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賓士穿過層層雨幕，從郊外駛入市區。
後座上，喬五叼著雪茄，吞雲吐霧，臉上洋溢著濃濃的喜色。
就連旁邊的喬恆也受到他的感染，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那一場爆炸，沐青魚必死無疑。接下來，只要我們把這個訊息撒播出去，沐家定然大亂。這是絕妙的反擊時機！抓準機會，很有可能奠定勝局！"
"那一場爆炸，白翁難逃一死。我們把這個責任推到千葉聯盟身上，羅洲第一世家肯定會暴怒抓狂，對千葉聯盟展開瘋狂的報復。屆時，我們只需穩坐釣魚臺即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最後，不但可以瓦解掉千葉聯盟，還可以趁機把元氣大傷的羅洲收入囊中！"
"更重要的是——那一場爆炸，把陳遇也捲入到其中了！即便他是江南武道第一人，即便他是堂堂正正的武道先天。可在那種山崩地裂的威力面前，還是不夠看啊！他不死，也要重傷！甚至，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直接掛掉！"
"嘖嘖，一石三鳥！一石三鳥啊！哈哈哈哈——"
笑聲在車內迴盪。
暢快，高昂。
為了慶祝這份喜悅，喬五狠狠抽了幾口雪茄，再大口吐出。
濃濃的煙霧在車子內繚繞。
有些嗆鼻。
喬五便把車窗開啟。
雨水飄進來，拍打在臉上，帶來絲絲縷縷的冰涼。
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澆滅他心中的火熱。
王圖霸業，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此時的心情，正如這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酣暢淋漓！
外面的街景，朦朦朧朧。
有種看不清的朦朧美。
這時——
喬五驚虹一瞥，看到路邊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踉踉蹌蹌，步履蹣跚。
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受了傷。
喬五起先並不在意，瞥了一眼就想收回目光。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道人影走到了路燈底下。
模樣變得有些清晰。
還有一陣勁風吹來。
吹起了那個人的衣服。
在路燈下，很顯眼。
那赫然是——一件道士長袍！
在這個年代，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還有誰會穿這種老掉牙的衣服？
那是要被人恥笑的！
喬五印象中，只記得有一個人穿過。
那個人，是他無比敬畏的存在。
來自黃庭山的黃山子！
想到這裡，喬五趕緊眯起眼睛，屏氣凝神，細細打量。
越看……越像……
身材也差不多。
難道——
"停車！給我停車！！！"
喬五發狂似的尖叫起來。
司機被嚇了一跳，趕緊踩下油門。
吱——
輪胎與水泥地面瘋狂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
好不容易停住了。
喬恆看著喬五那慌張的樣子，滿臉不解地問道："爸，怎麼了？"
喬五黑著臉，不說話，直接開啟車門。
喬恆見狀，趕緊拿起手邊的雨傘。
"爸……傘……"
"滾！"
喬五一聲怒喝，把雨傘拍開，然後急匆匆地衝出車子，衝入到雨中。
司機和喬恆都懵了。
是什麼事情讓一向講究風度的喬五如此失態？
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喬五已經大步衝向雨中的人影。
"等等……前面的人……等等。"
喬五焦急地呼喊。
人影終於停下，轉過身來。
雖然早有準備，可親眼目睹了那個人的面孔後，喬五依然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那個人，就是黃山子！
相同的穿著打扮，相同的五官相貌。
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但也有很大不同。
那就是他的樣子——
狼狽，悽慘。
臉色是病態的蒼白。
嘴角掛著血絲，擦了流，流了擦，始終無法抹去。
道士長袍，破掉了好幾處，還沾染了猩紅的血漬。
這是怎麼了？
喬五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黃山子也認出了喬五，皺起了眉頭，沙啞開口："原來是喬施主啊。"
喬五反應過來，趕緊大步走到黃山子面前，慌張地問道："道長……你……您是怎麼了？"
黃山子露出悽慘的笑容："貧道敗了。"
"敗……敗了？！！"
喬五如遭雷擊，怔立當場。
黃山子苦澀地點頭："沒錯！陳遇果然是舉世無雙的強者，這一戰，貧道敗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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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陳遇？"
喬五聽到這個名字，反應激烈。
"道長你敗給了陳遇？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貧道技不如人，怨不得誰。"
黃山子似乎已經認命了，搖搖頭，也不再理會喬五，轉身遠去。
喬五看著他的背影，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的他，腦子裡面是一團漿糊。
漸漸的，黃山子消失在風雨中。
喬五還在站著。
像一尊雕塑。
坐在車裡的司機和喬恆感到不對勁，趕緊過來。
喬恆為喬五撐起了傘。
喬五這才稍微回神，僵硬地扭過頭，對喬恆說："剛才黃山子道長說，他敗了。"
喬恆張大嘴巴："啊？"
喬五失魂落魄地說道："他說——他敗給了陳遇。"
"啊？陳遇不是在郊外嗎？不是被崩塌的山峰給活埋了嗎？"
"對啊，是這樣沒錯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黃山子會被打敗？為什麼陳遇又突然出現在那個戰場？這到底是為什麼？郊外那個人不是陳遇？還是那邊戰局出現的人不是陳遇？他……"飛
喬五徹底慌神了。
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令人懵逼。
喬恆試探性地說道："會不會是道長在騙人？"
喬五愣了下，反身就是一巴掌甩在喬恆臉上："放你娘的狗屁！黃山子道長會騙人嗎？不會！他不會！"
喬恆被打懵了，捂著臉頰瑟瑟發抖，不敢在說話。
喬五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片刻後——
他忽然說道："走。"
司機問道："去哪裡？"
喬五斬釘截鐵地說道："回源州。"
司機遲疑道："會所那邊呢？"
喬五咬著牙說道："連黃山子道長都敗走了，剩下那些垃圾能做什麼？光憑我們三個人，對戰局沒有絲毫影響。所以先回原本，暗中探明形勢再說。如果形勢好，我們馬上回來。如果形勢不好，遠在源州的我們也可以有時間做出反應。"
司機恍然地點頭："是！"
三人上車。
只不過這次方向掉頭了，不再前往會所的位置，而是開上了前往郊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