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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事

曾經名為秋葉街的小村落,如今因為城市破爛而不得不獨立起來,變成了一個村落,這裡面住著的,除了小孩兒,就是老人,青壯跟女子不得不去秋雨城中勞作。

他們沒有田,因為土地裡混合著沙土,根本中不了植物,就算種了,收成跟勞作,也不成比例。

小村落裡的老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裡,從未離開過,戰爭已經成為了習慣,他們不再害怕,怕就怕家中無香火。

村子裡差不多有三十幾戶人家,每家的老人都有各自的故事。

故事合起來,就是一個江湖,就是一副壯麗的河山!

秋葉村的樹木蔥鬱,夏天吃完晚飯躺在樹下吹吹風,別提多麼痛快。

往往這個時候,小孩子們都嬉笑著拉扯那些老人講故事。

今天輪到七宮奶奶了。

吃完午飯,小孩子們將碗筷洗好,就興沖沖跑到村後的山坡上,那裡有一處樹林,還有一棵一百多年的老檀樹,夏天一到,它散發出的香味就能縈繞著整個秋葉村。

這個時候,那位老人,就會搬個凳子,靜靜的坐在老檀樹下,帶著希冀看著西方。

孩子們不知道她在希望著什麼,但孩子的感覺是敏銳的,他們清晰的感受到了老人的悲傷。

“七宮奶奶,您怎麼又在發呆?”

“是啊,七宮奶奶,西邊有什麼東西嗎?”

老人看著周圍詢問的孩子,心中一暖,笑道:“奶奶沒事,就是想起了一個故人。”

“故人?什麼故人,是奶奶的丈夫嗎?”

一個小女孩兒拍了一下說這話的孩子,說道:“你真笨,當然是爺爺!”

老人摸了摸那被拍的孩子的腦袋,笑道:“不是爺爺,他啊,是個老好人,好人總是會被人想念的。”

孩子們不懂,只能吵著讓七宮講故事。

“七宮奶奶,您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是啊是啊,就講那位老爺爺的。”

老人露出了懷念,道:“他啊……好好……”

孩子們精神一振,一個個都坐到了草地上,託著臉靜靜看著老人。

“他叫心善,是個老好人。”

“奶奶,這個您說過了。”

“是嗎?說過了嗎?老了,有些記不清了。”七宮笑了笑,繼續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華都裡,有一個大世家,世家出了無數的富商,高僧,劍仙……

有一個小女孩兒,她就出生在這裡,從小未吃過苦,她嚮往外面的世界,而她的姐姐,卻不許她出去。

小女孩兒不服氣,就趁著天黑偷偷溜了出去,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買吃的,玩的,都需要銀子,所以小女孩兒偷了家裡一大袋子的黃金,獨自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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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小女孩兒不懂財不外露的道理,帶著那麼多的黃金,總會被人覬覦,所以就有壞人打上了小女孩兒的主意。

小女孩兒長得不漂亮,但卻很可愛,他們抓住小女孩兒後,將黃金搶走,還把她買到了邊荒商人的手中。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兒無依無靠,只能隨波逐流,與一些相同命運的孩子作伴。

然後她跟他相識了。

“他?是老爺爺嗎?”

七宮搖頭,笑道:“不是哦,是小女孩兒未來的丈夫。”

“哦……”

“那真是段美好的歲月……”

我們二人一起度過了最危難的時刻,之後小男孩兒被抓去當了兵卒,而小女孩兒則是被家人找到,抓了回去。

幾年過去,小女孩兒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她想起了幫助過她的小男孩兒,所以又偷偷跑出去。

小男孩兒已經成長為大丈夫了,已經有了寬闊的肩膀跟不小的職位。

二人一見鍾情,小姑娘不顧家人阻止,以死相逼,嫁給了少年。

可小姑娘還是太年輕,她把所以事情想得太美好,她以為自己能幸福快樂一輩子,小姑娘想得多了,邊荒的戰爭讓少年不得不加入戰場。

一場仗下來,少年變成了中年人,他回來了,但卻沒有了多少生息。

聽到這裡,孩子們都有些傷心。

“後來啊……”老人忽然笑了起來,滿臉的欣喜。

有一個老好人來了,他看到婦人的丈夫後沒有遲疑的開始治療,不顧錢財的花費,他那時候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治好婦人的丈夫。

可惜,那維持了數年的戰爭,讓中年人受傷太重,老好人已經無力回天。

他心生愧疚,厚葬了婦人丈夫後就帶著婦人浪跡天涯,四處救人,希望以此來減輕心中的罪過。

他雖然年長婦人幾歲,可他那偉岸的身軀和悲憫世人的眼睛,俘虜了婦人的芳心。

七八年過去了,婦人終於鼓足勇氣,給老好人講了內心的真實想法,但老好人沒有答應,婦人知道,他還在愧疚。

“為什麼愧疚啊?”

因為他沒有救活婦人的丈夫啊。

“那為什麼不接受?他難道有夫人了嗎?”

他孑然一身,沒有父母,沒有子女,更無妻子。

小孩子們不懂了,他們現在還小,估計若干年後,他們遇到了自己心怡的人,才會懂吧。

“後來呢?”

後來啊,老好人帶著婦人走遍了山水,見證了很多神奇的時刻,還逛了繁華的街市,這街市的景象,婦人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所以她像個孩子一樣東張西望。

她看上一枚玉簪,可是老好人沒錢,婦人也就沒有開口。

回到家,婦人有些失落,看到老好人慈善的眼神,她因此而鬧了脾氣,說老好人根本不在意她。

老好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那你們和好了嗎?”

老人點頭,笑道:“當然啦,他可是老好人啊。”

又過去了好多年,奶奶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華都跟北荒又打仗了,老好人不顧婦人的勸阻,毅然而然的前往戰場,婦人也想去,可是老好人不肯,還將她送到一處安靜美好的地方。

那裡山清水秀,人文和善,婦人很喜歡那裡。

但美麗的景物看久了也就膩了,婦人準備前往邊荒尋找他,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可婦人找了好多年,好多年,走過了無數的山水,跨過了千座橋樑,就是打聽不到老好人的一點音訊。

時光荏苒,婦人已經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她已經無力在尋找他,只能在當時的村落停留下來,準備在那裡度過餘生。

孩子們聽完,有些意猶未盡,其中一個小男孩兒問道:“那結果老好人是死了還是活著?”

小女孩兒又拍了一下男孩兒的腦袋,罵道:“就你話多!”

“我……我就是想問問嘛……”小男孩兒委屈的捂著頭,眼中帶著不服,但就是不敢跟小女孩兒頂嘴。

七宮見狀笑了起來,再次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袋,笑道:“他是生是死,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活著,又能怎麼樣?反正最後老婦人死了。”

“啊?”幾個孩子一驚,臉上帶著可惜,那小女孩兒說道:“可是她還沒有等到老好人,怎麼能死呢?”

七宮嘆了口氣,渾濁的眼中閃著悲傷,道:“在老好人疏遠婦人的時候,那時候,她就死了啊。”

小女孩兒黑色的明亮眼珠轉了轉,問道:“是心死了嗎?”

別的孩子都有些不懂,看向了小女孩兒。

七宮將小女孩兒抱到了自己懷中,笑道:“還是小點聰明。”

小點開心的笑了一聲,拍手道:“小點本來就聰明。”

老人一愣,旋即看向了小女孩兒胖胖的小臉,親了一口後笑了起來,小女孩兒被親後,也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