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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迎擊戰(4)解放真名

罪惡。

伴隨人之初生而降臨的,本源的罪惡。

從原始之初起,殺戮與獵食之罪常伴吾身,從蒸籠鐵城起,破壞與掠奪之罪常伴吾身,從踏入人世起,欺騙與虛偽之罪常伴吾身。

傳說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期,美麗的太陽神之女用她惡毒的計謀使自己的父親,太陽神拉陷入無邊的痛苦之中,為了從這痛苦中解脫,拉向伊希斯請求幫助,而後,美麗的太陽之女這樣說。

“我需要您真正的名字,父王!否則,您將痛苦終生!”

拉神狂叫起來,難忍的疼痛征服了他,在恐怖的叫聲中,拉無奈妥協了。女神如願以償,她開啟拉神的胸膛,從他內心深處把名字取走了。

“父王啊,我再求你一件事,把您的眼睛,送給何露斯吧!”

拉神又忍痛把自己的眼睛給了何露斯。拉神的眼睛就是太陽和月亮。

荷魯斯的父親被他的弟弟塞特殺害,在母親伊西斯的幫助下,何露斯最終戰勝了自己的舅舅、邪惡的塞特。拉神最終判決了賽特的罪惡,何露斯將自己的左眼和惡神賽特作為獻禮,獻給了父親冥王奧西裡斯,由奧西裡斯處死了這個殺害兄長、奪取王位的惡魔。這顆眼睛從此擁有了辨別善惡、審判邪惡的力量,也象徵著生命力與永恆。

擁有這顆眼睛,即是神聖的象徵,也能夠擁有裁決善惡的力量。

某一天,大執法官胡尼的荷魯斯之眼隱隱作痛起來,這預知著無邊的罪惡將降臨太陽之城,胡尼從何魯斯之眼的預言中看到了變成一邊廢墟的方丹城和漫山遍野的屍骨。

“這是……王的計劃……會造成的後果……”

“要去……阻止……王……”

“你老糊塗了!胡尼!”拉美西斯二世不屑地對胡尼說。“我的確要進行一個大計劃,但是這個計劃……我保證只會對我的國度帶來幸福,帶來真正的神靈的力量,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謬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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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我認為何魯斯之眼的預言應該沒什麼錯誤,您還是儘快……”胡尼擔憂地半跪在地上請求王停止這個瘋狂的計劃。

“夠了!”拉美西斯二世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忙你的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是。”

夜深人靜,大執法官的門戶被敲響了。

“誰?”胡尼眯縫著眼睛向門外望去,一個全身被黑色的法袍覆蓋的青年男子站在自家門口。

“是我,魔法學院大講師澤拉斯。”來人低沉地開口。

“澤拉斯先生……你來找我做什麼?”

走進胡尼房門的澤拉斯剛剛取下風帽,就漫不經心地說出了令胡尼心驚膽顫的話。

“您已經知道了吧?那個腦袋壞掉的王要實行的計劃。”

“拉美西斯打算用龐大的能量源和神靈告訴他的生靈法陣組成一個儀式,按照他的說法,這個計劃如果成功,就會出現一個永世守護黃金帝國的神靈,但是那個計劃會造成的後果……想必您也“看”到了。”澤拉斯緊盯著胡尼閃動的左眼說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胡尼不安地說道。

“很簡單。”澤拉斯向著胡尼伸出了手。“和我聯手,破壞這個荒唐的計劃。”

“胡尼先生,你要相信我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帝國所有的子民,這個計劃一旦實行,必然會對帝國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傷,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拯救這個帝國。”

胡尼一向這樣堅信著,儘管背叛了王,然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卻是為了帝國,自己沒有錯,直到那一天。

巨大的元素巨人站立在方丹城中,他揮動著雙拳震擊著地面,整個方丹城如同墜落的隕石一般向著地下的空洞墜去,往日和平的街道,談笑的人們,連同今天早上剛剛光顧的那個麵攤,面攤主人和藹的笑容,一併化作碎石隕落。

“這不是我的錯……”

墜落的前一刻,望著崩裂的街道和驚慌逃離的民眾,胡尼這樣呢喃道。

“對,不是我的錯。”

“是這個世界,是他們的錯!”

神殿中,胡尼緊緊地按著自己快要裂開的左眼痛苦地哀嚎,從那左眼中發散出月亮一樣晶瑩的光芒,化解了嵐華投射過來的法老之蛇。

“我沒有錯!王也好,澤拉斯也好,皇子也好,儀式也好……這些都是,他們的錯!”

胡尼慘笑著抬起頭,然後他看到嵐華輕輕抬起了法杖對準自己。

“以吾之名義,解放遠古的真名。”嵐華閉上了眼低低吟咒。

“古老的太陽之神明!我賜予你自由!”

“解放真名!荷魯斯之眼!”

悲傷的奏鳴在身邊迴響,胡尼不由得按住了眼睛,無奈荷魯斯之眼好似裂開一樣隱隱作痛,使得胡尼隱約之中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之中。

生靈儀式,澤拉斯,王……

為什麼……要有這些東西……明明我……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錯!

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胡尼迷茫地抬起頭,拉美西斯二世坐在自己面前嚴肅地看著自己。

“王……”胡尼向前伸出手去。“我做錯了什麼?”

王依舊用他嚴肅而和藹的眼神盯著他。

“生而為人,即是罪過。”

沒錯,生而為人,即為大罪。

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開開心心送進嘴裡的肉食,隨意用理由推脫掉的朋友的邀請,正大光明義正言辭用沒錢為理由看的盜版刊物,是否符合人之本善的定義?

如果要定義的話,沒有一個人不身負罪過,或許你會嘲諷我說的太過絕對,人吃牲畜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那麼為什麼要厭惡茹毛飲血?

沒有時間隨便編個理由推脫掉朋友的邀請不是為了他好?

那麼這算不算是欺騙?

人隨著社會的大波浪前行,身邊的人做什麼,自己就跟著做什麼,不知不覺中善和惡的定義被扭曲,大家都去做的事情就是好事,大家都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壞事,人躲在名為集體的殼中,對身後犯下的罪惡視而不見,只要這樣就得以安心。

生而為人,即是大罪。

“但是……我的臣子,抬起你的頭來。”

王走下了王座,拉起胡尼顫抖著伸出的手。

“罪惡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可怕,惡犬擋在你的面前,只需要把他踢開就足夠了。”

“我們皆身懷罪惡,可怕的不是罪惡,是沒有去面對罪惡的勇氣。”

嵐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胡尼抱著胸口的死靈之書倒在地上,他的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好像在做一個美夢。火焰從他的腳下升起,漸漸地蔓延他的身體,將他化作漆黑的蝴蝶。

“這樣……你也可以從罪惡中脫身了吧。”嵐華搖了搖頭,就準備轉過身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微微的呢喃聲。

“謝謝你……嵐華小姐……解放了我……”

嵐華猛地回頭,空無的神殿中只剩寂靜。

沒錯,生而為人,即為大罪。

但是只有人類,才有可能有著面對罪惡的勇氣,去挑戰這埋藏於本初的滅殺。

“我,生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