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許幕清(回家)
每天都和江臨在一起,還是每天都好想和他在一起,即使明知時間終究會逝去,也還是會存有這樣的心理。
七月底,導師讓我在八月中旬去學校。雖然不知道提前去學校要做什麼,不過導師讓學生提前去學校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在蘭州這段時間,江臨經常會讓我回家去陪一陪爸爸媽媽。他經常在說,可我也沒回去過,這次導師讓提前去學校,於是決定回家,正好還有十多天可以待在家裡。
回家前一天,本科學校傳來訊息,畢業前我們寢室一起弄的那個“最遺憾的是什麼”的影片被學院點名表揚,學院把那個影片計入了新聞與傳播學院優秀學生作品。
對於我們幾個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初胡珂心血來潮的一個想法,沒想到幾個人一起將之付諸現實,最後竟然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果。
寢室群裡炸開了鍋,幾個人由得知訊息之初的不可置信轉變為故作謙虛,最後直接開始嘚瑟。商量著要見面來一場狂歡,可惜畢業之後各奔東西,天南地北,再難相見。
所以,其實有時候挺羨慕江臨的,畢業對於他以及他身邊的人來說似乎沒有太大影響。
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江臨,他說他知道只要我決定了的事情無論有多難都一定會做到,他還說我身上的堅持總是讓他訝然。
相比於影片被學院收錄,胡珂和班長在一起的訊息更讓我感到不可置信。畢竟已經畢業了,很多人都是畢業分手,沒想到他們是畢業牽手。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畢業告白、牽手這種戲碼只會在高中生之間上演。
也許是因為楊柳的原因,總是學著她一樣用成年人的眼光來看待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可是偏偏,到自己這兒就不行了,楊柳說我的愛情觀是高中生的愛情觀——相信只要兩個人相愛就一定能在一起。
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從來沒有發現有關於愛情的火花。不過,李婷麗說這是因為我不善於觀察,他們兩個早就開始曖昧了。
雖然這一段時間已經每天都和江臨在一起,本已該知足了,可是人似乎都是貪心的,可是想念這種概念似乎越在一起越容易想念,其實我心裡還是很不願意回家,就想一直在蘭州,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要去學校。
在火車站候車,又開始計算著時間,既希望時間快一點,那樣就可以快一點見到他,又希望時間慢一點,不想那麼快離開他。檢票進站,又一次站在站臺邊看著他驗票,他眼神一個偏移看到了我,我衝他笑笑,他也笑笑。
那一刻,我忽然地就不想回家、不想去學校了,所幸最終還是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
上火車,以前也經常小心翼翼計算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可從未像今天這樣,哪怕是過去一秒也萬分感慨。
我一直坐在車窗邊,車廂裡除了我以外都躺到了鋪位上,江臨過來,小聲問:“怎麼還坐著?心情不好嗎?”
其實我真的心情不好,因為離別而產生的惆悵,可我沒說出來。
“因為我在等你呀,等你什麼時候可以看看我,我上火車這麼久了,你都沒怎麼理過我。”
我坐著,他就撓了撓我頭髮,而後把我頭掰過去,捏了捏我的臉,他手上的溫度總是讓我著迷,在四季的更替之中也總能維持一個令人舒適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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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領導上車檢查了,整個班組都小心翼翼,提起十二分精神,不好意思啊。”
“那你以後得補償我!”
車廂裡熄了燈,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聽見他說:“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
“你自己決定就好了,補償的效果就看我心情!”
“行!”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也起得很早,他見我,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其實他是知道的,每次離別前我都會很早起來,可也確實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早過。
“想你啊!”
他沒說話,先是刻意避開我眼神,很快又淺笑著看我,看了好久才說:“我也是。”
然後他幫我找了洗面奶,洗漱完車廂裡還是沒有什麼人起來,一瞬間,我有些難過,就說:“這次走了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之前,我大四,沒課,時間自由,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想到蘭州看他就能無所顧慮地去。現在,研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像此前那般的隨心所欲,大機率上是不能的。
他眼神也一下子憂傷起來,臉上的淺笑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靜靜看著我。不小心瞥見他垂在褲縫的右手,中指往裡勾了勾,再看向他臉部時,發現他眼神已經看向了另一邊,發現我又看他時候才轉回來看著我,許久,他說:“那就抱一抱吧!”
我張開手,等著他來抱我,幾乎是沒有遲疑地,他抱住我。在火車上,就算是擁抱也不能太久,可我竟然覺得這個擁抱無比漫長、無比溫暖。
決定要走那天,我也是這樣緊緊抱著他。說著不想走、不想和他分開,他輕聲安慰我總會再見的,在家多陪陪爸媽,在學校就好好學習。
“有時間了我就來蘭州找你。”
我說。
他只是笑笑:“別總想著來找我,現在你要好好學習,我去找你吧!”
“你那麼忙……”
他打斷了我:“再忙也有休息時間的呀!”
關於誰去找誰這個問題,我們沒能得出一致結論。後來想想,無論是我去找他,還是他來找我,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很好了。
下車前,他來換票,我把票卡緊緊捏在手裡,怎麼也不願意遞給他。很多人看著,他竟然拉起我另一只手把我拉到了車門旁,而後握住我捏著票卡的一隻手,把車票一點點拿出來。
再把車票放到我手裡,說:“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