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許幕清(轉賬)
江臨在支付寶上給我轉賬,三千塊錢。我有些驚訝,拿著手機去問他:“你怎麼給我轉這麼多錢?”
他語氣及其淡定,絲毫不覺得這筆錢對於我來說有點過多了:“想轉就轉了。”
“你好好說,為什麼要給我錢?你不會做沒理由的事。”我追問道,終於,也算是一點、一點瞭解他了。
他拉過我,坐他腿上。
“這段時間成都、蘭州來回跑,不花錢啊?”
我懂了。
“一張火車票兩百塊錢不到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這都是我自己想來的,為什麼要你給我錢!”
他還是不緊不慢,笑著問道:“你不還是為了來找我?和我有關。”
“那我不管,以後你不要再給我錢了!”
我沒說要把這錢還回去,我知道我還但他不會要。
“你在上學,沒什麼經濟來源。”
說這話時,他語氣極盡柔和與溫暖,彷彿又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我有錢,我有獎學金。”
“那不一樣。”他攬住我腰,我就這麼微微低頭看他,他視線正好向下,眼皮上呈現出好看的褶子。他是內雙,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看到他的雙眼皮。
“那也沒有這麼多錢啊!”終於,我還是認同了他,“我把多的轉給你。”
說著,我在支付寶上點開和他的對話方塊,正準備點開“轉賬”時,他用右手按住我觸控手機螢幕的手:“分這麼清楚做什麼?我們之間沒必要分這麼清楚的,多的就作為我沒有時間陪你的補貼好不好?拿著吧!”
我承認我被他說服了,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說辭。
“我……”
見狀,他嘴角上揚,眼神得意,露出平日少見的笑。
我們之間,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他拗不過我,未料此刻竟是我拗不過他。
第二天早上他起來,沒叫我我便醒了。我笑著看他穿上鐵路制服,拖著乘務包,披上過膝薄款羽絨服。出門前笑著說讓我接著睡,蘭州是真的冷,哪怕已經接近四月,溫度還是不高。
夜裡,我坐在蘭州火車站候車室,看著電子螢幕上K858次列車出發時間,計算著越來越近的時間。不知為何,心跳竟會加速,我們明明已經在一起,明明已經住進彼此的心裡,我也以為我該過了因他的一舉一動而臉紅心跳的時間,沒想到還是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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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58次列車即將進站,進入二股道,請工作人員做好接車準備!”
聽到廣播提示,我走出候車室,準備衝向檢票口。走到一半,被工作人員叫住:“車還沒到,先回去坐著,到了我會通知你檢票上車的!”
“我想看看火車!”
我退到候車室門口,站著不動,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說:“要看車啊,你在檢票口什麼也看不到,你去窗戶那兒看,那裡可以看到!”
說著她指了指窗戶邊,我走過去,原來站這可以看到停靠在站臺或是緩緩駛入站臺的火車。而我在候車室坐了兩個多小時,竟未發現。
雖然有火車緩緩駛入,可我辨不清是不是江臨所值乘的K858次。
開始檢票的第一時間走向檢票口,檢完票以最快速度跑到站臺,遠遠看見江臨,身著鐵路制服,戴著帽子,認真立崗。
我跑過去,遞給他車票。看到我這麼跑,又或是聽到我的喘息聲,他有些心疼:“在蘭州站停十五分鍾呢,跑這麼快幹什麼,你看你都累成什麼樣了?”
猛地之前我們去逛街,沒逛多久我就又喘又累。他本以為只要是女生都是天生的“逛街運動員”,沒想到我是個例外。說我體力太差,有時間了要帶我去鍛鍊鍛鍊,增強體力。
“就想快點兒看到你!”
他無奈笑笑,而後扶我上火車:“早上不才看的?”
現在,乘坐K858次列車,我擁有了一項特殊服務——由列車員親手扶著上火車。
上去之後,準備就一直看他驗票,於是站在車門邊不動。他看我幾眼,而後說:“快進去,找到自己的鋪位。”
“我就想看看你嘛!”
“不行。”他搖頭,“你在這兒會影響上客的,你先進去。”
我這才意識到會擋住過道,於是走了進去。
乘客上完,列車開動,他拿著換票本準備換票。換票之前,先問我:“今天一個人在家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我推著他往前,“你快去換票。”
“那就好。”
他先換了我的票,而後再一個鋪位、一個鋪位地接著換票。
十二點一到,臥鋪車廂熄燈。不忙的時候,我們還是會站在洗漱臺旁邊說說話,他會給說很多列車上有趣的事,會和我說出乘時候遇到的人,會把他生活裡那些我無法參與的部分說給我聽。他還是會用手電照著我去休息,還是會幫我把被子蓋好,會在睡前親我臉頰說晚安。
只是,哪怕有這麼多美好的“還是”,也無法避免我們要分離的事實。
到成都站,我忽然想哭,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下火車時,也許是他看到我眼裡想流卻流不出的淚水,也或許是我表情過於哀傷,他看著我,努力擠出笑容。
我們兩個人此刻的表情,是兩個極端。
我眼淚還是不爭氣掉下一滴,他抬手想要擦去,我連忙拉住他手:“不要!我不要你這樣!”
說完,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心裡有了股巨大的衝動。我鬆開他手,一個人跑向出站的樓梯處,期間沒有任何回頭。
我知道如果不是在工作,他一定會追著我跑。還好,還好。
我不敢想象他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事後也不敢問他。
回到學校,室友們的論文進度均已在我之前,她們都嘲笑我為了談戀愛而不顧論文的死活。為了趕上進度,今天她們一起去逛街、吃飯,我只能一個人在寢室寫論文。
有人敲門,開啟一看是吳仟慈,一見我她便激動地說:“還好你們寢室有人,你的電腦在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