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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五年九月二十九日(3)

韓隳在蘇雅身後默默的跟著,蘇雅坐上前往人民兒童醫院的公交車,自己會搭乘第二輛公交車跟上。和前面幾次一樣,沒什麼問題。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對最後一次了,為什麼自己心裡有幾分欣慰的感覺呢?今天是蒲哥最後一次上蘇雅,上完蒲哥和蘇雅就沒關係了,對了,他和蘇雅沒關係了。我,我,我應該感覺到欣慰才對,可是為什麼感覺這麼噁心呢?

韓隳噁心的不是蒲哥,不是蘇雅,而是無能為力的自己。蘇雅一個人在那受盡折磨,自己卻在一邊無能為力,看到欺負她的人,欺負完後說我不會在欺負她了。我居然感到欣慰,我,我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還是男人嗎,我還是人嗎?

站在公交車上韓隳突然哭了起來,四周的人看見韓隳哭了,本來擁擠的車廂裡立馬給韓隳擠出一個直徑一米二的圓來。這是個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的年代,有因為女生拒絕自己,就把女生殺死的年輕人。高考失敗就跳樓的和平主義者,還有嫉妒同學拿獎學金就下毒毒死她的女大學生。撞傷別人不如撞死別人的司機。上訪無路,炸死車上乘客的出氣的犯人。

這是奇怪的時代,倫理道義全亂的時代,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的時代。鬼知道,今天這個在公交車上哭泣的,應該是個感情方面遇到困難的年輕人,會不會突然掏出一把匕首來,砍人出氣。

所有乘客此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他媽的,離我遠點。

韓隳並沒有發現四周乘客的變化,從口袋拿出一包衛生紙,拿出一張默默地擦去自己的眼淚。全程韓隳都低著頭,他認為自己沒臉見人,無地自容,自己為什麼會有欣慰的想法,為什麼,為什麼,噁心,噁心。

公交車站快到人民兒童醫院的時候,廣播開始提醒下一站是什麼地方。韓隳聽到後,抬頭看了看。其他乘客一看這個危險的年輕人居然抬頭了,立馬明白,他要在下一站下車,馬上又給他擠出一條通往車門的路上。韓隳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時候市民變得這麼客氣了,韓隳連忙說謝謝,乘客們搖了搖手說沒事,沒事,你快下去吧。

韓隳下車,站在他前面就是蘇雅,蘇雅還是名無表情的看著他。韓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蘇雅先開口了,說:

“別跟來,不關你的事。”

蘇雅沒有留給韓隳說話的機會,轉身直接走開。

韓隳愣住了,一秒鐘裡他想了很多,很多。看樣子蘇雅早就知道,每次她和蒲哥上床的時候,自己都會跟著她,這跟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沒什麼區別。蘇雅不想自己跟去,她是生氣了嗎?真的生氣是件好事,最可怕的是蘇雅沒有表情,無視,無視是最難受的。

韓隳咬了咬自己下嘴唇,他有些不甘,雖然他明白自己站在賓館外時,那心情比死還難受。蘇雅,蘇雅,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你打我一頓也好,罵我一頓也好,就是請你不要無視我。

韓隳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吧,現在酒吧才剛剛開門,也沒什麼客人,韓隳是第一個。韓隳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裡一個勁的喝酒,老天爺也似乎很配合韓隳的心情下起了大雨,天也很快就黑了。

韓隳從小就開始喝酒,酒量還是可以,幾瓶下去自己還是沒醉。韓隳哭了,人為什麼喝酒?高興或者難過,高興的人喝酒是為了慶祝。那傷心的人呢?買醉。醉了,頭會暈,頭暈了就想睡覺,睡了一天也就過去了,睡過去總比傷心難過一天要好。傷心的人都想買醉,可是買醉有那麼容易。人們常常說酒後亂性,酒後亂性,真正喝醉的人是不會對性感興趣的,特別是男人。因為喝醉了,男人是無法有性衝動的。酒後亂性不過是一種說辭。

真醉,還是裝醉。誰也不知道,喝酒的人也不知道。買醉的人想醉,可無奈酒量太好,遲遲不醉,不醉就會傷心難過,這是買醉的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買醉的人,他們會裝醉,但他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醉。真醉,假醉,誰也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管假醉的人裝醉是為了什麼,為了在發完酒瘋把醉全部推卸給‘醉’,還是因為自己做錯事了,沒人懲罰而心裡過意不去,期望裝醉鬧事,讓別人打自己一頓呢?

韓隳無意是後者,當然他是真醉還假醉都已經無所謂了。他只想別人打他一頓,沒有顧慮的打他一頓。酒吧裡人越來越多了,年輕的男男女女,不管是因為高興還是傷心。韓隳看到一個長相不錯,留著和蘇雅一樣髮型的姑娘,姑娘身邊有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兩人手牽著手。他們是一對情侶。

韓隳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直接抱住這個小姑娘。小姑娘嚇得大叫,她男朋友當然不能忍。男子的思維很簡單,碰我身子者,罵之。動我身子者,打之。碰我女人者,殺之。小姑娘的男友,一拳就打了過來。小姑娘大叫非禮啊。這是那些正義的男士,立馬挺身而出,加入毆打罪惡的行列。

韓墮雙手護住自己頭,倒在地上,大笑。心情無比好,好像每打一下,他對蘇雅的內疚就會少一分。蘇雅不願意打我,罵我。你們就代替她,懲罰我這個白痴吧。韓隳笑道:

“打得好,打得好,用力,用力。”

“他媽的。”

正義的夥伴集體大罵打得更加用力,有人拿來一個空酒瓶,直接打了下去。韓隳頭上馬上流血,鮮血染滿他的臉頰。這時正義的夥伴全部嚇呆了,紛紛伸手說不是我,不是我。萬一韓隳有什麼三長兩斷,自己就完了。這時,只有酒吧的老闆最冷靜,連忙叫人把韓隳扔到醫院附近,扔的時候不忘從韓隳錢包裡拿出,今天韓隳在他店裡所消費的價錢,還找零,把錢包放回韓隳口袋裡才離開。

外面下著雨,韓隳很快就清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附近,他要去蘇雅身邊。蘇雅的那家賓館就在醫院附近,自己得過去。韓隳想站起來,不知道是那個正義的夥伴把他的腿打傷了,自己只能爬過去,無所謂,無所謂,這都無所謂,我只想見蘇雅,我只想見蘇雅。

小時候,有一次也是下著雨。那些無聊的小孩站在韓隳的家門口,說著韓隳他媽媽的壞話,說她媽媽是個沒人要的女人,還說她媽媽是公交車,隨便上,隨便下。韓隳知道這些話,都是他們的長輩說的,要不然他們怎麼會知道呢?每次怪罪起來長輩們都會用童言無忌來迴避。童言無忌?真他媽會扯蛋。

韓隳直接從家裡面衝了出去,和那些小孩,對打。似乎不管是東方還是在西方,每一個英雄,每一個主角,都會有一個悽慘的童年,艱苦的青年,奮鬥的中年,安詳的晚年。而且大人們也會用生活中人人都是自己主角,來安慰人。可是人人都主角那不就是沒有主角嘛。

韓隳大雨中和那群小孩打架,一個怎麼可能打贏一群人。韓隳他是在守護他的媽媽。他媽媽的尊嚴和自己尊嚴。

小時候的情況和今天一樣,韓隳被打得很慘,倒在地上。小孩們逼韓隳說他媽媽是公交車,不說就打他,揍他。韓隳被壓在地上,就是不說。雨不停的下著,韓隳全身已經溼透,小孩不斷打他。

每打一巴掌,小孩子中孩子王都會問一個問題,說:

“你媽媽,是不是公交車?”

啪。

“是不是?”

啪。

韓隳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反擊的機會。孩子王見韓隳遲遲不說,十分生氣,狠狠的打了韓隳一巴掌,韓隳突然暈倒在地,小孩們慌了。在那個經濟沒有那麼富裕,小孩沒有玩具,每天又被家長,老師,學習成績壓著死死,沒有發洩和玩耍。這使得弱勢群體無意是他們最好的玩具,而且他們都是小孩,他們做錯事,沒有人會真的怪罪他們,因為他們小,不懂事。而且法律也在保護他們。他們重來沒有想過,他們的‘玩具’會壞掉,人這種‘玩具’不是今天打了,過幾天就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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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們不敢再碰韓隳,他們都在一邊,死死的盯著孩子王。孩子王也嚇到了但做為老大,他必須做出表率。孩子王蹲在地上,用右手食指輕輕的戳了戳韓隳的身子,戳了幾下。韓隳突然抬頭,同時大叫著衝向孩子王。

孩子王被韓隳嚇的坐在地上,韓隳直接撲在孩子王身上,用最原始的方式攻擊孩子王。用牙咬,韓隳咬住孩子王的肩膀,像個野獸一樣的,放棄了身為人的一切,捨去倫理綱常和人性。採用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來報復,想個野獸,像條最後用盡全力一咬的無力的狗一樣。

孩子王疼的大叫,此時的韓隳已經把他的肩膀咬出血了。其他小孩被韓隳這一下給嚇著,不知道該做什麼。孩子王用拳頭不斷的韓隳的小腦袋,說:

“你們看什麼,幫忙啊。”

孩子們一下子反應過來,立馬把韓隳從孩子王身上脫了下來。扔在一邊,然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孩子王在小弟們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他本想也咬韓隳一口。可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人的聲音。

“你們在幹嘛?”

小孩們連忙四散而逃,韓隳的臉已經開始腫了,他眯著眼看著那個大人聲音的方向。那個聲音很熟悉,是媽媽,是自己媽媽。幾秒鐘後,嘎噠、嘎噠、嘎噠的高跟鞋聲音傳進韓隳的耳朵裡。一雙黑身紅底的高跟鞋出現在韓隳眼前,那是媽媽的高跟鞋,韓隳慢慢抬頭,那是媽媽的腳,這是媽媽。這是我保護的東西,我賭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最重要的人。

韓隳哭了,媽媽立馬跪在地上抱住韓隳,問:

“孩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韓隳抱住自己媽媽,嘴裡不斷說著一句:

“他們罵你,他們罵你。”

媽媽立馬明白這一切,流著淚摸著韓隳受傷的臉蛋,哭道:

“韓隳是個好孩子,媽媽知道了,媽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