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在前面，商家一行人在後面，老爺子被夾在正中。一支小隊伍便這樣朝著義診堂的裡間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商老爺子便發出了“撲哧”一聲。即便他極力想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在肅靜的義診堂裡面還是顯得分外刺耳。
“爸，爸！您怎麼了？”商紅潮見到老爺子正逐漸失去自己的意識，往日的淡定蕩然無存，一臉焦急的喊道。
這一叫可不要緊，商老爺子像是受到了刺激，哇的一聲吐在了義診堂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更為瘮人的是嘔吐物裡面居然有量不少的鮮血！
“不好，癌細胞擴散了！”
身為醫生，趙山河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雖然沒有把脈，但是從現在的症狀可以看出商家老爺子的症狀已經非常嚴重，可以說是命懸一線。如果不及時診治，恐怕很快就會耗盡陽壽。
商紅潮似乎還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喃喃道：“怎麼會，之前複診，醫生說爸還有至少三個月的時間。”
“癌症後期的發病時間本身就是不可測的。況且商老爺子意志堅強，之前恐怕是怕你們擔心，一直死撐。這些話以後再說，趕緊手術！”趙山河不容置疑的說道。
聽到外面的動靜，賈儒心一沉，健步飛奔出手術室。
商老爺子顯然已經不行了，呼吸聲也逐漸變得沉重。這是呼吸系統衰竭的徵兆。一旦缺氧，在三十秒內就會腦死亡。
“讓開！”
伴隨著如雷貫耳的聲音，十八根銀針如閃電一般扎到商老爺子的穴位中，除了趙山河之外沒有人能看到銀針是怎麼脫手，又是怎麼刺進商老爺的身體中的。只看到銀針的尾部還在微微的顫抖。
這便是九幽一脈中的保命十八陣。以元氣灌輸至銀針之內，封死穴道，促進關鍵血管的血流通暢，濾掉血液中的毒物。在元氣耗盡之前可保病人不死。
儘管在外人看來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來之筆，但這種九幽特有的搶救方式可不是萬能丹藥。畢竟這是要消耗元氣的。情況越危重，消耗的元氣就越多。沒有人發現賈儒居然輕微的喘了一口氣。
“你這是幹什麼，怎能胡亂扎人？！”管嬌嬌又叫開了。她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在釐秒之間便發出十八針，且針針命中穴位。就是部隊中的快槍手也沒有這個本事！
“住嘴！”商紅潮一把將管嬌嬌拉到身後，恭敬而焦急的說道：“賈先生，全看你了。”
賈儒沒有接過話，現在的情況萬分緊急，已經不是客套的時候了。方才的保命十八針確能保商老爺子暫時不死，但賈儒可以清楚的看到商老爺子的呼吸系統正在迅速衰竭！
肺癌，直接作用部位便是肺部。但到後期的時候，癌細胞會擴散到身體的其他部位，直接影響到身體其他部位的機能。
不用施展瞳術，賈儒便知道商老爺子的肺癌並沒有按照最常規的淋巴轉移，而是轉移到了胸膜上面，造成了胸膜受侵，呼吸不暢。當務之急便是保證商老爺子呼吸系統的正常運作。
“啪啪啪！”
賈儒欺身上前，一邊用左手給商老爺子的胸腔主動施加壓力，右手飛快的摸出腰間第十九根銀針，以幻化的手法在商老爺子的胸腔周圍不斷穿刺，豆大的汗珠慢慢沁出了賈儒的額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左傾城已經來到了賈儒身邊，用毛巾輕輕擦拭掉賈儒頭上的汗水。
“穩定了。”賈儒收回商老爺子身上所有的銀針。輕聲說道。
“哇！”商老爺子吐出了一口帶血的膿液，竟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神志依然不是很清晰。
管嬌嬌見狀又大聲叫開了：“吐血了還穩定，你們義診堂有良心？”
“啪！”清脆的一聲巴掌，管嬌嬌臉上頓時多了五個指印。
“你打我？”管嬌嬌不可置信的看著商紅潮。
商紅潮沒有理會管嬌嬌。他不是庸人，自然知道父親吐出的一口膿液是胸腔積液。至於為什麼竟然可以從口中吐出，那就不得而知了。賈儒居然有這番本事，是商紅潮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一旁的商無道和商有道也看了個目瞪口呆。
“賈神醫，婦孺無知，還請見諒。請你們快快救助我爸吧！”發家以來，商紅潮記得自己還沒有如此低聲下氣過。
賈儒淡然的看了管嬌嬌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幾步，快要消失在樓道盡頭的時候才說道：“救人要緊，快送過來！”
聽到賈儒願意救，商紅潮就快要跪下了。趕緊讓商有道商無道推著老爺子跟上賈儒。又狠狠的瞪了管嬌嬌一眼：“你給我站在這裡，今天的帳回去再算！”
“我，我……”
管嬌嬌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但商紅潮已經顧不得和她爭辯，緊跟著到了手術室門外。
“奶奶的，不就是個小醫生嗎？義診堂是不，你要是治不好老爺子，我跟你沒完！”管嬌嬌氣的直跺腳。要不是一家人還在義診堂裡面，她直接就叫人把這裡給拆了。
裡間，左傾城謝絕了想要進來的家屬，把商老爺子平躺下之後帶上門。
“接呼吸機？”左傾城問道。
“接！”賈儒毫不遲疑：“導液管也接！”
“可是……”
左傾城有些遲疑了，這些現代化裝置都是西醫的東西。要是給商老爺子接上了，豈不是說明到頭來還是要依靠西醫？
賈儒知道左傾城的顧慮。畢竟手術室是現場直播的。
他頭也不抬，直接張嘴道：“救人要緊，況且這些機器只是給病人保命，救不活病人。要救活病人，還是得靠中醫！”
賈儒的一席話擲地有聲，透過直播傳到了商家家屬耳邊，傳到了監控室的西醫尖子中，也傳到了外面的記者民眾耳中。
商家人感激涕零，外面的記者民眾也是紛紛點頭，為賈儒的做法大聲喝彩。倒是那些西醫尖子面紅耳赤，賈儒對西醫的不排斥，倒是顯得他們對中醫的不齒有點小氣了。
等到裝置都接好之後，賈儒又問道：“確定有那方面的問題？”
左傾城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有！”
不用多想，所謂那方面的問題便是祝由術了。但在公眾面前，這些事情不好公開，兩人只好以雙方預設的方式默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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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賈儒也給出了計劃：“好，等會我先來。”
說完，賈儒便來到了病人的面前。
癌症治療之所以棘手，是因為癌細胞擴散之後涉及面實在是太廣，難以抑制，更加別說根除。因此在中期之後癌症患者的治愈率便直線下滑，直至晚期的趨於零。
元氣洶湧流向賈儒的眼睛，復瞳徐徐展開。
這便是九層瞳術的第二層——透視！
“不妙！”看到商老爺子的情況，即便是見識多廣的賈儒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商老爺子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大部分位置，胸腔位置尤其嚴重，已經有了大量的積液。
西醫上對積液的處理，尤其是肺癌後期積液的處理是反覆穿刺，匯出積液。但是這樣做的話會給病人帶來巨大的傷害。
賈儒眼神一凜，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其他事情以後說。不及時匯出積液，商老爺子命不久矣！
飛快的舞動手中的銀針，賈儒選取胸腔附近的幾個穴位，穩定商老爺子體內的氣血，然後右手持銀針精準的穿刺，左手以藝術般的節律舞動，在商老爺子的胸腔處不斷按壓，有輕有重。
不過多時，一臺裝置中的導液管便有濃稠的液體流過。
“他瘋了嗎？”一直在監控室仔細觀摩的儀琳驚呼道：“快讓他停下！大量匯出積液會使病人蛋白丟失過多！”
旁邊的醫生們也紛紛贊同。這是癌症晚期治療的最基本常識，也是橫在大家面前的關鍵難題之一。不知道賈儒是因為太心急還是太年輕，居然忽視了這點。
就在幾位老資質想要衝出監控室的時候，一個年輕帥氣的人影卻是橫在了大家的面前。
“大家稍安勿躁。這個問題既然你們都知道，那麼師爺他肯定也會知道的。請大家相信賈儒，不要打斷他的診療。”趙山河依然帶著標誌性的禮貌笑容，卻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幾位西醫是非常的不爽。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們知道的賈儒都知道？這不是明擺著瞧不起人嗎？
老資質們都憤憤的看著趙山河。但礙於趙山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沒有人敢靠近他。倒是緊盯著賈儒手中忙而不亂手法的儀琳若有所思，難道這小子偏向虎山行，是真的有辦法？
想起之前在軍區醫院的兩例案子，儀琳認為賈儒沒準真有這個能力。
賈儒已經能感受到自己大汗淋漓，頭頂上的汗水就要灌滿手術帽了。身體正處於透支的邊緣。沒有辦法，他不得不施展第五層瞳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