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州機場，越來越近。
陳遇撥通郝日留下的號碼。
"嘟嘟——嚓。"
響了兩聲，立刻接通。
裡面傳出一個恭敬的聲音：
"是陳爺嗎？"
"嗯，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機場入口呢。"
"好，在那裡等著，馬上到。"
陳遇結束通話電話，猛地提速。
像一道閃電，劃破蒼茫夜色。
即便是甄安靜，也有點跟不上速度的感覺。
幸好離機場不遠了，才沒有被拉開距離。
機場入口處。
一個精悍的年輕人翹首以盼。
正是郝日安排的人。
"忽——"
一陣狂風吹過。
捲起地上塵埃。
年輕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已經多了兩個人。
陳遇直接問道："郝日叫你來的？"
年輕人被嚇得後退兩步，驚魂未定地問道："你……你就是陳爺？"
陳遇點頭："沒錯，飛機呢？"
年輕人指了指機場裡面："已經準備好了。"
"好，走吧。"
說著，率先進入機場。
這種雷厲風行的態度，讓年輕人的眼中多了幾分崇拜。
心想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陳爺，果然有大人物的風範啊。
而且……
他扭頭看了眼甄安靜。
眼神轉變為驚豔，以及濃濃的羨慕。
身邊還有這麼漂亮的女伴，真好。
年輕人感慨不已。
前邊的陳遇卻叫了起來："還有什麼事嗎？"
年輕人驚醒過來，連連搖頭："沒事，沒事。"
"沒事還不快走？"
"走，馬上走。"
年輕人屁顛屁顛地跑到前面引路。
三人進入機場。
凌晨的機場，屬於半封閉狀態。
候機大廳內有一些熬夜候機的人。
但總體來說很安靜。
在年輕人的帶領下，三人經由員工通道，來到飛行區。
一架小型客機已經停在跑道上，準備就緒。
不過客機下方，有三個人聚攏在一起，蹲在地上，偷偷抽菸。
機場飛行區之內，是不可以抽菸的。
當然，偷偷摸摸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年輕人走過去招呼道："王機長，人已經來了，起飛吧。"
一個身穿機長制服、油光滿面的胖子抬頭瞄了眼，又低下頭去，繼續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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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年輕人眉頭一皺："王機長？"
胖子罵罵咧咧地叫道："你急個屁啊？等老子抽完煙再說。"
年輕人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陳遇。
陳遇面無表情。
"唉。"
年輕人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先抽完這支吧。"
姓王的胖子哼哼兩聲，沒有說完。
另外兩人也是笑了笑。
三人湊在一起，繼續吞雲吐霧。
很快，胖子機長的一根煙抽完。
年輕人拍拍手，說道："好了好了，出發吧。"
想要招呼這三個人起身。
但這三個人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胖子機場更是從煙盒裡再抽出一根煙來。
年輕人急眼了："王機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胖子機長瞪了一眼過來，說道："我說了，等我抽完煙再說。"
"可你剛才已經抽完一支了。"
"我有說一支嗎？有嗎？我有說過嗎？"
"……"
"沒有吧？呵呵。"
胖子機長把煙叼在嘴裡，點燃。
"呼——"
噴出一口煙霧，表情變得很享受。
然後說道："一支哪夠啊？上了飛機，起碼要七八個小時不能碰煙，我得趁這個時候過足癮才行。"
年輕人嘴角抽搐："怎樣才算過足癮？"
胖子機長瞅了眼手裡的煙盒，說道："抽完這包，還有兩包。"
另外兩個穿普通制服的小弟笑了起來，起鬨道："我這裡還有兩包呢。"
"哦哦，那抽完這包，還有四包。"
三人鬨笑起來。
客機下面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年輕人的臉都綠了，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王機長，你不要開玩笑了。"
"誰特麼跟你開玩笑？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胖子機長冷笑不已。
年輕人嘴角抽搐，忽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摸出一張銀行卡來。
胖子機長的眼睛頓時一亮。
旁邊兩個跟班也伸長了脖子。
年輕人把銀行卡遞過去，乾笑道："王機長，這裡是十萬塊錢……"
"十萬？"
胖子機長的臉瞬間黑了，接過銀行卡後，沒有收起來，而是直接朝年輕人砸過去。
"啪。"
銀行卡結結實實地砸在年輕人的臉上。
胖子機長跳起來叫道："你什麼意思？十萬塊錢，三個人分，你打發叫花子呢？"
年輕人的臉色很難看："可是之前已經給過你們五十萬了。"
胖子機長叫道："包機的錢也算在其中呢，你算一算，扣掉那些亂七八糟的費用後，我們能賺多少？老子三更半夜不去陪老婆睡覺，專程來給你加一次班，你不多給點，合適嗎？"
年輕人一咬牙："那你說，要多少？"
胖子機長伸出一個巴掌："再多五十萬。"
年輕人直接跳腳："總共一百萬？就飛一趟江南而已，怎麼可能那麼貴？"
胖子機長冷笑道："所以說你們河西人就是沒見識，一百萬包一趟機，很正常嘛。"
年輕人表情變幻，最後說道："我拿不定主意。"
胖子機長擺擺手："那就叫能拿主意的出來，跟老子慢慢談。"
年輕人無奈地看向陳遇。
他沒有辦法。
河西人在河東的待遇，就是如此糟糕。
就像河東人在河西一樣。
陳遇還是面無表情，彷彿無動於衷。
年輕人有些失望，右手伸向口袋，想拿出手機來聯絡郝日。
這時，陳遇動了。
一步一步走出來。
越過年輕人，走到胖子機長面前。
胖子機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你能拿主意？"
陳遇的右手往地面一抓。
剛才掉落在地的銀行卡飛起來，進入他的手裡。
陳遇遞過去，說道："拿著。"
胖子機長勃然大怒："你特麼聽不聽得懂人話？老子說的是五十萬，你拿十萬塊錢來，打發叫花子？"
陳遇輕聲道："這十萬塊錢，你不要也得要。拿著，上飛機，這就是你的酬勞。拿著，不上飛機，這就是你的安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