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臨近零點。
山風使草木搖曳，在月光映照下，黑影重重，顯得有些陰森。
陳遇想起了自己還有事情沒做，於是準備道別。
蘇子衿似乎有些不捨。
“你要走了？”
“夜深人靜了，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外，不太合適。”
明明他才是熱血方剛的男人，卻說出這種話來。
蘇子衿羞澀地低下頭來：“其實我不介意的。”
“哈哈，大姐你真會開玩笑。”
“大……大姐？”
“對啊，你年紀比我大嘛。”
陳遇理所當然地說著。
蘇子衿忽然想起了先前在山道上的事情。
那時候，他還說自己是老草想吃嫩牛來著。
於是那原本煩悶的心情，更糟糕了。
陳遇卻不管這個，直接開口道別。
“今天晚上的談話就到這裡吧。”
“嗯。”
蘇子衿的心情變得低落。
陳遇繼續說道：“明天我會給你看到我的實力，到時候你再判定我有沒有資格跟你達成那個交易吧。”
“嗯。”
蘇子衿還是那副樣子，軟綿綿的，頹靡不振。
陳遇揮揮手：“掰掰。”
轉身，離開。
那個姿態真決絕。
沒有一絲留戀。
蘇子衿暗歎一聲，眼神黯然。
這時，走到一半的陳遇突然頓住腳步，回頭。
“喂。”
在叫喊。
蘇子衿趕緊抬起頭。
“怎麼啦？還有事嗎？”
陳遇伸出一根手指。
“嗯？”
“不要忘記了，你欠我一百塊化傷石。”
“……”
蘇子衿無語，隨即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
“給我——滾啊！”
她猛地甩動手臂。
石頭破空飛出，響起尖銳的呼嘯聲。
看上去威力十足，恐怕連鐵板都能砸出一個窟窿。
陳遇哈哈一笑，抬手，屈指，輕輕一彈。
隔空指勁發出。
石頭瞬間化作齏粉。
陳遇的身形也迅速隱入黑暗中，不見蹤影。
蘇子衿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神色複雜。
……
陳遇並沒有回去落腳的三合院子。
他可沒忘記今晚的目的呢。
蘇子衿的事情只是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他真正的意圖是查探這座焚香山的秘密。
而秘密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是山頂上的山頂，整座焚香山的最高峰。
在晚飯的時候，送飯過來的焚香門弟子特意叮囑——
最高峰是焚香禁地，同時也是山門大長老的閉關之地，有弟子嚴密把守，外人不得靠近。如若靠近，一旦被發現，將遭受整個焚香門的劇烈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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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陳遇對此，呵呵一笑。
一旦被發現，將遭受整個焚香門的劇烈反撲？
那簡單啊，只要不被發現就好咯。
陳遇聳聳肩，靠近那個禁地。
既然是禁地，那肯定藏有某些秘密。
陳遇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秘密，不去查探那才叫奇了。
來到禁地外圍。
果然有一群焚香門弟子在站崗。
他們打著哈欠，看上去十分頹然。
守衛出現鬆懈的情況！
這很正常，畢竟這裡是焚香山。
這些弟子們不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闖禁地。
更何況，禁地之上，還有大長老一夫當關。
誰人敢闖？
陳遇敢！
他化作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無聲無息，如一陣清風，在守衛的空隙中掠過。
兩重關卡，被他輕而易舉地突破。
然後他不選山道，而是挑了個偏僻陡峭的地方，身形一掠而上。
他已經能夠做到凌空虛步，小小的陡峭山崖根本攔不住他。
沒多久，已經來到禁地頂端。
焚香山，最高峰！
一個足球場大的平臺，山石嶙峋，四周皆是懸崖峭壁，堪稱險地。
月光灑下，分外明亮，將山巔照耀得如同白晝，地面更像是鋪上了一層銀霜。
在這種月色中，就連一隻蚊子也無所遁形。
平臺上，有綿長的呼吸聲在悠悠迴盪。
邊緣，臨近千米懸崖的地方，有一塊尖嘴巨石向外凸出。
一道白色的枯槁身影，盤坐在那塊巨石上，一呼一吸，彷彿暗合某種天地至理，引得周遭的雲霧不斷翻騰。
突然，白衫老人猛地睜開眼睛。
精光一閃而逝。
他站起。
一聲厲喝隨之響徹整個山巔。
“誰人敢夜闖我山門禁地？！”
轉身。
目光凌厲如刀，四周搜尋。
可惜，一無所獲。
他皺起眉頭，再仔細感應。
還是沒有發現異樣。
“奇怪，難道是我多心了？”
他低頭喃喃，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他剛才明明感覺到有某種氣息。
現在仔仔細細尋找，卻什麼都沒發現。
要知道，即便是先天級別的強者，也不可能在這麼小且一覽無遺的地方隱藏住自己的蹤跡啊。
除非他會隱身！
但那怎麼可能？
又不是神話傳說！
白衫老人啞然失笑，搖搖頭，嘀咕道：“看來真是我多心了。”
他有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喃喃自語。
“明天便是焚香論武，有了那門【黃泉引渡，如來大悲】的秘法，我焚香門一定可以一鳴驚人！”
“屆時，包攬前三名，我挾浩蕩大勢宣佈挑戰大羅剎派，一氣呵成。”
“江北的勢力排名，該換一下了。”
白衫老人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滿是得意。
然後他再次盤膝坐下，進入冥想，調整自己的狀態，以應對明天即將到來的——焚香崛起之日！
……
在白衫老人閉上眼睛後。
後方的山巔平臺上，一道削瘦挺拔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好像從水底浮出水面。
正是陳遇！
的確，在這山巔之上，即便能夠完全收斂氣息，也不可能隱藏自己的身體。
畢竟這裡一覽無遺，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外人來到這裡，想瞞過白衫老人的耳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那個人會隱身！
而陳遇，恰恰就會。
在身體周遭設下一層結界，然後與周圍景物融成一體。
外人眼中，這就是透明。
而且陳遇能夠收斂全部氣息。
雖然在先天級強者眼裡，這些伎倆有些拙劣。
但欺瞞一個還沒邁入先天領域的老頭，輕而易舉。
陳遇將呼吸聲也一起隔絕掉，開始檢視整個山巔。
忽然，他神色一動。
山巔的地面上，有一些清晰可見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