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就算是堅定科學價值觀的張克，此刻也覺得，如果真的有個看不見的鬼魂，在悄悄的搬動石頭戲弄兩人，反而更容易解釋一些了。
“這塊也還是搬不起來……”葉素靈嘗試了一下，說道，“倒是周圍的動靜變得稍許安定些了，似乎每次一有方石出現，原本的遺蹟震動就會稍微緩和片刻。”
她話音剛落，腳下大地又開始顫動起來，張克一個不穩差點跌落在地，好在葉素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張克沉吟道，“會不會，方石的出現於遺蹟自身的震動有什麼關係？畢竟兩者出現的時機非常吻合，在之前遺蹟還是一片寂靜的時候，我很確定地上是沒有方石的。”
“有道理——只是，在我的記憶裡，我們考古小組對地下部分研究並沒有太深入，因為本來是準備先完成地面遺址的考察與修復，等博物館開張後，再將重點轉移到地下……但之後發生的事你也知道，在那場爆炸事故後，春申遺址就被徹底封鎖了起來，我也沒再參與後續專案。”葉素靈如實說道：
“當時以我對遺蹟地下結構的瞭解，只知道這是晴天教徒們活動和祭祀的區域，而且中央祭祀區域對他們來說有很神聖的意義，一般情況下是不開啟的，需要擺弄特定的機關才可以，而我們當時也沒有找到對應的機關，因為留存下來的典籍裡，沒有具體記載。”
“就連遺蹟可能會震動這件事，都沒有記錄下來嗎？”張克不死心的問道，“現在總不可能是地震吧？青天教在修建這個地下總壇時，應該就為其加入了相應機關，可以使得周圍四面八方不斷震顫——為什麼要這樣做的目的？如何達到這種效果？相關的機簧要如何保養維護？這些內容一點都沒有在典籍裡留下？”
“是的……也可能是我忘記了吧？但至少沒有濃墨重彩的留下記錄過，否則我好歹會有點印象。”葉素靈斬釘截鐵的說道，這讓張克也難以繼續追問下去。
平心而論，如果自己是那個邪教教主，修建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下總壇，來讓教眾們可以進行那些殘忍血腥的活祭，避免在地面上活動而被別人看到。那自己當然會想想盡辦法的隱藏起來，掩蓋痕跡，將這裡當作一個只有核心成員知曉的秘密場所，絕不要引人注目。
然而這個地下總壇，竟然配備了能讓它地動山搖起來的機關，想必在地面上的人，只要遙遙望一眼，就會注意到這邊的不同尋常，既而意識到地下藏著什麼東西，膽子大的人甚至會來潛入調查，然後發現那些不見天日的陰暗之處。
這簡直是不合常理的設定，若真的不怕被人發現，那何必要藏於地下，鬼鬼祟祟的，以青天教的財力和影響力，修建一所氣派的廟宇應該不成問題。但若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像老鼠一般藏身於地下，那這地動山搖的震響，幾乎讓一切為了隱藏教眾而做的努力付之東流。
除非……有什麼重要的理由，讓不見天日的青天教，冒著可能會暴露方位的風險，也要留下這種折騰人的機關。
張克看著面前的牆壁，還有那六扇通往內部核心區域，永遠閉鎖無法開啟的門，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想：
“葉素靈，核心祭祀區域裡有什麼東西，有沒有典籍記載，你還記得具體內容嗎？”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但大多都是些虛詞，說什麼在祭祀區域獻上鮮活的祭品，就可以跳出三界五行，驅動六道輪迴，寰遊六合八荒……反正都是一些完全信不得的、迷惑教徒們的說辭，沒有具體寫清楚那幾間被封鎖的中央區域房間裡，到底有哪些物品。”葉素靈說道：
“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記得的，那就是祭壇總共有六個，分別在那六扇封鎖的門後，而且每個房間大小都均等，每個祭壇需要的祭品，與祭祀者為此索求的回報都是不一樣的。在這之後的文獻好像被故意毀去了，所以我也不清楚每個房間具體需要哪些祭品……”
“你們當時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張克問道，“一般來說，對於一個教派，一片區域的祭壇應該只有唯一一個，來凸顯出它的神聖和獨一無二。尤其這裡是青天教的總壇，為了表現祭壇的神聖唯一性，在最中央設定一片用於祭祀的區域是很合理的，可為什麼要分割成六個祭壇呢？”
“……嗯，我們當時也覺得太奇怪了，雖然有些古代民間宗教，可能會在一個主祭壇外，設定兩三個分祭壇，但這也是呈現眾星拱月，以總祭壇為中心的模式。只有青天教的祭壇分佈完全不同，六個祭壇是完全並列，沒有高下主次的，並不以誰為核心。”葉素靈點點頭，回答道：
“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們當年一度懷疑，青天教在後期分裂成了六個流派，貌合神離，雖然都共用著地下祭祀區域，但因為彼此教義不同，為了井水不犯河水而平均分開六個房間。”葉素靈說道：
“因為根據一些其他文獻的記載，青天教在被朝廷剿滅後，的確曾經分出過好幾支，在全國各地試圖重新復甦、借屍還魂，雖然很快就被鎮壓，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平均？你覺得可能嗎？”張克反問道，“如果是因為教派內部分裂，產生了足足六個派別在同一地方活動，那他們必然有強有弱，有大有小，與其說會平均分配祭祀區域的面積，更可能是強盛一方將弱的一方直接驅逐出去，開除他們的教眾身份吧？”
“的確……即便不趕出去，至少每個教派分配到的區域，也應該因其實力強弱、規模大小而有著成正比的相應改變，大家老老實實的共享相同面積，實在是有些不合情理了。”葉素靈十分贊同張克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