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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占卜師與毛毛蟲·四

童其誠,懂得不少大人的社交禮儀的18歲,正在思考第一次去岳母家空著手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陸老師好像已經忘記當初對我許下的承諾了。

“我覺得是你想太多,”斯芬克斯說,“以我對這個地區人類母親的瞭解,她隨口說說的可能性在95%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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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她是魔法少女,不會胡說的。”雖然我自己都不信。

“原來是這樣,我記住了。”

總之我忐忑且激動地跟著魔法少女母女一起去了她們家——90多平的小房子,第二次見到了小美的爸爸——知道妻子身份的平凡上班族,與他們全家一起吃了一頓簡單不過還挺好吃的晚飯——粉蒸排骨,蛋黃南瓜,尖椒牛柳,菠菜豆腐湯,贊。

我突然想到,小美會不會也像她媽媽一樣,到了年紀成為魔法少女?於是在晚飯後的閒聊時間,在陸老師家的布藝小沙發上,我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倒是無所謂這件事,”陸老師說,“不過還是要她自己喜歡。如果真的又跟我小時候一樣了,那年輕的時候多經歷一些事,長長見識,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

“可是,萬一會遇到危險呢?”我說。

陸老師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怎麼會呢?魔法少女是正義啊,正義必勝,就算遇到什麼危險也是為了最終的勝利做的鋪墊啊。”

……我明白小美那股勇敢過頭的正義感是哪兒來的了。

“剛才遇到的那個女人,當初是條圓滾滾的大毛毛蟲,幾乎天天都來找我,”陸老師說,“然後被我打一頓,再哭哭啼啼地回去。每次都說要是能夠羽化成功,幹掉我還不是小菜一碟,可是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看她變成蝴蝶。”

“不過,她剛才說讓女兒打敗小美什麼的……”我說。

陸老師撇撇嘴:“自己想做什麼事就自己去做啊,幹嘛逼孩子去。而且她的女兒也不像是……繼承了她的……那個的樣子。”

“那個”應該是指毛毛蟲吧……

“我也有很多當年留下的遺憾啊,現在能彌補的就彌補,不能彌補的就隨它吧,”陸老師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相框,裡面是三個前魔法少女在海邊的合影,大概是這次旅遊的時候新拍的,“幹嘛讓自己孩子替自己還債啊,而且自己親手去實現目標的感覺不是更好嗎。”

在一邊玩的小美突然邁著小碎步走過來,撲到陸老師膝蓋上。

“呆毛妹妹不會變成毛毛蟲吧?”她眨著眼睛問。

“不會的,呆毛妹妹是人類,不是妖怪。”陸老師摸了摸她的頭。

從陸老師家回來之後,我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電關機了。一插上電源,充了一會兒再開機,譁啦啦跳出來好幾個未接來電。

科洛、科洛、科洛……來自占卜師的未接來電刷了滿滿一屏。完蛋,我好像攤上事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害怕,”斯芬克斯說,“不就是沒接到電話嗎?”

因為……她沒事不會給我打電話啊。

我剛要回撥的時候,手機一震,電話又來了。我戰戰兢兢地接起,聽到那一邊傳來意料外的冷靜的聲音。

“哦你沒事啊,”科洛說,語調毫無起伏,平直得讓我心虛,“我還以為你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下次見面就得隔著防彈玻璃了。”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沒什麼,我以為你最終還是對幼女伸出了罪惡的魔爪,”科洛說完,毫不在意地切換了話題,“明天帶我去你上次遇到那個聾啞姑娘的地方吧,明天上午。”

“不行啊,我要上學——”

對面不容置疑地掛掉了電話。

童其誠,懂得不少大人的社交禮儀的18歲,想給某個無禮的大人好好上一課。

第二天上午,科洛又借了娜娜丈夫的車,和我一起到了那座山下。老實說,我並不太樂意再爬一次;況且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秋天,現在都是深冬了,我原本就記不太清地形,現在又要重新認一遍。

“你為什麼要來找那個人呢?”我問。之前她明明一個勁地裝作不認識。

科洛只是撥開樹枝,跨過茅草,踩響落葉,踢踢小石頭,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走。

“她為什麼要來找那個人呢?”我只好換了一個提問物件。

“我也不知道啊,”斯芬克斯說,“我不是人,我不懂。”

走到差不多半山腰的時候,科洛停了下來,四處張望。我上去站到她旁邊,順著她的視線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我上次在這山上看到她,並不代表她就住在這裡啊,”我說,“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成天風吹日曬的山民。”

“她當然不是山民了。”我說完過了有一會兒,科洛才沒頭沒腦地應了一句,然後從揹包裡掏出望遠鏡,更使勁地張望起來。

冬日的小山坡,乾燥的枯草叢,滲著寒氣的碎石,明亮卻並不溫暖的陽光,讓我逃課帶她來這裡卻不理睬我的占卜師;我哈了一口氣,假裝那些水蒸氣能跟我說話。

她說小時候的自己是個任意妄為、飛揚跋扈、做盡壞事的大小姐,現在看來,長大的她也不過是把“做盡壞事”這個定語給去掉了而已。不過,說不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摸摸地做了不少像按了門鈴就跑,往別人背後貼小紙條之類的壞事,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怪不得她說自己朋友很少,不想再少一個。仔細想想,可能比起朋友來,她更需要不會生氣沒有情緒的召喚獸。

“往那兒走。”科洛放下了望遠鏡,指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命令似地說了一聲。

“你以前也是這麼指使家裡的傭人的嗎?”我說。

科洛看了我一眼:“不,我會直接踢他們屁股。”

暫時不想跟她說話了。我也不吭聲地管自往前走。

科洛指的那條小路,兩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要不是她指出來,我恐怕怎麼也不會注意到這裡還藏了一條路。簡單鋪了點碎石的小路中間有腳步踩踏的痕跡;從步幅和腳印大小看,應該是個女孩子。

反過來想想,會從這兒走的人,只有那個女孩子?

走了快有半小時的樣子,感覺在慢慢順著路往山上爬。我開始有點喘了,可身後的占卜師似乎一點都不累,我也只好努力穩了呼吸,不能輸了氣勢。

“自作多情,”斯芬克斯說,“她這會兒忙著想事情呢,根本沒空在意你喘不喘。”

“……哼,她在想什麼?”

斯芬克斯還沒來得及說話,科洛突然從身後使勁把我往邊上一推,繞過我大步跑上前去。

我這才注意到,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孤零零地立了一間小屋子。

看不出顏色和材質的牆壁,半敞半掩的窗戶,快被路過的小鳥種成小花園的茅草屋頂……屋子旁邊搭了個小棚,放了口大水缸,還有一小堆木柴。住在這裡的人也真是不嫌麻煩,木柴還好說,要挑水的話,來去山路就得花上一個多小時吧。

科洛早已跑到門前,敲了兩下。門自己開了。

我感覺自己似乎一不小心走錯到了恐怖片現場,但科洛已經進去了,我也……不能慫。

我跟在科洛後面走進小屋。進門的房間裡的陳設簡單到簡陋,窗下一張小方桌,桌邊一把靠背椅,桌上幾本封面皺巴巴的書,牆根放了個小竹簍,再沒有別的了;與另一個房間之間只是用布簾隔斷,連門都沒有。

那個小竹簍倒是十分眼熟。

科洛也看了那個竹簍一眼,然後上去掀開了布簾。

那個與我一面之緣的聾啞姑娘坐在房間裡的另一張矮桌旁,看著突然闖入的我們愣住了,手裡一鬆,原本握著的書滑到了腿上,又掉在了地上。她還是穿著一身洗舊了的棉衣,頭髮束得整整齊齊。

科洛也看著她,不動不說話,就像一條蟒蛇望著無處可逃的小老鼠。

聾啞姑娘的視線從科洛臉上移向我。有些迷惑地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她露出了一個“是你啊”的笑容。

科洛走到她桌前,取出牌,抽了一張亮給她看。聾啞姑娘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拍掉灰塵,放回桌上。

我突然意識到科洛剛剛是在表明身份,按照“組織”的習慣,亮出代表自己的牌。

好像錯過了一個機會呢……我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要站那麼靠後。不過這也說明,這個姑娘她也是那個賣關子協會的人?

“你可以去外面等著。”科洛突然開口道,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不。”我頂了回去。

科洛有些意外地轉過身看著我。我毫不示弱地昂起了頭。我又不真是她的傭人召喚獸,幹嘛這麼聽話。

對面的聾啞姑娘看看我們,拿過桌上的紙筆,飛快地寫了些什麼,站起來塞到科洛手裡。然後她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黑色絨布口袋。我正在猜測會不會又是牌的時候,她把口袋輕輕往桌上一放。口袋裡發出一串稀里嘩啦的聲音。

裡面裝的好像是石頭。

已經看完了小紙條的科洛拿起桌上的筆,在同一張紙上又寫了些什麼,還給那個姑娘。

“她們在幹嘛?”我悄悄問斯芬克斯。然而它又沒有回答我。

我正在奇怪,突然看到那個不會說話的姑娘意有所指地看著我笑了。

好吧。

面前的兩人用紙筆交談了很久,寫滿字的小紙條堆了半張桌子;看起來我回不迴避都一樣。

聾啞姑娘又看完一張紙之後,不再寫字了。她伸手從黑口袋裡摸了一塊石頭放在桌上。白色的小鵝卵石,上面似乎刻著黑色的花紋,我看不清楚。

她又伸手摸了兩塊,並排放在一起,然後看著三顆石頭陷入了沉思。

屋子裡沒有多餘的椅子,窗邊倒是有兩個蒲團;然而她似乎也是個不懂客氣的人,沒有請我們坐下的意思。我和科洛就在牆邊站著等她回神,就像被老師喊去辦公室,到了之後卻發現老師要先改作業的小學生。

老師終於改完作業了,抬起頭來望向科洛。科洛下意識地迎上去一步,那個姑娘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