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想留我嗎？”
皇宮內，後御和園，冬天的豔陽像個大號的冰箱燈泡，除了照明沒有半點溫度。
皇聖元慢悠悠的往池塘裡撒著魚糧，可塘裡卻連一條魚都沒有。
極北之地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天。
整個大陸都在龍九州死後陷入了一片壓抑。
就像在戰場上被剝去鎧甲的士兵。
士氣一片萎靡。
“不留了，現在這個時候再留你，反而是朕不解風情了，更何況，現在也不是搞政務的時候。”
皇聖元回過頭，有些牽強的笑道。
他的對面，正是坐在花園石桌前的楚騰達。
僅僅三天，楚騰達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眉宇間少了一分輕浮，多了三分穩重。
“謝皇上聖明。”楚騰達起身拱手道。
皇聖元無奈的搖搖頭：“你少來這套，以你現在的修為，朕想攔也攔不住你。”
楚騰達倒也不否認：“是的，若通天楚門不出手，皇上即便舉全國之力，也不是楚某的對手。”
“呵，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只是一個千武宗盟主而已。”
“哼，朕應該早點下手的。”皇聖元長嘆道。
楚騰達沒有回話，只是低頭笑了笑。
皇聖元說的沒錯，現在的楚騰達已經不是他能動的了。
自從從極北之地回來，楚騰達的修為就一路突飛猛進。
區區三天，不光穩定了六脈的根基，還一路瘋狂晉升，如今已至六脈中後期。
不知這到底是因為吸收到靈湖的緣故，還是因為開啟了一次第九脈，破而後立的緣故。
“關於第九脈的事，騰達，你查的怎麼樣了？”皇聖元不忘問一句。
楚騰達遺憾的搖搖頭：“沒有任何記載，只有元嬰真人知道一些，但那也是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他的前輩流傳下來的，因為太匪夷所思，所以我覺得不具參考性。”
“他說了什麼？”皇聖元問。
楚騰達道：“他說第九脈並不存在於人體內，至於更多的，他說他也不知道。”
皇聖元聽聞，臉色微微下沉。
不是因為震驚，這麼點模稜兩可的資訊也沒什麼好震驚的。
而是因為太過簡單。
“連七脈武者們都不知道，完全未知的領域嗎？”皇聖元有些擔憂：“未知就等於不可控，不可控的力量等於沒有力量。”
“是的。”
楚騰達並不否認這種說法。
力量失控？隱藏的力量？暴走？
這種說法只是看著好像很厲害，但實際上進入高階層後才會明白。
如果力量不可控，那麼還不如沒有力量。
你的強弱絕對不是你力量的強弱，而是你對力量控制的強弱。
“那麼騰達，你現在應該是全大陸的總指揮了吧？對現在這個局勢，你有什麼計劃？”皇聖元坐到他對面。
還是像以前一樣，他毫無架子的為楚騰達斟茶。
只不過以前，是為了收攏人心。
現在，是楚騰達的地位已經凌駕於他。
以現在千武宗盟主的，確實已經能和聖元皇帝平起平坐。
加上龍九州臨終前，親口將責任託付給了楚騰達。
所以，現在的楚騰達，是毋庸置疑的七脈領袖。
而能領導七脈，意味著就能領導全世界。
楚騰達頓了頓，將目前全世界的狀況娓娓道來。
現在，龍九州已死，朝龍大陸最強的盾已經沒了。
如不出意外，一個月後，折躍點再開，暗先生定會捲土重來。
這一次，就會是大決戰。
而楚騰達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提升提升自己的境界。
極之境七脈是做不到的，但至少也要提升到普通七脈。
甚至，哪怕只是準七脈也行。
剩下的差距，可以用戰略和戰術抹平。
統帥方面，暫時由通天楚門的楚南飛接管領導七脈。
由所有七脈親自出面，前去通知所有大勢力，關於一個月後的決戰事宜。
是的，楚騰達要動員全世界所有武者，和暗先生決一死戰！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皇聖元問：“暗先生已經退回極之境七脈了，他的實力只比龍九州強一點。
與其大費周章的動員所有人，不如讓七脈想辦法再提升些許。”
楚騰達搖搖頭：“沒用的，一個月後，暗先生一定是八脈，而且八脈可以踏破虛空。
暗先生生性奸詐膽小，他這次一定不會孤軍奮戰，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會召喚異族進入我們位面，到時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級戰爭。”
皇聖元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你這麼說可有根據？”
“沒有。”
“那你憑什麼這麼猜測？”
“直覺。”
“直覺？？”
“是的。”
楚騰達正色道：“這一戰是跨越了三萬年的戰爭，不會那麼容易結束的。
你也許不信命運，說實話我也不信，但有時候冥冥中真的有定數，你不信也得信。
暗先生他一定會提升至八脈，而且這次，會比上次更強。”
皇聖元聽聞，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十分難看。
確實，冥冥中自有定數，若非如此，也無法解釋為何七脈武者會有預知能力。
恐怕如今的楚騰達，也已經有了些微預知能力，所以才會這麼斷定吧？
“現在所有大勢力都開始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剿匪滅賊行動，這可是傾巢出擊，如果我們在前線打仗，後方被自己家的賊人捅了，那就算我們打贏也沒意義了。
順便，目前高位武者，尤其是五六脈，做領袖的那批人，都因長期缺乏實戰而導致實力虛浮。
剿匪滅賊可是血戰，能讓他們快速恢復實力。”
透過楚騰達的目光，皇聖元感覺到，他是認真的。
看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目前聯絡了哪些？”皇聖元問。
楚騰達想了想，道：“東部聯盟，通天楚門自然不用說，西槍會，極拳道在內，有六脈或者多為五脈坐鎮的超大型勢力，大概已經拉到了三四十個，佔全大陸的80%以上。”
皇聖元好奇的文：“布里塔尼亞，就是西洋武者那邊呢？”
“他們一開始不同意，還獅子大開口要我們給錢，拐彎抹角說什麼可以以僱傭兵的形式助戰。
後來八城天下過去一劍殺光了他們的國會議員，直接把布里塔尼亞變成了殖民地，奪取了整個國家的控制權。”
楚騰達頓了頓，補充道：“現在全世界各大國家也已經響應的號召，連瀛洲那邊我也已經聯絡上，新上任的近衛天皇願意交出所有兵力。”
“這可真是大排場啊，那麼，你這次來，也是想要朕交出兵力的吧？”
楚騰達也不否認，直接點頭。
“皇上放心，我們收兵也不是全收，只收正一脈以上的人。”
皇聖元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還真是只挑好的要。”
楚騰達腰間握劍的手微微收攏：“那是，一脈以下的來了也沒用，反而徒增糧草壓力。”
皇聖元眉頭一皺。
他也大概明白這一戰會是多大規模。
全武者大軍。
這種規模的部隊，任何單個國家都無法負擔。
恐怕，這將會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
而必須集合全世界所有武者的戰爭，究竟會有多慘烈？
皇聖元想象不到，也無從想象。
只是皇聖元沒想到，當初是自己刁難楚騰達，這才多久，楚騰達居然已經能夠反過來倒逼他這個皇帝交出兵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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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同意的話，即便是好友，他也會殺了朕吧？
這一點，皇聖元毫不懷疑。
“行吧。”
扔下一塊令牌，皇聖元道：“去皇城司自己調兵，路你認識的吧？”
楚騰達微微一笑，接過令牌，神情這才輕鬆了些許。
“謝皇上。”
楚騰達離開了。
快到皇聖元連背影都看不見。
這場戰爭，究竟會把這個世界引向何處？
繁榮？還是毀滅？亦或是完全不同的第三條路？
皇聖元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可能正站在歷史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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