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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皮皮船 水困

皮皮船

重華和大船上的人揮手告別,直到天色將晚,目送他們消失在視線中。此時的他,又是孤身一人,困在島上,但是和當初孑然一身時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語,也許很快大東風起,將他吹到再生地,他一落地,便可呼喊石幹,商量怎麼去迎接族人。他睡眠本少,此刻更無法入睡,看看陸地方向,已根本不能確定當年海岸線的位置,想想也是自然,內陸深處都無人跡,任你再繁華的沿海文明更早為大海摧毀吞噬,就算自己能變成一頭海豚,恐怕也難找到當年的一磚一瓦了。他在石頭上躺下身來,天空一無遮擋,墨透的背景下,繁星閃耀,百無聊賴之下,開始逐一認找銀河、北斗、牛郎、織女…。

大船進入內河,轉而平穩,天氣也涼爽下來,族人身心稍稍平靜,他們又聽說族長體恤大家,不讓恐怖的大東風將大船連同大家一起吹向空中,恨色怨言消減了許多。因為原先沿海一帶都已併入大海,到處是水,分不清大河先前的位置,石幹全憑記憶指揮大船緩緩西行,至晚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停靠位置,雖然如此,已比海上航行不知好了多少倍,族人既然身心俱安,難得睡了安穩覺。福旭和伏桀醒來,上得船頭,眼見石幹如標杆一樣站立,不稍一動,不禁好奇,福旭下去拿了竹筒上來,伏桀接過上前道:“前輩請用水。”見石幹不理,也不以為無趣,又笑嘻嘻的拉過一張矮凳幾,走到石幹旁邊:“前輩累了,請坐。”見石幹還是不理,便上前拉扯,石幹分毫不動,他這才收起笑臉,又推又搡,忙了半天,待走到石幹背後欲行狠招時,被石幹輕輕一靠,便蹬蹬蹬收不住腳,咣噹撞在操作艙上,幾個青年早在一邊觀看,見了哈哈大笑,福先生聞聲趕到,知道伏桀在胡鬧,忙厲聲喝退,又上前和石幹賠不是,石幹只是不理。

天既已亮,晨曦之中,外面的汪洋透露出一種柔和之美,早起的人或隔窗而望,或乾脆步出艙外觀看風景,沒有了大海的顛跛,前面海上暈船嚴重的人舒服了許多,輕者突然好了,族人心情放鬆,三三二二聚眾而談,以為既已離海往內陸方向,不久將到新住地,受此一難也值得了,有人問船頭所立之人來歷?有人問到了什麼地方、還有多久方到?孔定正在操作艙裡教福海等駕船,得空回頭道:“這個地方以前全是陸地,現在被大海抹平了,船頭所立之人是一位經歷了無數世的老前輩,也是我們的恩人,你們要尊重他,不要存輕視之心。”

大船時快時慢,均按石幹指揮而行,他也不困泛,福先生和孔定幾次三番上前勸他休息一下,他只是不理,其實心中思慮極是緊張,因為原先的地形都被大水覆蓋了,舉目所至,殊無區別,也就是他憑藉頭腦中的記憶,及間或出現的大山進行判斷,大致得出位置方向,所以絲毫不敢鬆懈,怕偏離方向或者撞上水下的小山包什麼的。

這樣一來,船速慢了許多,不數天後,族人新鮮感已過,覺得無味又無望,天天看著無邊際的水,不知何時是頭,去問福先生和孔定,也是不知,族人心情又開始悶躁起來。連日雖是晴天,但太陽薄弱無力,一點都不暖和,整個天空便和水面一樣,讓人心虛。數百人聚在一起,船體雖大,仍是時時碰頭碰腳,大受拘束,只能要麼矇頭而睡,要麼悶聲而坐,要麼面面相覷,越來越無聊,還不如剛出海時,給暈得死去活來,自無空閒之意,現在倒好,如落在海里的耗子看不到希望,只不過有船坐而已。又過幾天,族人的脾氣越發急躁,天天有爭吵之事,上艙下艙裡艙外艙全不得安寧,有人因走動少,腳上的老皮松了,一掀一大塊;有人腿股上生了褥瘡,奇癢無比,大眾苦惱加深,漸漸的也不把族長放在眼裡,只是咒罵,後來索性圍上來,稱要麼還回老家,要麼上岸,反正船是不坐的了。福先生痛恨族人的內心浮躁,開始還加以訓斥,等發現犯了眾怒,不好都惹上,只得說 :“要上岸也得有合適的地方才行,你們都看到了,二邊都是沼澤泥濘,總得有大片陸地才行。”說罷看看石幹,他其實也是心中無底,問石幹,石幹又不答。族人又憎恨石幹,肆意咒罵,福旭更慫恿一些孩子向石幹身上扔一些髒汙物,還好被福先生、孔定和福海等看死攔住。看看捱過二天,福先生忙了一夜,天亮準備下艙休息時,被一幫閒得發瘋的族人圍住,眾人七嘴八舌,口沫橫飛:“我們什麼時候才得到岸,總不能一輩子呆在水上?”“你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讓族人棄了家業,遭受此罪?”“你為什麼護著那個老怪物,我們去砸爛了他!”“你不配當族長。”福先生百口莫辯,福嫂在旁邊聲嘶力竭的勸阻,正狼狽處,只聽得艙後一聲大吼:“住口!”眾人看時,原來是東山的福二爺,此老年紀雖大,但腰板硬朗,聲如洪鐘,他威嚴的掃視在場諸人,厲聲責問:“你們怎麼跟族長說話?當初族長和你們明說了路途艱難遙遠,你們自己求族長帶你們出來,又沒有強逼你們,不是也有人好好的在家呆著嗎!現在才過去多久就不耐煩了,這還有吃有喝,不愁風吹日曬!你們沒看到族長沒日沒夜守在船頭,擔著一族的心思?還這樣鬧,全沒良心!”眾人頭腦一清靜,都覺得二爺說的在理,明事的心中有愧,低頭退了,有不服氣的雖然不敢吱聲,邊走邊嘟嚨:“好好的家不要,跑出來受這等罪,不怪他怪誰!”福先生上前和福二爺致謝,福二爺嘆了口氣,搖搖頭,不再說話。福先生自行退下,他雖躺下身來,卻心煩意亂,輾轉難眠,迷迷糊糊中心中竟生悔意,但一理頭緒,覺著自己所行無過,如此方得心安,打了個盹。醒來時天已是大亮,上得操控室,見只有孔定,別無他人,又見他臉上身上都有傷跡,稍問二句,便明白原委,他攙開孔定,自己換身上去道:“我來。”孔定強忍哽咽,低聲告訴福先生,石幹也被族人辱罵動作,但那些人沒傷著他,反而自己吃虧,恚怒之下,又衝進來拿自己出氣,自己只能拚命護住機器。他說完猶豫一陳,走到石幹身後,輕聲問道:“石老前輩,可知還有多少路程?”這次石幹慢慢轉過身來,從上到下看了他一下,又慢慢轉過身去,孔定唉聲嘆了口氣,頹然而回。

當天晚上,石幹示意,大船加速前進,到天亮時,不知誰大呼一聲:“到岸了。”一船之人呼啦一聲起來,湧向視窗或奔出艙外,果然右前方隱隱有黑呼呼的一片陸地,大家歡呼起來,原地凝望,指指點點,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陸地看著就在眼前,船還是行了半日,才找著靠岸的地方,大夥兒早就憋不住氣,不等船靠穩,如放羊離圈一般縱躍著撲向大地,福先生避在船頭一側,不停地提醒大家小心莫急,看著族人全都上了岸,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撲向自由一樣,露出慈祥的笑容,他轉過身來,衝福嫂一笑,二人也攜手下船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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