗世。
在那股力量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所以擺在金曦門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屈服，要麼滅亡。
步須歸是個聰明人，他選擇了屈服，這樣可以儲存金曦門的一線生機。
於是他跪了下來，將額頭緊貼地面。
陳遇的視線從他身上離開，看向另外的人。
這些金曦門長老對於陳遇的恐懼已經到達巔峰，當陳遇的視線投射過來的時候，他們的膝蓋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做出臣服在姿態。
這就是絕對力量帶來的威懾力。
比任何的權勢都要令人敬畏，也比任何的威脅都要令人恐懼。
陳遇慢慢走到破碎的長桌旁邊，立起一張椅子，坐下。
“從此時此刻起，金曦門以我為尊，有沒有意見？”
幽幽蕩蕩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可是氣氛依然沉默。
除了沉默外，還是沉默。
陳遇語氣一冷：“我問你們有沒有意見，沒聽到嗎？”
“沒有！”
“絕對沒有！”
“一切都聽從陳爺您的吩咐。”
在冷冽的語調面前，這群金曦門長老慌神了，連忙開口迎合。
陳遇這才“嗯”了一聲，滿意地點點頭。
“站起來吧，我其實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跪著。”
“……”
眾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形不穩。
陳遇冷淡地說道：“放心吧，我對你們金曦門沒有太多興趣。我這次來江北主要是為了辦點事，辦完後我就返回江南了，到時你們愛死不死，和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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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話，這群人臉上都露出了放鬆的神色，應該是提在嗓子眼上的心臟落下去了。
對他們而言，陳遇只是待一段時間，而不是要節制他們一輩子，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
陳遇突然話音一轉。
眾人的心情再次繃緊。
陳遇冷笑道：“我還在江北這段時間裡，你們最好還是乖乖聽話，否則……呵呵，你們應該知道下場。”
“是！”
“步須歸留下，其他人滾出去。”
陳遇大手一揮。
明明他才是客人，卻先發出了逐客令。
那些長老全部下去，連獨眼老頭也不例外。
步須歸惶恐不安地湊過來。
“陳爺，您……有什麼吩咐？”
“幾天後的焚香論武之事，你打算派誰去？”
“額……”步須歸雖然不明白陳遇的用意，但還是如實回答。
“原本是打算由朱慮，破老三，還有年輕一輩的大弟子前去的。”
陳遇挑起眉毛：“朱慮已經死了。”
他殺的。
步須歸苦笑道：“是啊，所以要另找人選。”
“不用找了。”
“嗯？”
“這個名額，我要了。”
陳遇直接開口，而且是勢在必得。
步須歸張大嘴巴：“啊？”
陳遇皺眉：“不行？”
“也不是不行啦，只是……”步須歸猶豫了一下，說道，“焚香論武有規定，參與者必須是大宗師以下，您親自上場的話……”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傻子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您好歹是一個武道先天級別的高高高高高手，去和一群小宗師玩，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不對，欺負人都不是這麼欺負的，這是赤裸裸的蹂躪和虐待啊。
陳遇沒好氣地說道：“誰說我要親自上場？”
“那您要這名額……”
“你問那麼多幹嘛？”
“……”
陳遇瞪了他一眼。
“我做事要從頭到尾解釋給你聽？你是爺還是我是爺？”
“您是爺，您是爺。”
步須歸趕緊拍馬屁。
“既然我是爺，問你要一個名額怎麼了？你甭說那麼多廢話，給還是不給？不給我就做掉你！”
話說到這種地步，步須歸敢不給嗎？
……
兩分鍾後，確定了一個參加焚香論武的名額，陳遇從議事廳走了出來。
沒走多遠，碰到了一個人。
一個麻煩的人。
步青竹！
陳遇瞥見她的第一眼，果斷調轉方向，想繞開她。
可步青竹眼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陳遇的蹤影。
於是一個高調的聲音響了起來——“呦，這不是陳大爺嗎？”
說實話，她的聲音蠻好聽的，像一串在風中搖曳的銀鈴，清脆，宜人。
可是語氣中充滿了挑釁與嘲諷的味道。
陳遇感到頭疼。
他總不能一巴掌把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給扇飛吧？
他雖然冷酷，卻還沒毒辣到這種程度。
步青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陳遇只能假裝面無表情，想與她擦身而過。
可步青竹怎麼可能放他走，直接將他攔住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事，可我偏要問。”
這種蠻不講理的態度，正是她的風格。
陳遇嘆了一口氣。
步青竹好奇地眨眼睛。
陳遇板下臉來：“不告訴你。”
步青竹的臉一黑，眼睛又忽然轉動起來，嘀咕道：“不對呀，這條路是通向議事堂的。哇，你該不會潛入議事堂了吧？”
她以為自己猜中了，驚訝地跳起來。
“你可真棒！才來這裡幾天就敢做出這麼棒的事情來，我也偷偷摸摸進去過幾次，可每次都被抓到，然後被我爸打屁股。”
陳遇訝然：“這麼大的姑娘了，還打屁股？”
“對啊，用鐵棍打，真殘忍。”
步青竹一臉唏噓。
陳遇一拍額頭，心想自己跟這女人搭什麼話啊，趕緊擺脫她才是上策。
於是用手把她推到一邊，嘴裡說道：“讓讓，我有事。”
說完就走。
步青竹卻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你能有什麼事啊？無非是宅在房子裡。”
“你懂什麼？”
“我當然懂，這幾天都沒見你出過門。嘖嘖，真是夠死瘦宅。”
陳遇頓步，扭頭，盯著她。
“你監視我？”
“額……”
步青竹趕緊捂住嘴巴，一副“糟糕，說漏嘴”的樣子，小臉紅彤彤的，竟然還有些可愛。
陳遇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想做什麼？”
步青竹冷哼一聲：“我要報仇？”
“你還嫌被打得不夠？”
“這次不會啦！”
步青竹信誓旦旦地拍著小胸脯。
結果下一秒，陳遇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將她一甩。
步青竹感受到騰雲駕霧般的感覺，接著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摔倒在草地上。
痛得她嗷嗷叫。
“陳魚，你個王八蛋！”
她眼角含著淚光，從草地上彈起來，卻發現陳遇已經消失了。
自己再一次被甩掉。
步青竹摸著發疼的屁股，恨得牙癢癢。
“王八蛋蛋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