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麼說來，這段時間你都到曲骨穴了嗎？”
嘶溜嘶溜的喝著茶，天機子閉目，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說道：“真是多虧了劉將軍照顧我這不肖徒啊。”
“哪裡哪裡。”
會客廳雖然裝潢破舊，卻和天機子這套古色古香的茶具相36得益彰。
劉員外擺手客氣道：“騰達是個好孩子，他能有今天，全憑他自己啊。”
楚騰達眉毛不斷的抽搐著。
紅木八仙桌前，凌萱煌，天機子，劉員外還有柳姿凝都坐著。
唯獨楚騰達跪著。
“喂，為什麼只有我跪著？”楚騰達滿臉黑線的問道。
“少廢話，你這孽徒，給我跪好！”
天機子怒喝道：“你裝了那麼多逼，都不知道回來看為師一眼，現在讓你跪一會兒怎麼了？
這就是你不回來看為師的教訓，老夫要拿你來裝逼，給為師跪到天黑。
子都曾經曰過：出來裝逼遲早要還的！懂嗎？”
楚騰達慫的低下了頭。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算心裡不服，楚騰達也只能認栽了。
但嘴巴裡還是不服氣的嘟囔著：“哪個子曰過這種話啊？”
天機子耳聰目明，聽到他的抱怨，大聲喝道：“天機子說的！”
旁邊劉員外見狀，客套道：“不過晚輩久仰天機子大名，今日一見，晚輩也算了卻一個心願了啊。”
天機子回道：“哪裡，太平將軍當年的事蹟老夫也有所耳聞，實乃大英雄是也，今日一見，該說是老夫榮幸才對。”
兩人商業互吹期間，柳姿凝終於憋不住了。
剛才，劉員外向天機子交代了一切。
除了這段時間千武宗發生的事以外，還有這次楚騰達一行過來的目的。
包括他修為已達廿五穴，還有突破一脈後就要遠行遊說各路宗門的打算。
而柳姿凝在旁邊，自然也都聽到了。
她怯懦的問道：“劉前輩，剛才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此話一出，桌前靜默。
畢竟，這裡唯一不知道楚騰達底細的，也只有柳姿凝了。
此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這段時間，自己一直仰望的這個“楚飛黃”，究竟是誰？
劉員外也不動聲色。
他默默的喝了口茶，悠悠說道：“沒錯，你剛才都聽到了，他其實不是楚飛黃，而是飛黃的親生弟弟，楚騰達。”
“那…那楚飛黃呢？”柳姿凝迫切的追問。
劉員外答道：“死了。”
“死…死了？”
天機子閉著眼，淡淡的插嘴到：“怎麼？這個點蒼派的女娃不知道？老夫的大弟子飛黃，被你們點蒼派的君無笑殺了。
就在今年一月三十號那天。”
“怎麼會？”柳姿凝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焉了。
沒錯，一月三十號，君無笑確實與楚飛黃，在蘇屠嶺發生過一場大戰。
柳姿凝也參與了。
只不過她性情軟弱，從未見過那般激烈的戰鬥，一招都沒出，就做了逃兵，逃出了戰場。
“也就是說…”
她瞪大著美麗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楚騰達：“從我…加入千武宗開始，楚飛黃就已經死了？他真的死了？”
楚騰達低著頭，因為騙了她而感到有些愧疚，不敢回話，只能點點頭。
劉員外說：“沒錯，騰達和飛黃相貌完全一致，加之飛黃正五脈修為，不會散發真氣，平日裡和普通人一樣，所以身為普通人的騰達，誤打誤撞，就做上了這盟主之位。”
柳姿凝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她嬌柔的身軀細不可聞的輕顫起來。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千武宗裡的都是……”
“沒錯，都是騰達。”天機子補充道：“你所認識的楚飛黃，其實都楚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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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員外飲盡杯中茶。
猶豫片刻。
但想到這妮子甩又甩不掉，真想帶她一起遠行，就必須跟她揭底。
這是避不掉的。
所以，劉員外說道：“他不是什麼蓋世英雄，如剛才所說，你感覺他真氣只有廿五穴，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他真的只有廿五穴。
至始至終從來沒變過，楚騰達只是一個被迫坐上盟主之位的普通人罷了。”
柳姿凝底下了頭。
他雙腿夾著合攏的手，試圖抑制自己劇烈的顫抖，可怎麼都控制不住。
“這…這…這……”
“你想罵就罵吧。”
楚騰達抿嘴道：“我也沒辦法，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
“這也來厲害了吧！！！！”
“哈？”
誰曾想，柳姿凝突然爆喝起來。
她突然間彷彿失控一般衝到楚騰達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楚騰達分明看到。
柳姿凝亢奮凝視自己的眼睛，此刻彷彿瞳孔裡都要噴出來象徵沉淪的粉色桃心。
她臉上湧現出驚人的潮紅，目不轉睛，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的喝道。
“冒充盟主什麼的，一般就算真的五脈高手也做不到吧？也就是說，您以普通人的身分，做到了真盟主都做不到的事？
這也太厲害了吧？我從來你這麼厲害的人！這可比單純的武林高手要厲害無數倍啊！
做盟主的時候怕嗎？緊張嗎？天吶，換做是我的話我早崩潰了，您這麼勇敢，是怎麼做到的？
我從小膽子就小，您能不能教教我？有什麼訣竅嗎？”
一向溫柔膽小的柳姿凝，如今居然如開閘的水壩般，崇拜的言語連綿不絕。
楚騰達徹底懵逼了。
不是，這個時候一般電視劇裡女的不都應該哭著跑走嗎？
然後按照一般套路，應該是我一邊追你一邊說：你聽我解釋，然後你邊跑邊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嗎？
“我…我騙了你，你不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呀？”
柳姿凝激動的又湊近了三分。
這一湊幾乎到了臉貼臉的地步。
楚騰達大驚。
因為自己的胸大肌突然傳來觸碰到某種柔軟東西的觸感。
啊！好近好近好近，貼到了，別過來，要貼到了！
“要你真是楚飛黃的話，就已經很厲害了，可你不是楚飛黃，居然還能做這麼多厲害的事？
我從小就討厭武者，武者境界高了以後，個個都只會耀武揚威，炫耀武力，認為武力能解決一切。
但人又不是大猩猩，光靠武力解決一切，不肯動腦的人，和大猩猩有什麼區別？
你好厲害，這種事放我身上肯定做不來啊。”
“呃…那個…我……”
向來舌燦蓮花的楚騰達，此刻居然無言以對。
一旁還坐在桌前的凌萱煌，看著柳姿凝與楚騰達親近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
然而。她看了一眼柳姿凝抓住楚騰達的，那雙溫軟的纖纖玉手。
再看了看自己，因為無法解除體內陰血蠱，而只能一直保持著燒傷般褶皺狀態的手。
她像是洩了氣一樣，五指收攏著，默默低下頭，不作聲。
因為帶著面巾的緣故，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來我還擔心，說出真相後這妮子會不會受不了落差，跟我們大打出手呢。”
劉員外收起了腰間偷偷拔出一半的軟劍，像是松了口氣一樣，和藹的笑望眼前這對年輕人，嘴裡嘀咕道：
“看來是我多慮了。”
天機子聳聳肩，不以為然。
他看得出來，柳姿凝三脈十四穴，離四脈一步之遙。
不過也看得出她基礎很差，戰鬥經驗應該幾乎為0。
實戰恐怕最多三脈六七穴的水平，甚至可能更差。
所以從一開始，天機子就沒把她當做威脅。
就這樣，任由楚騰達和柳姿凝吵鬧了一會後，天機子打斷了這場鬧劇。
“好了別吵了，騰達，為師問你，劉員外剛說，你想會陰一破後再學南明離火功，是這樣嗎？”
楚騰達一聽，這才提起精神。
這正是自己這次來桃源鄉的目的。
他連忙向師傅磕頭：“師父，盟主之位壓力太大，明年，徒兒還想一舉殲滅東廠，重創點蒼派！
這意味著徒兒必須超越兄長！
徒兒已經確定，而且我是生生流轉變異武者！所以我想…以會陰一破之身，修南明離火功。”
天機子努著嘴，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嗯，看來你記得很清楚，南明離火功，以純真氣武者身份，境界越高，修煉後，無論是提升速度還是同級別戰鬥力都越強。”
說著，天機子喝道：“但你也應該知道，純真氣武者進行會陰一破，會是什麼下場？”
楚騰達低頭：“徒兒知道，會陰一開，任脈形成小周天，若無十二正經輔助承受真氣，必爆體而亡。
但徒兒別無選擇！徒兒面臨的危機…太大了！”
說著，楚騰達重重的磕頭：“請師傅想想辦法。”
“辦法，為師確實有。”
天機子孤傲的抬起頭。
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幅道貌盎然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心情。
天機子一生，連楚騰達在內，一共就收了三個弟子。
個個視如己出。
如今。
萱兒因身中蠱毒，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壽命。
飛黃也已身死。
活的好好的，只有楚騰達一個。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再白髮人送黑髮人。
但是…
迎上楚騰達灼熱的目光。
天機子看到的是他那份堅定的決心。
這段時間，這孩子應該經歷了不少吧。
天機子這麼想著。
也罷。
歷史就是拿來打破的。
既然孩子選了自己的路，那就要陪他走下去。
飛黃就是老夫墨守成規教導出來的，結果卻……
仰天長嘆一口氣，天機子幽幽道：“辦法，確實有，但武者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所以只是理論上可行，沒有人實踐過。
而且，這個辦法，恐怕也只有你的生生流轉，才有那麼一絲渺茫的機會，他人必死無疑。”
楚騰達一聽，大喜。
“任何辦法徒兒都願意試試。”
一旁的柳姿凝急迫的上前一步道：“小女子也會幫忙。”
劉員外則好奇的問：“純真氣武者真的有辦法能達到正一脈？”
“有，也只有這一種方法，目前只停留在理論上，沒人試過，風險極大，但騰達的生生流轉也許能撐得住…也許，對，也許。”
天機子說著，看向楚騰達：“明天一早，大家到桃樹後的溪流邊集合。
為師最後提醒你一遍，這個方法極其兇險，且必須一次成功，如果失敗，不管突沒突破正一脈，你都會死。
同時，就算成功了，突破後你要立刻開始學習南明離火功，並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第一重入門，如果晚一點，你也會死。
最重要的是，一旦開始，就沒有退路，無法中途停止。
你…確定要試嗎？”
這還用問嗎？
明年要同時挑戰東廠和點蒼派，時間只有一年。
楚騰達別無選擇。
他斬釘截鐵的答道：
“徒兒確定！”
……………………
從今天開始就是每天三更了，晚上8點還有一章，以後差不多更新都是這幾個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