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果再接那麼操蛋的任務,我就把西蒙吃了。
波茲曾經對著雲神這麼發過誓。
只不過,發誓如果管用這個世界得有一半的人死於非命。
“老大,你不覺得我們這次又接了一個坑爹坑爹坑爹到徹底的任務嗎?”布蘭徹扯著衣服,汗水貼著皮膚一縷一縷地往下流淌著,汗漬染白了襯衣。
“住嘴,如果讓你們倆接任務只會更坑爹哼。”波茲說道。
“我們好像被困住了啊。”布蘭徹眯起眼睛看著烈日當頭。
好吧,這一次好像又接了坑爹的任務。
這是為什麼呢。
“都怪西蒙哼。”波茲說道。
“我,為什麼怪我,我什麼都沒做啊。”西蒙莫名其妙地說。
“你的美食干擾了我的思路哼。”波茲說道。
“喂,這你都能怪到我頭上,真是栽贓陷害到新境界了。”西蒙不悅地說:“有本事你別吃我做的東西啊。”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不能做出既好吃又不干擾別人思緒的食物嗎哼。”波茲說道。
“拜託,那樣的食物怎麼可能存在,你就下次能不能吃完了再做決定啊老大。”西蒙氣哼哼地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哼。”波茲說道。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西蒙冷哼了一聲,看著周圍乾涸的龜裂的泥地中鑲嵌著的一條條鹹魚,那一條條鹹魚屁股朝下腦袋朝上,乾癟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直勾勾盯著天上,就好像是在仰望星空。
“雖然現在沒有星空。”西蒙低聲說。
“你在說什麼呢,西蒙。”布蘭徹湊了過來,問道:“這些魚能吃嗎?”
“不能吃。”西蒙惋惜地搖了搖頭,說:“沒有水,太鹹了。”
“夠了你們兩個,能不能靠譜一點哼。”波茲怒道。
“我們還是儘快找個避光的地方休息吧,再這麼吵下去不渴死也得曬死了。”布蘭徹說道。
這一次,他倒是出奇的冷靜。
也許,在經歷了這麼多不靠譜的事情之後,他也習慣了。
這一次的任務看起來依舊是人畜無害,只可惜只是看起來。
僱主蘇珊娜委託火樹獵人團到喬哈特島上尋找一顆以前考察隊丟失的寶石。
在僱主蘇珊娜的敘述中,喬哈特島是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大城市,森林茂密,物產豐富。波茲、西蒙和布蘭徹是抱著度假的心情來到這個島嶼的。可是上了島之後不久,他們就發現這完全是扯淡。喬哈特島是個荒島,荒無人煙,到處都是乾涸龜裂的土地。乾枯的樹枝像殭屍的手臂一樣插在土地裡,慘白的動物骸骨散落再地面上,瑟縮的魚幹從泥土裡探出頭來,整個喬哈特島就是一座死城。如果沒有指南針的幫忙,他們恐怕就迷路了。
真是糟糕,僱主看起來挺誠懇的啊,為什麼會這麼坑我們呢。波茲想著。
三個人停止了爭吵,在火熱的澤拉圖的炙烤下,找到了一處大岩石。
三個人迫不及待地躲到岩石下面,松了一口氣。
周圍一片荒蕪,蒸騰的熱氣讓所有的景物都扭曲變形,就像一幅泡進水裡的水彩畫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在融化。
“這差距也太大了吧。”布蘭徹喝了一口水說:“僱主蘇珊娜不是說喬哈特島是雲國最大的河流島嶼,擁有廣袤的森林,十七種顏色的大鸚鵡和最肥美的香蕉魚嗎?可是你看看這破地方,別說大鸚鵡和香蕉魚了,連鳥毛和魚鱗都沒有。”
“所以說我們又被人騙了。”西蒙面無表情地說。
“都給我閉嘴,讓我靜一靜哼。”波茲不耐煩地說。
布蘭徹和西蒙壓低了聲音,開始尋找石頭縫裡的生物。
西蒙找到了一顆富含水分的石頭花,把石頭砸開之後捏出一包水。布蘭徹如法炮製,也收集了一些水分。
只有波茲默然不語。
不可能啊,就算是被騙了,也不會差距這麼大啊。波茲看了看地圖,又想起了蘇珊娜說明任務時候的情景。
我很小的時候,經常到喬哈特島上玩耍,那裡有廣袤的森林,雲象和雲犀群經常從小溪邊慢悠悠地走過。還有一種五彩斑斕的鸚鵡,不,五彩斑斕已經不足以形容那種鸚鵡的顏色,那種鸚鵡的羽毛有十七種顏色,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鸚鵡。還有河裡的香蕉魚,它們是黃色的,成群結隊地遊動著,就像一大串香蕉。
我在森林的河流里弄丟了一對耳墜中的一個,那是我姐姐送我的禮物。當時並沒有留意,後來離開了故鄉才發現。
現在我已經老了,走不動了,求你們幫我找回耳墜。我希望我死去的時候,能戴著完整的耳墜下葬。
蘇珊娜說得很真誠,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難道她知道任務艱難,怕我們拒絕?波茲皺起了眉頭,心裡想:這也不可能啊,如果是說謊的話,蘇珊娜當年只有五歲,那麼小的孩子,又怎麼會隻身一人進入荒漠呢?難不成這整個故事都是偽造的。哦,雲神在上,那可太糟糕了。波茲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掛在胸前的雲神之鑰,這是雲國幾乎每個人都會佩戴的護身符。據說會保佑佩戴者一路平安。
誰知道呢,誰知道雲神是不是在聽著,在保佑著我們。波茲想著想著,突然拼命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不能這樣,不能想這些。
在岩石下躲藏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原本炎熱的天空也變得寒冷無比。
西蒙隨手做了個水分收集裝置放在身邊,說:“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波茲嘆了口氣,從包裹裡拿出兩個睡袋,說:“你們倆睡吧,我來守夜哼。”
西蒙點了點頭,說:“沒事的,老大,你也早點睡,這裡沒有動物。”
“好的哼。”波茲說道。
夜色漸漸變深,塔薩達爾和伯米特又在夜空中跳起了雙人舞。波茲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嘆了口氣:雖然和布蘭徹以及西蒙在一起非常快樂,可是……可是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賺到錢呢。這次任務的錢本來是可以一次滿足所有人的願望的。可是……可是,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老師……老師……
波茲閉上了眼睛。
老師並不像其他法師那樣厲害,他只是對新奇的東西感興趣,工作間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用自己的能力盡力幫助別人,甚至有很多人覺得他是個醫生。
如果……如果可再見到老師就好了。
波茲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也知道,再次見到老師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他依舊不願意放棄希望,放棄那一點點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