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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沙漠裡的魚

沙漠裡的魚

這時黑腳龍正督促泥塗,鏖戰福德山英雄,因傳說那裡有另外二寶,抽調它不開,況且郝大帥一向自負無所不能,怎會在烏鯤等面前因行路一事示困喊援!如此他只有靠肉身而行的一條路。

他卻沒有想到以往他之所以跋山涉水無往而不至,只因有幻影飛車和黑腳龍隨伺身側,而一旦沒有它們的保障,他走進沙漠,無異於人掉進海洋中,即便能熬過一時一日或更長時間,終要和人要在海洋中溺死一樣,會渴死、凍死、累死、風乾死在大沙漠中,所不同的是一個是被海水飽脹而死,一個要被風沙榨乾而死。

他也沒有想到,就算他能夠穿越沙漠,但他如執意要背上十來條生命的包袱,不啻於自尋死路,到時候別說十來條生命,就是一條生命甚至一件微小的事情也會要了他的命。

大沙漠的主宰是風沙,它們永遠冷酷無情不折不撓地阻止闖入它地盤的生命,或者將這些生命拖曳到沙漠深處埋葬。

沙漠裡有山有石,但都被它們吹打得體無完膚毫無生氣;沙漠裡本有河流,都被它們驅趕鑽入地下或者消失得無影無蹤,飛鳥走獸更不敢涉身其中。

郝大帥知道大沙漠的厲害,但他走的路多了,藝高膽大,和烏鯤等商議道:“我等在大海洋中,從這一頭游到那一頭,也不是難事,這大沙漠縱有危機重重,但從腳下到彼岸,不足大海洋二頭之間的路程,你們都準備妥了,我將化著奔馬,攜帶你們,期望一鼓作氣,能到達中崑崙。”

眾海類心想:“反正是你出力,我們不忍耐就得死,有什麼好說的?”都齊聲道:“有勞尊主!”

於是郝大帥展開身形,化成奔馬,短肢將眾海類挾持在腹下,長肢作腿腳,逆風而行,奔跑起來。

他腿比馬長,又有八條腿,一跑開來,腳不沾地,比駿馬不知快了多少倍,如同一塊烏雲飄行在沙漠上,眾海類聽不到看不見,既感受得到密雨般撞擊在人皮上的風沙的力量,又感受到騰雲駕霧上天入地的翻騰,都害怕得不敢多想,只能裝死忍耐。

郝大帥使出全力,直跑得身體發熱才停下,腿不顫氣不喘地把眾海類放下,眾海類都顛得七葷八素,萎靡不振。

白童強打精神問:“尊主累不?”

郝大帥愜意道:“好久沒這麼盡興了。”

眾海類雖然豔羨,但是一個個頭痛如裂、腑髒欲倒,全身快要散架了,哪還有奉承的力氣,就是郝大帥取出神油冰魄滋養他們時,也都是麻木得無動於衷。

郝大帥休息足了,又開始上路,他盡情地跑,越跑越興奮,邊跑邊憧憬未來,為了理想,為了目標,他奔跑在沙漠裡,穿刺在天地間,每次都跑到很累快要出汗時(他不易出汗)才會停下休息。

這個時候,眾海類全都奄奄一息,如同殭屍肉-蟲一般。

眾海類都服過強魚島的魔水,他們既和郝大帥一黨,當然形肖郝大帥,區別只是高矮肥瘦而已,除了錘頭和白童滾過度身池,服過立骨丸,和人類無異,其它海類都未能實現海陸轉換,五官力弱,無水相托,如同受了無形的束縛,淪為柔弱待宰之身。

他們本來居於海洋中止水安靜所在,自隨郝大帥出海,先是被烈日曝曬,接著在小河中連滾帶爬趕路,再被巨人揹著竄高走下,猶以這次被郝大帥挾持著飛跑最為受罪。

郝大帥高速奔跑,不僅讓他們身受內傷,透骨的寒風也鑽過人皮一點點地颳走他們的血肉,不幾日,靈鮫就被震死,郝大帥踢開他的屍身,繼續趕路,跑累了休息,休息好了再跑,可怕的不盡言的痛苦令眾海類都沒有了知覺。

還好,飄風不終日,驟雨不終朝,郝大帥不惜體力的猛衝狂跑,還沒有嚐到沙漠裡的不同景象,反

而覺得身上的阻力越來越大,腿腳越來越沉重,口越來越渴,不得不放慢腳步。

每當停下來,他就讓白童用蠻扎的白旗槍測地下有沒有水源;讓錘頭揹著累代,用玄號找空氣中的水氣,都一點結果也沒有,不禁焦躁道:“大洪水時,留下那麼多海水在陸地上,這個缺地方,這麼遠的路,連一點也沒有!”

又見亢和獠奄奄待斃樣,黑著臉走過去,拎起他們的身體扔得遠遠的。

沙漠中的寒潮源源而來,越來越強大,狂沙隨之飛舞,越提防的地方鑽得越多,郝大帥偏著頭屏住呼吸盲走也沒有用,他奔跑時已沒了節奏,身體在空氣中搖搖晃晃,忍不住要倒退,再也無力抬腿舉臂,眾海類的身體紛紛墮地。

他站穩身體,看一眼地上幾具硬梆梆的軀體,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寒風怒號,似乎把太陽的光輝都吹走了,黃沙飛舞,化著密密濛濛的黃霧,世界寒冷昏暗。

他又堅持轉了一圈,把周圍看了個遍,沙漠一望無際,看不到山,更沒有河流,好像這裡是沙漠的中心,他指天跺腳,破口大罵:“什麼缺天!什麼破地!要水沒水,要安身的地方沒有安身的地方,哪裡來這麼多的鬼風沙?”

罵完之後,呼呼喘氣時,又覺得胸悶氣短,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他想做的事都能做到,他的無極鞭可趕山填海,他的萬字刃無堅不摧,他的羅網手如天羅地網,他的黑金丹能牽流斷水…,可是在這裡全派不上用途,他目空一切,自大慣了,至此有絲許害怕:面對危險,不認真對待,必然死亡。

郝大帥看著地上顛三倒四的軀體,不能確定誰死誰活,至此他仍不願意拋棄他們離去,只有停下來等。直到這股寒潮過去,風平沙靜,好不容易得二天晴暖天氣,看那些軀體時,最先能動的不是錘頭白童,也不是烏鯤,而是累代。

他雖然不能起來,卻能清楚說話:“ 尊主,你沒有走?”

郝大帥哼了一下。

“大家都在吧?”

“在,不知死活,我再等一下,死的留下,活的帶走。”

“尊主,我的玄號能救大家。”

“玄號,它只能裝小魚小蝦,怎麼能救大家?”

“尊主,不是說笑,試了就知道,你看蠻扎醒了沒有,借他的白旗槍,把我的肉身挑出來就成。”

“它是你修煉的殼衣,你不打算活了?”

“這樣下去,大家都活不了,還連累尊主,尊主到時記著念‘累代累代,我要進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郝大帥滿腹狐疑,轉過身來,踩住蠻扎僵硬的身體,將白旗槍連根扯下,照著玄號口一紮,竟把尾端給扎穿了,將累代的肉身拉出,扔在一邊,依他所教,口中念道:“累代累代,我要進來。”

話音剛落,便發現自己處身在一處房子中,裡面空蕩蕩的,非常素淨,原來這玄號雖小,裡面的空間卻很大,又見有一所棕色的門,推門出來時,發現自己又站在原地,玄號只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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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恐是幻覺,反覆試了幾遍,無不靈驗,驚奇之下,忙一一將烏鯤等拖了進去,把破洞堵上,將剩下的冰魄化開。

烏鯤等醒來,雖然覺得擁擠,但能泡上海水澡,只疑在深海家中。

他們這次上岸,時間雖短,但一路驚魂,此時在這螺絲道場中,才品得一點點溫馨。然後,郝大帥的一句話,又讓他們不知道是喜是悲:“這沙漠太大,我們沒能衝得出去,從明天起,我真的只有拉著你們走了。”

郝大帥真的拉著眾海類前行,但他氣力已虧,氣勢已折,喪家之犬一般,每日如縴夫拉舟在沙漠中艱難挪步,繩子細亮,玄號又小,他雖然抬著頭,卻不得不弓腰,像駝子走路一

樣,呼嘯的風沙發出了嘲笑聲。

眾海類藏在玄號中,不必受那在地上的拖行之苦,躲過了寒冷沙暴,沒有了顛簸折磨,就是難免磕磕碰碰,境遇已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是他們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的生命如同他們乾癟的軀體一樣離死亡越來越近,他們聽的出,也感覺得到,郝大帥的步伐已經無力、緩慢、變小。

眾海類也不再表忠心勸他獨自離去,因為來不及了,他的氣力已經耗盡,而沙漠仍看不到邊際。

郝大帥頻繁休息,心雖不甘,卻無可奈何,眼光掃來掃去,看什麼都不順眼,可惜他眼前的東西又實在太少,只有沙子和同伴,每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白童連忙出來,懂事地拿起白旗槍到處尋找水源,錘頭則默默地照顧烏鯤等眾。

郝大帥一聲不吭,遠遠地直挺挺地坐著,不時重重地籲一口氣,激起腳下大片沙塵,爾後喃喃惆悵:“命運!命運啦!”

他不時咬牙切齒,陰冷凌厲的目光從眾海類身上掃過,眾海類雖然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仍是大氣不敢出一口,都明白他此時內心已極度壓抑,說不清什麼時候,不是爆炸宣洩,就是灰心頹倒,大沙漠的風沙很快又會將這些生命撲倒。

“尊主,有水了!”白童飛奔回來,邊跑邊喊呼。

郝大帥呼的站起,忙讓白童帶路去看。

原來白童怕他脾氣發作,暴起傷人,一等他歇下,就拿起白旗槍去找水,其實想遠遠地躲避他。

不想這次走不多遠,白旗槍插下去,竟帶上水來,他心中狂喜,不動聲色地將暗河的走向摸清了,一路走下去,又發現了一塊綠洲,砸開水面上的冰,嘗一下那水,雖然不鹹,也很親切,連忙奔回來報信。

郝大帥一跺腳,重重的踩了踩地底下的水龍道,鄙夷道:“就這巴掌大的地方,還在躲著我!”

白童忙道:“尊主,裡面有大師的訊息。”

“哪個大師?”

“生相大師,就是求你為他度身的那個薄命人。”

“哼,這個缺命鬼,他在哪裡?”

“他就在二足人的基地,還得意地問我們在什麼地方?要派機車來接我們呢。”

郝大帥大喜過望,彈首自慶道:“哎呀,有救了,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我們在大沙漠中,讓他那機車邊走邊用套石在水中問話,慢慢找到這裡來。”

“好極了,這次你功勞不小!”

郝大帥又眉飛色舞起來,大步回去將玄號拉到綠洲邊上,把事情和烏鯤等一說,眾海類又一次絕處逢生,但麻木慣了,也沒有力氣慶賀,先顫巍巍去冰水中享用了,只等機車到來。

基地離此處不遠,但因為不知道地方,機車上的隊員只能飛一段就停下來,按生相教的辦法,在水中晃動套石,和白童對話,問明方向再行,如此反覆多次,直到次日晌午時才到。

那隊員停下機車,東張西望一番,正要拿套石去問話找人,一個黑影在他身邊一閃,機車連連晃動,他驚回頭看時,見一個身材極其粗夯的黑頭人已竄入機車裡面,壓得身下的座椅吱吱作響,只嚇得面如土色,戰戰慄慄問:“你是東海王嗎?”

“對,速帶我去重華宮。”

那隊員聽得他熟悉基地,才稍安心,上了機車,正想飛回基地,郝大帥又道:“慢,先帶我們去聖湖辦一件事。”

那聖湖如同大高原上的海洋一般,極深極廣,基地人莫不知曉,隊員更加不疑,掉轉方向,機車搖搖晃晃,吃力地朝聖湖方向開去,不多時便到,隊員正想詢問,頭上一疼,眼前頓黑,機車栽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