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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多事之冬

天福十一年,十二月。

這是變故叢生的一個月。

幽北,邊境線以北五百裡。

前夜下了一場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公孫羽的部隊因此進退兩難,只好暫時停在了一個早已荒廢的小村子裡紮營。如今雪終於是停了,但積雪早就厚過了腰,軍隊還是無法前進。

公孫羽自己一人登上村口的小山包向北遠眺,他的心腹們都在山包下靜靜地看著他。北邊的原野一望無際,除去皚皚白雪和偶爾略過的飛鳥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了。這十數年以來東北邊的扶餘部動作越來越大,頗有要南下入侵的勢頭。

就在前些天,最靠近邊境的某個小村子被襲擊了,全村上下三百餘人,高過腰的男子和老人全被就地殺掉,其餘的人被全部帶走,在他們走時,還不忘一把火把村子燒成了灰燼。

公孫羽在得到訊息之後帶上身邊的七千虎豹騎連夜急行軍,在邊境線外兩百裡處終於追上了正在撤退的扶餘部軍隊,一番交戰,公孫羽斬殺扶餘部四百餘人,但還是讓他們的大部逃走了,並且,這也不是襲擊村子的那支部隊,大概是又想出動劫掠,卻碰上了公孫羽。

太陽一點點升起,溫吞吞的陽光把公孫羽眉毛上的雪融化,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個被屠戮殆盡的小村子,心頭一下子竄上來一股滔天怒火,他突然拔出刀,對著鳥獸無際的北邊怒吼,“我公孫羽此生,定揮師北上,踏平扶余!還我大曦百姓一個安寧的生活!”

與此同時,幽州城內,溫厲讓盧君晟督造的太清宮動用了上萬勞力,此刻已經建好了大半,還未搭建完成的那一邊,猙獰的承重柱暴露在空氣中,上面堆滿了雪。現在是休息時間,站在地上的工人們朝自己的手心哈著氣,不斷地跺腳來給自己取暖,這裡的火堆實在太少,根本不夠人聚在一起取暖,在高處的人就更沒辦法了,他們只能只能背對著風雪,不時捏捏自己的腿,保證不被凍僵。

百姓對州牧盧君昇的做法頗有微詞,卻還是體諒,他們都知道皇帝聖駕已經到了幽州,那可是天子,尊貴的萬金之軀,皇帝提出來的要求,區區百姓又能說什麼呢?

“這就跟帝都那天明宮一樣吧,”有人輕輕嘆息,“所謂的大興土木。”

到達幽北的這幾個月,皇帝深居簡出,便只在自己的寢宮待著,除了溫厲,其他人一概不見,就連盧君晟也只能有時候隔著人群遠遠地看,早朝更是由溫厲一手負責,雖然比帝都官員少了些,但也算是在處理“半個大曦的事情”。

“我總覺得皇帝有些奇怪。”晉孝之站在盧君晟的書房裡,看著盧君晟,漫不經心的說。

“是嗎?”盧君晟正在批閱各處來的奏摺,頭也不抬,“怎麼個怪法?”

“我覺得他是假的。”晉孝之低聲說,但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來,真正的皇帝,應該早就死在了天啟城。

“皇帝還能有假?”盧君晟嗤笑道,他搖搖頭,繼續批閱奏摺。

“不是說皇帝最喜歡那個溫貴妃嗎?可是我好像沒見過溫貴妃。”晉孝之站夠了,乾脆直接坐到了盧君晟的桌案上,盧君晟趕緊把他屁股下面的奏摺拿了起來放到一邊。

盧君晟看了晉孝之一眼,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溫貴妃有病,你不知道嗎?怎麼能說見就見,就是以前,一年到頭也是見不了幾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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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晉孝之擺擺手,“那種算是宮裡的秘聞吧?我一介草民怎麼可能會知道?”

“總之就是,陛下和溫貴妃小時候就認識,某次,溫貴妃好像是為了救掉進水塘的陛下,明明不會游泳還跳了下去,那可是冬天啊,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孩怎麼受得了,被救起來之後腦袋就出了點問題,可陛下及冠之後還是娶了她,後來的皇后,只不過是因為朝堂上下官員死諫,加上太后苦口婆心的勸,才又冊封的,”盧君晟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惋惜,他搖搖頭,又說,“要不是溫貴妃的話,陛下怎麼會到今天,又怎麼會到得了今天。”

“倒是沒想到陛下還是個痴情種,”晉孝之笑了笑,“但是我還是覺得皇帝是假的。”

“我見過陛下的,那個眼神是不會錯的,大曦的天子之威,我現在想起來都還感覺到威壓,只有那個眼神,是絕對不會假的。”

“好吧好吧。”晉孝之嘆了口氣,又消失了。

蓉喜宮,偏殿。

溫阮阮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精緻的像個瓷娃娃,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為她的容貌所驚歎,也難怪民間會傳說皇帝沉醉於她的溫柔鄉中。平日裡驕橫的溫厲在她面前到真的有了幾分舅舅的樣子,他輕輕抓著溫阮阮的手,輕輕嘆氣。可溫阮阮一動不動,只是會偶爾眨一下眼睛,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溫阮阮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生氣。

好像,她真的就是個布娃娃。

門外忽然又傳來家僕的聲音,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老爺,幽州司馬吳用求見。”

“不見。”溫厲冷冷的說,就連拒絕的說詞也懶得再想。

家僕訕笑著又退了出去,他把吳用塞給自己的幾枚銀葉往懷裡使勁揣了揣,故意放慢了腳步,緩緩走到大門口,皮笑肉不笑的對著門外的人說,“不好意思了,吳大人,我們家老爺正忙呢,不見客。”

吳用愣了愣,張了張口,把到嘴的說辭又改掉了,“那就......多有叨擾了。”吳用笑了一下,朝大門裡的那個家僕笑了笑,轉身帶著自己的兩個家僕悻悻立刻了。

這是他這幾個月以來第四次來求見溫厲了,除去第一次,溫厲收下了他那支漂亮的玉如意,跟他寒暄了幾句,便再沒有見到過溫厲了。跟他一樣的人還有很多,在他們看來,幽州牧盧君昇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盧君昇凡

事都喜歡公平應對,不講交情,只管你的能力,而溫厲的到來讓他們彷彿抓住了一棵可以向上攀爬的藤蔓,朝中要職多有空缺,他們都卯著勁的去巴結溫厲,然後希望自己就可以得到那些空缺的官職中的一個。

......

自司州河內起義開始,赤江以北的整個地區就陷入了更深的動盪之中,不止是司州,應州、幽州、梁州、青州......每個州都有大大小小的起義爆發,叛軍們甚至還出現了重大的組織,以應州、青州的紅巾賊為主,在其他的地方還有猛虎軍、大神軍、黃龍軍等等,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成氣候的小股流寇罷了。

每個州郡處理他們的方法卻驚人的相似:他們只負責把盤踞在自己地盤上的叛軍趕出去,至於他們去了哪裡,他們根本就不管不顧。

就在十二月初,紅巾賊與應州青羽軍相遇,交戰後,紅巾賊潰敗,他們拋下千餘具屍體逃出應州邊界,一路南下。

赤江邊,剛吃了敗仗的紅巾賊士氣低下,冬日早就來臨,他們沿路洗劫遇到的所有村子,口口聲聲所謂大義,是為了救天下人,可他們卻好像沒有思考過,他們殺掉的人好像比他們救下來的人要多得多。

“軍師,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說話的魁梧男人名叫徐龍,是這股紅巾賊的五個頭領之一,他使一把重四十二斤的狼牙棒,仗著自己的武力登上了今天這個位置。

被稱作軍師的男人其實是青州鄉下某個小郡縣的落第秀才,名叫張修,他是這支軍隊裡為數不多的認字的人,又讀過些兵書,所以被推為軍師,只見張修低著頭沉思了一會,低聲說,“大王,依我看,赤江以北因為戰事繁多,這邊的這些軍隊作戰勇猛,以我們的兵力和水準,根本就打不過他們,但若是我們揮師南下,渡過赤江,在那邊還不是橫著走?”

“軍師,這話是怎麼說的?”徐龍湊近張修,好像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南方戰事較少,那邊的軍隊戰鬥力肯定不如北邊,若是我們渡過赤江,以我們現在的兵力足夠打下一座不小的郡縣!到時候我們就以那座郡縣為都城,招兵買馬,一舉奪下整個中州!”張修一臉激動,就好像他剛剛說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已經實現了一樣。

“不愧是軍師!”徐龍拍了拍張修的背,沒有注意力道的大小,把張修排的一陣猛咳,徐龍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聲說,“那我們就渡過赤江!去攻打那邊最大的淮揚城!我頓頓吃肉!把那座城裡的金銀珠寶全搶走!我還要再搶十個!不,一百個漂亮女人!當做我的妃子!”說完,他還不忘仰天大笑,把周圍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些一生都活在田間地頭的平頭百姓們,聽到他這句話,好像忽然就得到了鼓舞,不是說金銀珠寶,或者是搶十個、一百個女人,在他們大部分人看來,頓頓吃肉,好像就是自己所追求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