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寂肩膀的上的小紅鳥身軀一震，忽然感受了一瞬間的寒冷，眼中帶著擔憂，看向了某處。
而軒轅三甲聽後則是沉默，眼神恍惚，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曾有過年少輕狂，雖過程瀟灑，但結局卻滿是遺憾。
如果那花錦河的算命道士和那少年劍客在，聽到華寂這番話，肯定會有剎那的失神，因為這關於‘路’的句話，他們已經聽了兩遍了。
也是因為這句話，那萬族湮滅，那天地倒懸，今世，不知又會發生什麼。
……
萬年前，一位碧藍色眼睛的劍仙少女也曾經問過一個少年，問他的路是什麼。
那時候少年站在山巔，先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蒼莽的大地，對著整個天地抬起手，然後翻轉了一下，說了女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我的路，就是我的手，我覆手，便是天黑，我翻手，便是天明，我的路，就是我的劍，只要劍出鞘，定叫那醜陋萬族，飛灰湮滅！無人能阻我，阻我者，只有死！”
這句話後，萬族被屠，天地空寂。
少女名元初戒律，少年名太上王權。
千年前，又有一位溫婉的女子問了少年一個問題，少女綠藍色眼睛，額頭有道紅色的劍形印記，就如從天而降的仙女般，而少年則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幼之，你的路是什麼？”
少年也是想了想，摸了摸腰間的劍，又眺望了一下遠處的夕陽，笑道。
“我的路啊，就是整個天下，劍無情人有情，我便以有情斬無情，遊盡世間山水，看盡人世繁華，誰若擋我，我便一劍破之，順便再名揚天下，為爹孃爭口氣。”
這句話後，世間無人不曉風流劍仙的名諱。
那一年，少女名徐言苦，少年名韓幼之。
這一次，少年依舊，少女卻不在。
西景天嵐湖，一名美麗絕倫的少女似有所感，看向了南方，眼中無緣無故有淚流下，怎麼也停不住。
“每次你的路，都是由我問的，這一世，你為什麼不等我？難道我們真的無緣了嗎？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為什麼你對我視而不見？為什麼你對我無動於衷，為什麼你對我如此絕情？”
這一刻，淚水滾落，打溼了衣衫，也讓純淨的天嵐湖水位漲了一寸，苦了三分。
華都方臺山上，少年劍客盤膝坐在山巔，微風吹過，吹動了他鬢角的秀髮，讓他如女子般的面龐更加柔和。
“真是愚蠢！你不在他身邊，他還不是找到了自己的路？都說了，這一世，是大世，我們誰都與他無緣！只能等下輩子！”
劍客少年聲音冰冷，充滿了無窮的怨念。
但說完這句話後，他陷入了沉思，下輩子……自己該當女子好，還是繼續當個男子？
這種問題，想必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
軒轅三甲回過神來，眼神帶著詢問，道：“你認為華向朝夠不夠資格當這個皇帝？”
“自然不夠！殺兄得來的龍椅，他妄為天子！”
老者彎下腰，笑眯眯的說道：“既然這樣，你認為誰有資格？”
華寂陷入沉思，剛想說話，但眼睛一縮，震驚道：“太爺爺，你難道想……不行！絕對不行，當今天子就算再無情，我們也不能謀權篡位！”
“為何？”老者似笑非笑，問道。
華寂點了點北荒，道：“這點我還是看得清的，華都外表雖然平靜，但其實處處漏洞，北荒雖然被華都重創，但卻沒有被滅國，也沒有停止侵略華都的想法，況且這麼長時間過去，北荒王朝估計修養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還派鐵騎攻打過白虎郡，而華都內部，有貴族爭權奪勢，還有舊臣把持部分國政，而在外的守將糧餉被剋扣，能到手的銀子少的可憐。”
“如今華都早已不是以前的華都，中陽門派林立，朝廷與之對立，如果北荒攻擊華都，那這些武林門派，很樂意幫忙，天下之大，最大的不是朝廷，而是江湖，如果現在篡位，那華都肯定會進入陌路，到了那個時候，民不聊生，屍橫遍野，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
“而且篡位，也不是大丈夫所為，我不會這麼做，天道輪迴，他華向朝犯的錯，總有報應的時候。”
“當今皇帝身上有皇家龍氣，報應這東西可傷不了他。”
“那也不行！”
聽著華寂堅決的話，軒轅三甲笑了笑，再次拍了拍華寂的肩膀，道：“你該走了，北荒離南玄可遠的很。”
華寂點頭，起身彎腰稽首，隨後推開門扉離開。
老者看著華寂離開的背影，久久站立，忽然他抬頭看向了西景，渾濁的眼中閃著一絲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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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盟主啊，這天下大勢，可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有時候，我們不做的事情，總會有人去做……這萬年來，時代更迭，哪個王朝會一直繁盛下去啊，正如你所說，華都已經是腐朽，不再是銅牆鐵壁，而是一塊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啊。”
說到這裡，軒轅三甲冷笑，走到桌前，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緩緩落下，在那冥冥之中，天空之上，似乎有一道透明的能量落下，在雲端之間閃起了道道波紋。
“萬族怨氣，不知你劉運算元能不能接得住，接下了，那一切皆休，華都還是那個華都，如果接不下……你劉尹川，可要好好去彼岸了！”
遠在華都，推星派內。
一位身穿白色老舊麻衣的老者正盤膝而坐，手中不斷點出，每一次點選，華都上空的輝煌氣運就會強盛一份，而與此同時，那些剛興起的宗派，氣運開始消散……
此消彼長，這正是劉尹川的功法，強行拉去外宗氣運，強加給華都。
就在這時，老者不遠處的桌案上，發出一聲棋響。
這一盤下了百年的棋，今日對方終於落子了。
撇了一眼棋盤上動盪的局面，那黑子就如一條暗影，不斷破壞者白子的格局。
“哼！老東西，終於落子了？！”劉尹川站起，站在了桌案前，佝僂的背影顯得格外高大！
此刻，劉尹川就如一位神靈，在俯瞰著六洲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