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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吾已忘君

夏輕塵含笑,大致將過程講述一下。

但有關神墟和九龍鎖魂陣的事,選擇了隱瞞。

言罷,眾人驚嘆不已,紛紛感嘆夏輕塵氣運逆天。

“我離開半月,可有要事發生?”夏輕塵詢問道。

夜家主沉吟半晌,面現幾許猶疑之色:“如果是地獄門的事,你大可放心,暫時都在掌握之中,並無大礙。”

夏輕塵聽出言外之意:“夜家主有話,但說無妨。”

眾人好像有所察覺,紛紛沉默下來,一些人還嘆著氣離開了營帳。

見得他們如此神情,夏輕塵有幾分不妙之感。

“夏公子,接下來,希望你冷靜。”夜家主沉聲道。

“請說。”夏輕塵做好心理準備。

夜家主想了想,道:“請她進來!”

營帳外一陣騷動,不久之後,一位身著粉色裙裳,五官精美,氣質宜嗔宜喜,卻有著少見的紫色瞳眸女子,在眾人目光下緩緩走來。

她一臉茫然進來,俏皮的向夜家主道:“前輩找我?”

夜家主沒有說話,而是望向夏輕塵。

夏輕塵則注視著進來的女子,因為顧慮夏淵而始終緊繃的面容,總算露出一縷溫馨笑意:“明珠。”

進來之人,正是月明珠。

她聞音抬頭,看到夏輕塵,竟露出陌生眼神:“這位公子是?”

“明珠,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夏輕塵已經習慣了月明珠的惡作劇,輕輕一笑道。

只是,下一刻,夏輕塵的笑意逐漸僵硬。

月明珠秀美蹙起,紫色的眼眸裡湧出一抹不悅:“我和你很熟嗎?為什麼要和你開玩笑?”

那認真的神情,不是作假。

她真的不悅!

夏輕塵心頭咯噔一下,將目光投向夜家主,後者語氣沉重:“是我們對不起她!”

隨後,夜家主將當日的事全盤托出。

得知月明珠為了拯救大陸強者,自我犧牲,獨面月尊,夏輕塵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

只有他才明白,月明珠為什麼會那麼做。

她在夏輕塵面前,最自卑的便是過往。

身為暗月的聖女,她手中染過許多血,正如女屍曾經造下諸多殺戮,令夏輕塵難以接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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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選擇了犧牲,洗刷過往罪孽。

希望能夠留一個清清白白的自己,活在夏輕塵心中。

“後來,我們回去,發現月姑娘其實還活著,只是……”夜家主心情沉重:“她已經忘記了你,以及和你有關的一切。”

夏輕塵腦海空白了瞬間。

他凝視著月明珠的眼睛,那陌生的眼神,如同一支利箭刺穿了他的心。

他能夠想象得到,本該被殺的月明珠為什麼還活著,而且失去了有關他的記憶。

一定是月明珠請求月尊放夏輕塵一馬,作為代價,月明珠被抹去了關於夏輕塵的記憶。

否則,以月明珠的性格,寧死不會向月尊屈服。

“月明珠……”夏輕塵輕聲呼喚,可是她對此卻無動於衷,彷彿夏輕塵呼喚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中雲王望了望夏輕塵,語氣沉重無比:“我們走之前,月姑娘讓我們轉告你,其實,她不姓月,更不叫明珠。”

“那,只是她用於行走江湖的假名。”

不叫月明珠?

夏輕塵怔然,原來,她從來都不是月明珠。

只是取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中的一個場景。

“夏公子,我們對於精神方面的造詣一竅不通,所以始終不曾為其診治。”夜家主道:“而你是這一方面的行家,不知有無辦法令其恢復記憶。”

夏輕塵沉默,沒有說話。

如果人的精神是一面石盤,記憶,就是雕刻在石盤上的文字。

試問,把文字抹除掉,還能修復?

音無的記憶,只是被邪神封印,而非抹除。

所以夏輕塵可以釋放出一部分記憶,但月明珠的記憶,永久消失!!!

看到他的沉默,眾人全都默然起來,連夏輕塵都沒有辦法了!

“夜前輩,為什麼你們一再說我缺失夏輕塵的記憶?”月明珠不滿:“我真的不認識他。”

說著,還略含敵意的看了眼夏輕塵,而後陌生的移開目光:“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慢著!”夏輕塵緩緩開口,其聲音喑啞而低沉:“你過來!”

月明珠牴觸的拒絕,夜家主道:“去吧,夏公子不會害你。”

如此,月明珠才不情不願的來到夏輕塵面前,沒好氣道:“幹嘛?”

夏輕塵握住她的手腕,一縷月力進入其體內,半晌後,道:“屍腦丸還在。”

月尊消除月明珠的記憶,卻並沒有解開其身上的劇毒。

所幸的是,夏輕塵從月尊那裡,得到了屍腦丸的真正解藥。

“三更月圓時來此地,我為你解毒。”夏輕塵道。

屍腦丸的解藥陰性十足,唯有夜半時分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解藥只有一顆,他不得不慎重。

“屍腦丸是月尊的獨門劇毒,你怎麼會有解藥?”對此,月明珠表示十足懷疑:“還是說,你另有所圖?”

她略微後退一步,對夏輕塵防範十足。

夏輕塵心中冰涼,一股莫大的孤獨感湧來。

那個曾經最在乎他,最關心他,最願意為他奮不顧身的女人,已經不認識他。

大概,這就是月尊想要看到的結果吧?

一股鑽心的疼痛,在夏輕塵心底蔓延。

這比給他一劍還要痛苦十倍。

他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在滴血。

“三更時,這裡等你,不許拒絕。”夏輕塵低著頭,不容置喙說道,而後孤身一人離開營帳。

他無法直面月明珠,直面那位曾經打動她心絃的女孩,以陌生人的眼光看著他。

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站在你面前時,你已經不認識我。

所謂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外如此吧?

來到營帳外,夏輕塵仰天望穿星空,雙拳自然握緊:“月尊,你好狠!”

她沒有取到他的性命,卻給了他的心一道不可彌合的傷口。

彼時。

涼州城,某座莊園。

此地是黃家分設在涼州城的臨時據點,十分隱秘,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