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失策了。
他算到陳深的終極目標是王老,算到會有忍衛幫忙埋伏,但關心則亂,沒算到會有忍衛出現在自己身邊,埋伏了整個支援部隊。
這是兩座沙丘的中間,地形低窪,沙地比平常鬆軟,動車穿過時速度會有所下降,正是埋伏的好地點。
方林不查,正中埋伏。
百名忍者從黃沙裡一躍而出,隨之而起的是無數道早就準備好的合金絲線,彷彿從地面架起了蛛網,但凡穿過蛛網的沙地動車均被切割成碎塊,爆炸連天。
車毀,人亡。
一個照面,先頭部隊一百三十餘名戰鬥人員損失殆盡。
方林作為指揮落在部隊後方,當埋伏發起時,第一時間利用念力控制動車急停下來,險而又險的避過車毀人亡的下場。
“報告,第二梯隊遭遇埋伏,戰況不明,戰況不明!”耳機傳來下屬的報告。
兩百米開外,黃沙滾滾,無數黑影時隱時現,各種槍械爆炸聲不絕於耳。
方林緊咬牙關,暗罵陳深無恥,沒時間給他下命令,因為那百名忍者向他發起了自殺式攻擊。
島國忍者,別具一格,忍常人不能忍,以此激發人體潛能,獲得優於常人的體力、耐力、敏捷等等手段,經過系統訓練專門為殺人而生的刺客。
既然是刺客,就多在暗處,埋伏什麼的正是他們最愛。
這次櫻花忍衛幾乎集體出動,原因很簡單,因為陳深的計劃太過具體詳細,感覺鮮嫩的戰果觸手可得,連六代目佐藤半藏也禁不住誘惑,下了大本錢,將九成忍衛派來,勢必一舉拿下戰果。
這才有百名忍者圍攻一人的局面,相信第二梯隊的戰況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能夠在滾燙如開水般的沙子裡埋上幾個時辰,忍衛們的忍耐力可想而知,但他們終究是凡夫俗子,對上持寶者方林無意於自殺,饒是如此,忍衛們依然如蝗蟲般一擁而上。
方林的能力跟陳深一樣,是以強大的精神力為基礎,可以改變實物的念力。
忍衛雖多,卻在方林周圍三尺的地方停滯不前,彷彿有道無形的屏障,阻擋他們進入。
有的忍衛不信,躍起老高,翻了幾個華麗的跟頭,想從上方攻擊,誰知在方林上方三尺處停住,手中的匕首刺中空氣,就是進不去三尺之內。
“你們!”方林面露煞意,“都該死!”
話因剛落,念力如針,落如雨。
離他最近的一圈忍衛們紛紛倒地身亡,眉心出現針眼大的血點,傷口太小,不見滴血。
有強迫症意象的方林當然不會露掉任何一個人,並且每個人都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忍衛們如稻草般一層層倒下,整齊有序,正符合方林的口味。
尖哨聲響起,殘餘忍衛們豪不戀戰,紛紛退走。
“想走?”方林的瞳孔亮起一點白芒,念力以環狀迅速向四周擴散,眨眼間就擴大到兩座沙丘的位置。
彷彿清風拂山崗,沙塵漫漫。
所過之處,忍衛們紛紛靜止不動,有黑巾遮面看不到臉,但從瞳孔擴散的眼睛可以看出,這些人全部死了。
生死懸殊,不過一念之間。
方林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平復下激盪的精神能量,目光穩定的望向前方。
沙丘之間,黃沙之上,遍地屍體。
屍體的另一頭,有人緩步而來。
“你來晚了!”方林提醒道。
那人將柺杖優雅的轉了個圈,說道:“收拾你兄弟,稍微來晚了些。”
方林聽聞此話後心境竟有些波動,這讓他有些不喜,緊了緊白色手套,語氣轉冷:“沒關係,反正趕得上和我兄弟一起共赴黃河,路上有個照應應該挺好。”
那人搖頭苦笑:“多年不見,還是老樣子啊,方林!”
“人輕易不會變,你倒是變了不少,人模狗樣的!”方林針鋒相對,“當上頭目學會穿西服打領帶了啊,山本!”
山本一郎也不生氣,樂呵呵像在拉家常:“人人都在變,你看,我變了,陳深也變了,說來還是陳深教我穿西服打領帶的,瞧瞧,這身衣服可是當年他準備結婚穿的,結果送給了我,嗨!正合身!”
山本知道陳深、馬莉莎以及方林的關係,故意這樣說,意圖在方林臉上看到憤怒的表情,結果令他很失望,方林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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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年陳深沒有離開基地,這會兒應該是跟馬莉莎過著幸福的二人世界呢!至於你,可能還在默默看著馬莉莎的背影,屁話不敢說吧!”
山本繼續刺激道。
方林不為所動,只是語氣稍緩,聽著溫柔許多。
“咱們三個從小就認識,都是沒爹沒孃的孩子,以為可以互相支持互相依靠,共同面對社會的險惡……還記不記得咱仨在付雄雕像面前發過的誓言?”
那年青春,風華正茂。
金子雕像座下,三名少年稚氣未脫,學著小說裡桃園三結義的作派,一字排開,雙膝跪地。
沒有香火,卻有手電筒,燈光朝上射出三道光柱。
沒有酒水,卻有飲料罐,上寫娃哈哈三個大字。
沒有記性,誓言太長記不住,每個少年手裡都攥著各自的小抄,留有備用。
“我陳深,今日與方林、王義郎結為異性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心協力,不離不棄。皇天后土,實鑑此心!”
“我方林,今日與陳深、王義郎結為異性兄弟,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天地作證,山河為盟,一生堅守,誓不相違!”
“我王義郎,今日與陳深、方林結為異性兄弟,同心……同德,患難與共……樂,樂必同樂,憂……憂亦同憂。雖不同生,死願同死……如、如……”
“如什麼如啊,你會不會念啊!”名叫陳深的少年鄙視道。
少年方林附和道:“就是就是,該不會自己寫的不認識了吧,來來來讓我瞧瞧……”
“不給!”王義郎張口把紙條吞進肚子,翻了翻白眼不屑地看著他們,“想看我寫的字?又給你們取笑我的資本嗎?”
陳深上來就給他一暴慄,“長膽了啊,敢駁大哥的面子!”
“吔?”王義郎氣道,“誰大誰小還另說,你敢打我,看我的鐵頭功!”
方林哈哈大笑,摸著他肉嘟嘟的頭頂,“我擋!我擋!我擋擋擋!”
金子雕像座下,一片天真爛漫。
……
方林問道:“山本,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的名字?”
山本一郎有一瞬的恍惚,搖搖頭嘆道:“不敢記得啊……”
方林淚水直流:“怎麼就……突然成了島國人?”
王老帶大的孩子,都冠之以姓。
此子性格太沖,每每熱血上湧,義字當頭,
大有我輩好兒郎的風範。
就叫王義郎吧!